《金枝[西幻]》离人悲

11、仪式

　　这天杰克回去时，卡洛斯正坐在起居室的壁炉前。

　　这让杰克有些意外，这么多天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饭桌以外的地方见到他。杰克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了看他的脸。

　　“我猜你有话要对我说吧？不然我可找不到你的人。”

　　卡洛斯的脸转向了杰克的方向，做出了倾听的姿态，然而还是一言不发。杰克早已习惯他的沉默，他将双手撑在下巴上，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说说我的事吧。我刚刚去参加了一个礼拜了，说起来这还是我来涅亚这快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去礼拜。参加礼拜的人不少，大约有四五十人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信徒，有一半都是为了免费的粥来的，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礼拜本来就不禁止非信徒参加。我和那里的教士聊了会天，他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光之主的如何拯救了他的，最后还邀请我加入他们。他的虔诚让我惊讶，但我实在无法感同身受，我没有他那么虔诚，大概也不会再去参加礼拜了，毕竟说到底，今天会去也不过是我的一时兴起罢了。不过在我心里有一件好奇已久的事——不，应该说所有的萨米特人都想知道那个答案，我想你应该能回答我。”

　　杰克问出了那个问题：“光之主是存在的吗？”

　　“……是真实存在的。”卡洛斯终于开口回答了他，“但只有最虔诚者才有可能请来神明，不够虔诚的人即使使用正确的仪式也无法成功。”

　　卡洛斯看出了杰克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他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不过，如果只是借用光之主座下十二位的天使或天使手下的灵的力量的仪式，那并不算困难，只要借助星盘的力量就可以办到。你应该尝试过那本《拉结娜之书》上的咒语，但却没有成功吧。”

　　“没错。”

　　“那么，在你亲眼看过召唤灵的仪式后，你应该能使用一些简单的巫术了。”他说，“每个仪式都需要在适合的行星条件下实行。现在是金星时，适合建立友情，仁慈与爱情，愉快的事业与旅行的仪式，你要想祈求哪一个？”

　　杰克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突然笑了，“那有没有能让人说真话的仪式？”

　　卡洛斯对这句话中讽刺的意思表现得无动于衷，“水星日与水星时适合智慧占卜与奇想的仪式。”他的声音极其平静，“如果你有想要知道却没人能够回答你的问题，那么你也可以凭借智慧去得到答案。”

　　在杰克因为他的话发愣的时候，卡洛斯转身上了楼，杰克反应了过来，连忙跟上了他。

　　这个家伙，刚刚不会是在骂他笨吧？！

　　卡洛斯径直走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这正是杰克第一天来到这时看到的几个放书的房间的其中之一。

　　房间的门虽然关着，但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这还是杰克第一次进来这个房间，之前他虽然也对这里好奇过，但毕竟是别人的房间，出于礼貌，他没有擅自进来过。

　　房间非常昏暗，仅凭着从走廊透进来的这点光，近的地方还好，远一点的地方就完全看不清了。杰克一踏进这个房间，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潮湿发霉的味道，伸手在墙上一摸，竟然连墙壁都渗透进了水汽。果玛的气候非常潮湿，这个房间又没有窗户，但无论是潮湿程度还是昏暗程度都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卡洛斯拿起了放在门边的灯，在他点燃了灯的一瞬间，房间被不知道不知从哪来的光照亮了，原先发霉的味道也被淡淡的好闻的熏香所取代，但更让杰克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房间变得比在外面看到的两倍大还不止，按照这栋房子的结构来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空间。

　　杰克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有一半是存放着各种巫术物品的储物柜，仪式匕首和镰刀，蜡烛，香薰，坩埚，提灯等等，还有各种从人和动物的尸体上获取的，保存良好的施术材料，被整齐摆放着；另一半则是书架，大多是羊皮纸和牛皮纸制的，但有些用人皮书写的书，仅仅是杰克简单地扫过一眼所看到的书的年龄，都是他的三倍以上。

　　“这里被施了巫术，从外面是看不清里面的样子的。梅把她收集来的大部分巫术物品都放在了这里。”卡洛斯说，“往这边走，拉着我的手，这里并不是完全安全的。”

　　即使房间里非常明亮，他也没有放下灯。卡洛斯牵着杰克的手，边走边说道：“这盏灯被施加了祝福，可以隔绝诅咒。小心一些，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非常邪恶，而且都有着各自的禁忌，其中的一些甚至只要看到它就会被诅咒。”

　　他们走到一个存放了许多羊皮纸的柜子前，卡洛斯看了一会，取走了其中一张。然后带着杰克去了另外的柜子前，分别取走了匕首、蜡烛、三角鼎、熏香、香料、笔、墨水和提灯。这一大堆东西在卡洛斯一只手还要提着灯，一手还要拉着杰克的情况下根本拿不了，他让杰克拉着他的手臂，好让他能空出手拿东西，然后分成三次运到房间中心的空地上。

　　卡洛斯将提灯放在地上，示意杰克和他一样坐下。

　　“通常来说，仪式至少会有五位门徒和大师一同完成。并且在仪式之前，还需要禁欲九天，除了□□的快乐以外，还有愚蠢与虚荣的话语。在第六日念诵祈祷的咒文，第七日用受过祝福的水淋身，在最后一天，要去一个隐秘的活泉水或小溪处清洗自己。不过，我不需要遵守这些戒律，只要完成必要的步骤就好。”

　　在杰克听着入迷的时候，卡洛斯忽然伸手挽住了杰克的脖子，将他的脸拉向自己。杰克显然没有意料到他的动作，差点扑倒他身上，卡洛斯趁着杰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让你重生，新生，洗净和纯洁。”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这是仪式准备的一部分。”

　　杰克将要说出口的话被卡洛斯堵了回去，他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至少下一次先告诉我一声。”

　　卡洛斯对此不置可否，颇为敷衍地嗯了一声。他点燃了蜡烛，将它放进了另一盏提灯里，然后他将提灯交给了杰克，和他说：“在整个仪式的过程中，你都必须举着它，不要让它熄灭。”

　　杰克点了点头，卡洛斯继续说了下去，“那么，接下来我就正式开始了。我会告诉你每一步要做什么，你尽量记下，如果实在记不下来的话……梅应该保存了纸蔷薇的《梅里尔之钥》的手稿，这是一本流传非常广，名声也非常大的巫术书，我现在举行的仪式在这本书上也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