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白莲花的魔尊夫君》西去的枪侠

26、丰城恶鬼六

　　秦砄神色一凛，立即随着罗盘的指引追了出去。

　　他果然要去找那苍狼的麻烦了。

　　海明月既然拦不住，便不远不近地跟在秦砄后面。

　　她偏偏还不肯老老实实跟着，刻意时不时地在一旁魔音灌耳，干扰着秦砄。

　　海明月：“秦砄，你的杀父之仇，未必是妖族所为。”

　　若是寻常弟子这么说话，秦砄早已一剑刺过去了，偏偏这个招人烦的女子是魔教神妃，绝不能伤了她，秦砄只好忍着怒意道：

　　“难道你一介外人，会比我更清楚我的杀父仇人是谁？”

　　若是旁人这么说，海明月自然会觉得很有道理，可偏偏秦砄从小在秦家长大，秦家人都和秦君商一样虚伪狡诈满口谎言，骗人是一绝，秦砄被从小骗到大，极有可能在杀父仇人这件事情上是受了秦家的误导。

　　更何况，秦家培养秦砄，本来就是把他当成秦君商的忠实手下来培养的，为了让他心甘情愿保持忠心不二，必定会给他树立一个遥不可及的仇恨对象。

　　她正色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任何案件都得讲证据。”

　　秦砄冷冷道：“即便不考虑我的私人仇怨，妖族抢走了我们人族修仙者的机会，这也是事实吧？现如今各大仙门正道，哪个没有大肆招收妖族弟子？上升之途本就不够用，还要分给这群畜生！”

　　现如今三界处处都是人满为患，僧多粥少，修仙界各大门派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原本只招收人族弟子，后来某些门派发现妖族里面颇有一些战斗力强的，能帮助门派争取利益，便也先后开了方便之门，招收妖族进自己麾下，这下可惹恼了人族弟子，纷纷纠结起来排挤妖族，这也是秦君商能够受到众人拥护的原因之一。

　　归根到底，还是人太多了，仙草灵石等好东西太少了。

　　利益冲突导致的怨恨，与家族仇怨交织在一起，让秦砄对妖族始终恨之入骨，认为妖族全都该杀，可惜同门妖族弟子有师父护着，他不敢下手，外面的妖族一旦被他逮到把柄，就要下死手。

　　只见秦砄在街道上七拐八拐，却没有去许药开的那家小医馆，而是径直走进了一家戏园子。

　　戏园子？

　　海明月怀疑秦砄的罗盘失灵了，直到她在看戏的人群里面找到了许药的身影。

　　原来许药今天没有给人治病，而是来戏园子看戏来了。

　　然而，今天的戏园子台上演的竟然不是戏，而是舞蹈。

　　红袖娘子被囚禁了，戏园子老板们阴谋得逞，现在个个都铆足了劲儿要把爱看舞的观众都抢过来，此外还因为他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家戏剧里面若是有与前朝王侯将相沾边的丑角，也不能演了，最后发现竟然无戏可演。

　　秦砄拿着罗盘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可疑的妖族，海明月的目光却被台上的舞者吸引住了。

　　今日台上的舞者也是一名年轻女子，穿着价值不菲的漂亮舞裙，细腰长腿，美丽动人，手臂上也套着和红袖娘子一样的长长的水袖。

　　乐声奏起，她袅娜起舞，海明月不懂行，还觉得跳得很好。

　　台下观众却都面露不满之色，骂道：“这样的也能当舞妓？”

　　“跳得什么玩意儿，不及红袖娘子的万分之一。”

　　“听说她是红袖娘子的徒弟，怎么学得这么差？”

　　“学到了形体却没有学到神韵，不行不行。”

　　“滚下去，还想赚本大爷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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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城中灾祸频出，年景又差，所有人火气都很旺，态度粗野得很。

　　女子被他们哄得逃下了台，逃去了后台，观众老爷们却还在争论不休，这次争论的焦点又成了红袖娘子。

　　“快别提红袖娘子了，她现在是一介谋反罪囚，跳得再好有什么用？”

　　“看人不能只看舞技，还要看她对圣人忠心如何，若是犯了法，便连做人都不配了，又何提跳得好坏？”

　　“没想到都时至今日了，竟然还有那没良心的喜欢红袖娘子？等着看吧，那吃人邪祟必定是她招来的，等查到罪证，她便要人头落地！”

　　看客们一边嫌弃别的舞妓跳得不好，一边又不敢违抗陛下的法令，不敢替红袖娘子说话，当然归根到底，愿意替她说话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绝大多数人哪怕爱看她跳舞，也要骂她几句。

　　“造孽的狐狸精，待她走出监牢之日，定会有人将她活活砍死！”

　　其实细细究来，城里众人生活中的不如意，没有一样是红袖娘子招来的，做小生意的遭受官吏盘剥，地痞流氓勒索，做妻子的遭受丈夫冷眼，耕地种田的交完赋税便连饭都吃不饱，便是官吏也要提心吊胆怕上官发落……积攒的怨气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然而没有人敢恨那些真正盘剥自己的人，只敢恨红袖娘子这个贱籍囚犯，因为唯独恨她，是不需要承受任何后果的。

　　一片混乱中，海明月眼看着许药的身影一闪，去了后台，她便也拉着桫椤追了过去。

　　来到后台，只见许药正在不紧不慢地拦住了戏园子的老板，正在唐僧似的和老板讲道理。

　　“老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害了红袖娘子，现在也是害了自己，若是你当初能本本分分做生意，与红袖娘子相安无事，现在也不至于让你的戏园子乱成一团，无钱可赚，你说是不是？”

