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白莲花的魔尊夫君》西去的枪侠

25、丰城厉鬼五

　　“你若是还有什么分别的话，对我说即可。”桫椤从门外带着一夜的风尘仆仆进了门，抱着手臂望着海明月，嗓音不同，语气倒是一模一样的。

　　“这……这又有什么好说的……”海明月心想你这是在逗我，转念一想起昨夜的种种安排，立即着急道：“昨夜你抓到那个食人邪祟了吗？”

　　桫椤摊了摊手。

　　他奔波一夜，神色没有丝毫疲惫，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气，手套上亦是干干净净，那把镰刀也一望便知并没有饮到血。

　　桫椤：“昨夜丰城一夜平安，未有任何伤亡。”

　　那便好那便好……海明月松了一口气，幸好城中无事，否则自己怎么也得被扣一个生性□□沉溺于夫君美色耽误人命的罪过。

　　她放下心来才觉得自己饿了，披衣下床，坐在桌边开吃，喝了一口温热的红枣汤，想起昨夜的事情，脸上又是一红，她小小声问桫椤：“那……那我们昨晚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能做到专心巡查呢？”

　　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她回忆一下昨夜的场景，还是莫名觉得桫椤有点可怜。

　　“傀儡并不需要我每时每刻都在控制。”桫椤皱皱眉，被她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无语。

　　“嗯，我可以想象。”海明月一边吃着鸡蛋羹，一边想象着桫椤像个废弃的上古盔甲一样蜷缩在某栋高楼的屋檐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还是有点莫名心酸。

　　桫椤：“不准瞎想。”

　　海明月：“好好好……”

　　她现在心情好得很，忍不住就时不时露出笑容，这一桌美食也显得比平时更好吃了。

　　“榭氏昨夜折损了两个手下，大受打击，并未顾上分神去抓那红袖娘子。”桫椤就在一边抱着手臂靠着墙休息，静静地看着她吃。

　　“以榭大小姐的脾气，今日怕是要躲着不敢见我了。”海明月吃完了，漱了漱口，对着铜镜开始梳妆：“只可惜我对三界邪祟毫无了解，若是知道那邪祟是什么，便可速速将它捉了来。”

　　透过铜镜的反射，她看到桫椤的下巴抬了抬，眉毛似乎也挑了那么一下。

　　“……”海明月一手握住自己梳散了的长长黑发，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桫椤。

　　她的一双眼睛极美，目光中常似有月色朦胧一般，此刻盯住了桫椤，目光中倒是多了一点装出来的怒意。

　　“好啊，你知道却不告诉我！”海明月假装生气道：“那邪祟到底是什么？”

　　桫椤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越发不告诉她。

　　海明月恼了，起身就去打他，追到桫椤面前，却被他的压迫感给压得根本不知道何处下手，只好举起手里的梳子，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杀伤力为零。

　　“告诉你也无妨。”桫椤懒洋洋地说：“是厉鬼。”

　　“厉鬼？”

　　凡人中的嗜杀者，杀百人以上，死后才能化为厉鬼，栖身于自己的坟墓中，厉鬼若被召唤，便会趁着夜色重新现世祸害人间。这些知识，海明月在书上读到过，她还吐槽过天道不公，普通凡人一生谨小慎微，死后便会立刻形神俱灭，但大恶人若是杀戮过多，死后反而会存住魂魄化为厉鬼，而且厉鬼若是继续祸害人间，多吃一些活人，甚至有可能给自己重塑一具身体继续修炼。

　　就连天道也怕恶人……

　　“能把尸体吃成那副龌龊样子的，除了厉鬼再无别人，且这厉鬼还未重塑金身，自然没有能力把骨头啃干净。”桫椤道：“亦没有能力去更远的地方。”

　　他第一眼看到那些遗骸，便已经看出了端倪，经过昨夜的寂静无事之后，越发确定了。

　　“这么说来，这厉鬼的坟墓，必定在丰城。”海明月兴致勃勃地起身：“只要我们将丰城的坟墓全部探查一遍，很快便可以锁定它的身份，能够杀戮成千上万凡人，它也必定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说到这里，海明月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趁着艳阳高照，她拉着桫椤出了门。

　　榭清漪昨夜的计划被挫败了，还折损了两个手下，心情很差，正想找人撒气，她身边也没有别人，秦砄是秦君商的心腹手下，她一时还不敢对秦砄怎么样，只好把榭心找来撒气。

　　海明月刚穿过回廊，就听到榭清漪正在院子里厉声叱骂榭心。

　　榭清漪：“榭心，你反了是不是，连本小姐的命令都不听了？别忘了你是榭家的人！我父亲是榭家家主！”

　　她摆出大小姐的架势，对着榭心耀武扬威。

　　榭心向来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淡淡道：“大小姐，我并非对榭家有二心，但有些命令恕我不能听从。”

　　榭清漪怒道：“不过是凡人的简单案件，如此简单，正应该速速了结！你今日就协助秦砄，提出那红袖娘子，把她作为诱饵，诱那妖族前来，趁机将其斩杀！至于那红袖娘子，便说她要趁乱逃跑，一并斩杀。”

　　榭心：“万万不可，他们未必就是真凶……”

