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兰陵妖月

5、第四章 铁棒酔魔

　　七年岁月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洞中桃树已开了七次花，结了七次果。

　　这七年菩提祖师不仅授予他诗书礼教，还教授他腾云驾雾之术、七十二变化之能，他早已非当日那个只能蜷缩在黑暗里唯有等待的石头了。

　　这日，悟空的变化之能已学到最后一变，祖师捋了捋青黑的胡须，颇为欣慰的道“你乃天生地养，这天地间的事物已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变化的了。”

　　悟空的眉目之间有着学艺有成的自信和年轻人特有的傲气，配上那张有棱有角的脸，竟隐隐有些狂妄之意。不过祖师在前，他便低垂了眉眼，双手作揖，恭敬道“徒儿能有如此成就，全赖师父教导有方。”

　　须菩提仅是微笑，并不言语，看他耍了一套拳法棍棒后方道“这腾云之术、变化之能你已尽数学会，可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他挠了挠头，有些尬尴地道“弟子如今上的了天，入得了地，翻得了江，倒得了海，在诸位同门之中已没有人可以匹敌，并没有什么不称心的。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一个趁手的兵器，后院的桃树作的桃棍，已被我打断了好几大箩筐。”

　　一直跟在须菩提身边，七年都不曾长高名唤濯焰的紫衣童子，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喃喃道“不知天高地厚！”

　　须菩提却貌似不经意道“说起棍子为师倒是想起一桩，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造化。数千年前老君煅烧了一根铁棒，拿与大禹治水，名曰‘定海神针’，此刻正藏在东海海底。”

　　悟空闻言疑惑道“既是定海之用，想来定然巨大如椽，如何做得兵器？”

　　须菩提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少有人知道这‘定海神针’在被大禹做定海之用之前，其实原本有个名叫‘如意金箍棒’，既是‘如意’，自然是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习武之人，哪有不爱兵器的，当下他便心痒难当的问道“哦~竟有这等神兵？”

　　须菩提带了点得意之色道“为师早年曾听仙友说过，这缩放的口诀嘛”他对悟空弯了弯手掌“你且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悟空听言，附耳过来，顷刻之间，便把口诀尽数记在了心头。

　　传完了口诀，祖师却深深看了悟空一眼，叹了口气，突然转过身似不想再见他一般“当日你不肯跪我，我便知我们师徒有缘尽的一天。如今我已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走吧！”

　　悟空没想到片刻之前还温声细语传他口诀的师父，立马便翻脸要赶他走，一时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道“师父恩义，不嫌我粗鄙传我法术，徒儿未曾报恩怎敢离去！”

　　祖师却有些恼怒道“你本就是这天地异物，不在这六道之内，日后必有大祸，倘若真惹下祸端，莫要向人提起我便是报恩了。”

　　悟空本就是聪颖之人，如何听不出祖师的言下之意，他不过是怕他这天地异物不被天地所容，连累了他。

　　“师父之意，徒儿已明白，他日若真有什么，定不会连累师父。”说罢悟空恭敬的对祖师行了一个揖礼，抬头望着云涌翻腾的穹苍，勾起嘴角道“我已习得腾云之术，七十二般变化、长生不老之术。此去，寿与天齐，再没有什么能主宰我的生死，我的人生！”

　　悟空的话音一落，一个筋斗翻起，人已化作一阵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濯焰看着悟空消失的方向，嘟了嘟嘴，不屑的道“爷爷，这猴子也太过狂妄了，这天下如此大，他焉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且不说爷爷您精通九九化一，练就的何止万般变化，就是二郎神杨戬的七十三变便也比他的七十二变多一化啊。”

　　须菩提捋了捋胡须，眼中一片慈爱道“他是这天地的奇物，这话别人说或许狂妄，他却是有这个本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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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辞别须菩提，第一个念头却并不是回花果山，而是入了东海。不消几个时辰，再从东海出来时他已蜕了猴皮换了一身行头。一副锁子黄金甲、一顶凤翅紫金冠、一双藕丝步云履衬得他越发的威风凛凛、器宇不凡。除此之外自然还多了一件称手的兵器，祖师果然不曾骗他，这如意金箍棒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一万三千五百斤的乌铁不仅随他心意可大可小，而且在海底放了几千年不仅不见丝毫锈迹，还闪闪发亮，使起来甚是称手。更妙的是，这铁棒不负这“定海神针”的“针”之名，可化成绣花针一般大小，不用时便藏在耳内，甚为方便。

　　东海和花果山比邻而居，辞别东海龙王，悟空便直接回了花果山。他兴之所至在花果山任意一处弃了云，一边悠闲的看着花果山的变化，一边往水帘洞方向走。这一路却未曾遇到任何一个猴子猴孙，正心生奇怪，却在水帘洞的不远处看见一颗大树下坐着一个身穿青灰道袍莫约十二三岁的小道姑，她正背对着他低头摆弄着什么。

　　花果山何时有了修道之人？他心头颇为好奇，便放轻了脚步踱步到了她身后，想看清她在看干什么。

　　这时一只又黑又大的蚂蚁从那小道姑的衣领下爬出来，一路上爬到了她因袍子衣领宽大而裸露出一片雪白肌肤的后颈上。或是觉得痒，小道姑伸手挠了挠，便将那只蚂蚁捉在了手里。

　　“你呀你，真是调皮！”小道姑摊开手掌看着小手中间的黑蚂蚁，喃喃了一句，然后将手掌抵在了地上，那黑蚂蚁便顺着她的手爬到了地上，然后消失在了地上的林叶间。

　　“你为什么放了它？”他突然在她身后出声，一直没注意到背后有人的小道姑猛不丁被这么一吓，当下便尖叫了一声，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阳光透过林叶的间隙，斑驳的撒了一地，树下的她唇红齿白，乌发如云，一双上挑的杏眼因惊讶而显得越发的圆溜，黑浓翘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随着她的呼吸颤动着。除了大了几个号的身形，她的模样还是当日那个小丫头，甚至脸上肉嘟嘟的婴儿肥都不曾消失。

　　“你……你是石头哥哥？”相比起他一眼认出了她，她疑惑地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似有无数不确定。

　　他勾唇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松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或许是熟悉的气息袭来，小丫头终于确定了这就是当年那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哥哥，顿时惊喜的抱着他的胳膊大呼小叫道“哇，你真是石头哥哥！你变更帅了！变更矮了！”

　　是你长高了好吧！悟空恨恨地咬咬牙，看着她扎着道姑头，显得越发俏丽的小脸，却怎么也不忍心敲她的头。

　　“走吧！”他无奈的笑笑，手臂上就吊着这么一个小包袱缓缓向水帘洞走去。

　　“石头哥哥，你的披挂真漂亮！”

　　“石头哥哥，你见着神仙了吗？是白胡子的老爷爷还是年轻的大帅哥啊？”

　　“石头哥哥，我的本领也长了哦，我们要不要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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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