　　“哎哟，我说许郎中，你怎么废话这么多，算我错了行不行？下辈子，下辈子我绝对不与红袖娘子过不去了，成不成？”戏园子老板正忙得焦头烂额，还要被许药的话语烦扰，实在是后悔不迭。

　　“……世间竟有如此婆婆妈妈之人？”桫椤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人才不会杀人啊。”海明月倒是从来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脑残粉，觉得颇有意思。

　　“……”

　　桫椤没再说话，但是海明月完全看出了他的意思。

　　假如换了您老人家处在许药的位置上，假如您老人家欣赏的女子被人陷害，那此时此刻，丰城只怕早已整个被夷为平地了，哪怕不伤及弱小，那几家戏园子的老板一定早就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晒成骷髅干。

　　这样想想，倒是还挺解气的？

　　只可惜人人都知道魔教的魔尊叶离眼高于顶，平生并没有任何欣赏喜欢的女子，而且对欣赏女子的舞蹈也没有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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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只见刚才跳舞的女子也拉住了许药。

　　“许郎中，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可去探望过娘子不曾？”

　　“我……”许药想说自己曾经化为兽形去探望过几次，但这话又不能说出口，只好改口道：“未曾探望过。”

　　“许郎中，你虽然没有那些富商巨贾给娘子的赏钱那么多，但娘子向来都很惦记你呢！若是你能前去探望，娘子心中也必定能得到一丝宽慰。”女子十分诚恳道。

　　“真的吗？红袖娘子她居然还记得我？”许药立刻又惊又喜。

　　他之前化为兽形前去探望时，并未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竟不知道红袖娘子会认识自己。

　　海明月眼看着秦砄拿着罗盘一路找到了后台，急忙捏了个诀，把许药悄无声息地瞬移了出去，移到了戏园子的门口。

　　许药满心只想着探望红袖娘子，竟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兴冲冲地便往远处去了。

　　秦砄在后台摆弄了半天罗盘，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海明月与桫椤在最后面追着，一路追到了丰城西北角的一处僻静大院。

　　这处大院荒凉破败，分割成许多个整整齐齐的狭窄小院，这里正是丰城关押身份重要的女犯的监牢。

　　虽然这里的卫兵不多，但是院墙极高，凡人绝对不可能翻越过去。

　　许药来到院墙之下，捏了个诀，化身成了一只巨大的苍狼。

　　或许也是得知了城中百姓的议论，他这次比以往小心谨慎多了，给自己布下了一层障眼法，凡人绝不可能看到他的半点身影，卫兵也只会无知无觉。

　　但是在秦砄和海明月等修仙者看来，这样的障眼法一点用都没有。

　　苍狼身形巨大，四爪有力而敏捷，它轻轻一跃，轻松攀上了高高的院墙，翻过院墙跳进了院内。

　　秦砄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召唤出长剑，御剑而行也跟着跃入了院中。他往前疾冲几步，持剑刺向了那苍狼！苍狼察觉到了剑气，立即敏捷地一跃躲开，回转身来，龇起满嘴锋利的牙齿，冲着秦砄发出一阵森冷的磨牙声。

　　它的身形极大，毛发耸立起来显得更大了，秦砄在它面前竟然显得身形渺小，气势也矮了一截。

　　海明月带着桫椤亦翻过了院墙，静静立在一旁观战，她可没有这么好心会出手帮助秦君商的忠实手下，更何况她早已劝过秦砄不要轻举妄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此刻正乐得坐山观虎斗。

　　她没有想到，许药人形的时候看起来婆婆妈妈的脾气好得很，化为兽形的时候居然战斗力极强，居然能和秦砄打得有来有回。

　　秦砄怒吼一声，挽了一个剑花后持剑刺向苍狼，连刺十剑却全部落空。

　　原书里面，秦君商与秦砄联手，再加上有红袖娘子做人质，才将苍狼斩杀，此刻只有秦砄一人，自然无法和苍狼相抗衡。

　　一人一狼在院中斗得正酣，海明月目光往旁边一扫，只见一个女子从简陋的房中走了出来，立在门口观战。哪怕并不知道红袖娘子的模样，也能一眼看出她就是红袖娘子，她身段高挑纤瘦，纤腰长颈，姿态与常人不同，面容亦是与常人不同，高鼻深目骨骼突出，乍一看不算惊艳，但这正是最适合化妆的长相。此刻她身着囚服，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生铁镣铐，面色枯黄，但神情却丝毫没有哀戚之色，反而显得有几分冷漠。

　　“这个人我要救。“海明月指了指红袖娘子，又指了指旁边的许药：”这个人我也要救。“

　　“我竟不知道神妃是圣母王菩萨降世，要救这么多人。“桫椤随口道。

　　海明月自认也算不上什么圣母王菩萨，但假如有人评比三界第一杠精，倒是非她莫属，她平生最厌恶秦君商这种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判案随便甩锅栽赃，肆意屠杀无辜凡人的行为，秦君商想要杀的人，她哪怕和人没有半点交情，甚至压根素不相识，也一定要救。

　　除了要救的人，还有要杀的人。

　　这个人，我是仙门正道或许不方便杀他，但你必须早点杀了他或者废了他，放心，他与秦君商命格不同，绝不会占卜出一个不可杀的结果。”海明月又指了指正在和许药打架的秦砄：“此人是秦君商的得力手下，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神教心腹大患。“

　　“就他？”桫椤完全不想掩盖自己的不屑。

　　我知道您老人家眼高于顶，但还是不要看不起龙傲天大男主手下的大将啊……

　　“不听老婆的话是要吃亏的。“海明月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