　　榭清漪瞪了瞪眼：“都说你蠢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蠢！难道你也听信了海明月这个贱婢的妖言？他们是不是真凶重要吗？懂不懂君王的驭人之道？城中百姓恨透了他们，先把他们杀了，百姓必定欢欣鼓舞感恩戴德，我三清山与仙盟的威望便能水涨船高。”

　　榭心：“……若是杀了他们之后，城中再出食人案件，又当如何？”

　　榭清漪：“那又如何？先把民心和威望赚到手，之后再慢慢抓真凶便是了，谁会和民心有仇呢？”

　　怪不得原书读者经常夸榭清漪是个好老婆，颇有主母风范，永远与秦君商夫唱妇随，秦君商最擅长玩弄人心，煽动众人的怒火与仇恨，榭清漪则懂得顺应并利用众人的仇恨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城中百姓日子过得苦，最爱看的就是杀头，看到讨厌的人人头落地，百姓们便会拍手叫好，心中的烦闷便能消散，心满意足，城里的气氛也能变得越发祥和。

　　原书中的剧情确实是这样走的，秦君商与榭清漪来到丰城不过三天，就立即将红袖娘子提出来作为诱饵放在城中，诱来了那妖族，秦君商趁乱将二位归为凶手一同斩杀。城中百姓果然欢欣鼓舞，刺史等人也感恩戴德，然而等秦君商一行离开丰城之后，城中又出了同样的邪祟杀人案件，足以证明妖族与红袖娘子并非凶手，然而这起案件被刺史压了下来，刺史本来心中忐忑，心想若是再出几起案件，可就压不住了……然而天道保佑，竟然从此风平浪静，再也没有案件了，刺史与城中百姓皆心满意足，理直气壮地将此案以红袖娘子勾引妖族作乱来结案。

　　榭心则是三清山里难得的一个明白人，但她的明白却给她带来了更多痛苦，她明知道秦君商与榭清漪为人十分龌龊，但身为榭家人，又没有机会离开这个阵营，她不肯昧着良心说话做事，因此也吃了很多亏。

　　按照原书剧情，多年后，榭心仍在仙盟效力，手下收了几个女弟子，其中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弟子被早已气势煊赫不可一世的秦君商盯上了，要收为侍妾，被榭心斩钉截铁拒绝了，绝不肯送自己弟子进火坑。

　　斩杀侍妾是秦君商常用的安抚自己十几个夫人的手段，若是有哪位重要夫人不高兴了，必定是因为秦君商过度宠爱了某个侍妾，冷落了夫人，只需要把侍妾斩杀掉，夫人便能开心起来，重新恢复对秦君商的爱慕与顺从。

　　身为未来的仙帝，秦君商绝对不习惯被人拒绝，收侍妾的事情被榭心拦下，秦君商虽然不悦，但也不至于为这种小事弄死榭心，但后来又发生了第二件事——秦君商派遣榭心去调查某门派背叛仙盟一事，由于其中有种种盘根错节的关系，秦君商斟酌之下，授意榭心把最终罪责全部栽赃给海明月，榭心却以事实并非如此之由抗命不从，两次抗命让秦君商失去耐心，不久之后，榭心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某场混战中。

　　我既来了，就绝对不会让原剧情重演。

　　海明月换上一脸笑意，得意洋洋地走上前去：

　　“榭大小姐，若是掌门知道你如此兵行险招，或许又会大发雷霆，把秦君商的思过期限再延长一年。仙盟不缺名望，倒是很缺把柄。”

　　“……”榭清漪早已怕了海明月了，知道和她斗嘴根本没有好下场，见她来了，哼了一声便拂袖回房间了。

　　海明月倒也不管她，直截了当转向榭心：“你这样的人，为何还要跟她们沆瀣一气？早该转投我这边。”

　　榭心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仙门正道弟子岂能入魔教。”

　　海明月：“我指的并非迦梨神教，而是崇古山庄。”

　　崇古山庄……只怕是也很难。

　　仙门正道弟子想要改投门派，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哪怕是改投另一个仙门正道也不容易，稍有不慎便会被指责为叛徒，声名尽毁。

　　“神妃殿下，请不要开玩笑了。”榭心摇了摇头，亦转身离开，回自己房间了。

　　榭家的两位都回房间了，秦砄却从自己的房间里迈步走出，气势汹汹地往外冲去，一看就是要做些什么事情。

　　“秦砄，你要去做什么？”海明月心中警铃大作。

　　“我要做什么，难道神妃还能干涉？”秦砄不屑道。

　　海明月能抬出榭掌门来拦住榭清漪，却拦不住秦砄，秦砄不是榭家人，而是秦家人，行事向来鲁莽不管不顾，他想要找妖族麻烦的时候，就连秦君商本人来了都未必能拦得住他。

　　秦砄手中正拿着一枚罗盘，这罗盘是用青铜所制，外表古朴粗糙，上面斑斑点点全是铜锈，但海明月一眼就认出，这是秦君商拥有的众多神器之一，探妖罗盘，能探知附近的妖族气息。

　　现如今，这罗盘正在转动，发出一阵磕磕绊绊的摩擦声，随后指向了一个确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