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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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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陶真的母校。陶真从毕业后就没搬出去。这里床位便宜,距离她上班的地方又近。最重要的是,如果陶思远突击检查,他没那么容易冲进来。
陶真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地不能再熟了,这个小树林还是陶真领着陈逸南进来的。进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陈逸南总是把她压在树干上,热情的亲吻她,抚摸她。
情到浓时,两人衣衫不整,激情难退。可到最后一步,陈逸南总能及时刹车。
陶真也想过,他要是真地坚持要她,磨她几次她就挨不住了。可他没有。陈逸南这个人有着超强的自控能力。陶真认为“坐怀不乱”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最恰当了。
这天,两人靠着树干,纠纠缠缠。
陶真握着头上的小树枝,身体迎着她,绵绵耳语,“逸南。”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那是邀请的意思。陈逸南懂。可他还是帮她穿好了衣裤。
“天凉了,回去吧。”
陶真又搂紧了他,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的,“你就不想?”
夜色浓稠,陈逸南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有星星坠在里面,“怎么不想?”
“那你等什么呢?”
“等你忍不住的那天。”他笑起来,样子很坏。
陶真简直爱死了他这个表情,狠狠地亲了他一口。两人又缠在一起,纠葛许久才散了。
这晚,叶玲玲回家住了,宿舍没人,就她一个。陶真在浴室里冲了个澡就上床了。
可她睡不着,睡不着。她想陈逸南,想他此刻就在她身边,躺在她的床上。想他此刻正在揉搓她的身体。陶真发了许多信息给陈逸南,她知道他一样想她。两人在这漫漫长夜,言语传情,煎熬受不住时,也只能自行消化。
到了半夜十二点,陶真才有些困倦,终于睡了。
此时,陶真并不知道,这会是她在这小宿舍里住的最后一晚。
*
上了一天班的陶真,终于不再满脑袋那事儿。光是作图切图就给她累死了。看来,那句话说的对——饱暖思淫-欲。干了一天的活儿,累得腰酸背痛,倒也是有些好处的。
赶图赶了好几个,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陶真抱着饿扁的肚子,在路上嚼了两个大包子。
她几乎把陆远乔给忘了。所以,在校门口看见陆远乔的车时,她有些惊异——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陶真过去敲敲他的车窗,不客气地问,“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是。”
“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帮你搬家。”
“搬家?搬什么家?”
“从宿舍搬回家,我三天前给你发过信息,你应该看见了。东西多么?需不需要我上去帮你?”
陶真看他要下车,赶忙堵住他的车门,“你等等,我没答应我要搬。我告诉你,我不搬。你管不着我。”
这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啊?惹不起躲得起,陶真赶紧逃走了。
回了宿舍,陶真还略有不放心地往窗外瞧了一眼,他没跟过来。
这个叫陆远乔的人,奇奇怪怪的,跟他哥不是一个路子。陶真没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她有种感觉——这个人有点麻烦。
陶真没花太多时间想这事儿,她手里还有个私活儿要做。开了电脑,她就开始作图了。做到一半,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陶真瞥了一眼,以为会是陈逸南发来的,谁想却是陆远乔。
他说:“我在你楼下。收拾好了就下来找我。”
陶真不胜其烦,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陆远乔,你有病啊?我说了我不搬,你听不懂是么?”
“你早就毕业了,叶玲玲把床位租给你这个社会人士还收钱,这种事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不允许的。”
这人是在威胁她?
陶真放下鼠标,握着电话来到窗边。
掀开窗帘一角,那个陆远乔正抬头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之时,他还对她笑了一下。
“陆远乔,你到底想怎样?”
“帮你搬家。”
“那也不能就这么搬了,我东西多,没准备。”
“三天还没准备好?我再等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你上来干吗?这是学校,女生宿舍!怎么能随便就进?”
“你放心,你不下来我才会进。”
“你——陆远乔,我哥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告诉我他给你多少钱,我想办法给你更多。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再磨蹭一会儿,校门就关了。到时候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陶真一时找不到对策,“陆远乔,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一小时。”
如果不是这个事儿,陶真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保护别人而妥协。这种事简直像在演电视剧,她可不是圣母,她也救不了谁。
只是,陶真与叶玲玲交好,多少了解她。叶玲玲家境贫寒,这学期因为偷用电热棒的事儿被通报批评了。她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全家人都指着她出息发财呢,陶真实在不想给她雪上加霜。
这样想着,陶真收拾好了几个小包裹,下楼去了。
从这里开始,算她败了。
陆远乔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微微翘着。陶真气势汹汹而来,“我告诉你,别得意,我可不是因为怕你才搬家。”
好像越解释越幼稚,结果已经说明一切了。陶真有些底气不足,钻进了他的后座里。
就这样,陶真回家了。就像他信息里说的那样,屋子打扫干净了,缺的东西也都补全了。
上次跟陶思远吵架赌气,她曾发誓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家门。而今,她还是回来了。
陶真心不在焉地把几个小包裹扔进柜子里。
陆远乔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儿,“你看看还缺什么?”
陶真看他极其不顺眼,手里夹着烟,也不客气,“缺个男人。”
陆远乔看着她,似乎早有准备,“我就住你对门,有事可以来找我。”
“什么?”陶真几乎要炸了,“你住哪儿?”
“你对门,102.”
这么说,他们成邻居了?这不是阴魂不散是什么?
陶真一气之下扔了烟头儿,烟头儿直奔他而来,灭在他脚下。
“陆远乔!我哥到底花了多少钱买你这个走狗,你说!”
陆远乔把烟头儿捡起来,放进烟灰缸里,“你不能再抽烟了。”
“是么?不能还是不许啊?”
“说说区别。”
“没区别,因为我是不会听的。”
陶真说着又掏出一根烟点了,还特别到他跟前冒了一口烟。十足的挑衅。
陆远乔没气没恼,只是用两根手指头夺了下来。陶真以为自己很有力气,可与他相比,她简直是弱地手无缚鸡之力。与他争不过之时,他居然用大拇指按灭了烟火。
陶真愈发觉得这个人不正常。他的所作所为,全都不正常。他一定是个疯子!
与疯子争,不会赢的。
陶真颓然坐在床角,“请你出去。”
“出去!”她愤然指着门口,“你干吗?你干什么?”
还没完,陶真又眼睁睁看着陆远乔拿走她的烟和打火机。
“今天太晚了,缺什么的话明天再买。我走了。”
“滚!”
话音刚落,陶真扔了一个枕头过去。他单手接住,又给扔了回来。
“别任性。”
“你说谁任性呢?我任性?你谁啊你!我还轮不到你管!我告诉你,你干的这些事儿,我早晚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陆远乔你给我等着!”
陶真憋屈得要死,陆远乔根本没搭理她,回答她的是一声轻柔的关门声。
陶真快要气炸了。一个小时,她都在床上揪头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凭什么?凭什么?
陶思远是她亲哥,被他打骂她认了。可是这个陆远乔,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对她!难道这一切都是陶思远授意的?陶真快把电话打没电了,陶思远还是不接她的电话。
欲哭无泪,压抑至极。陶真只好在快要发疯的时候给陈逸南打通电话,解解闷,降降火。
已经晚上十点了,陈逸南还在组装电脑,抽空接了她的电话,“今天怎么没来找我?”
陶真叹口气,压了压火,“今天公司赶活儿,下班太晚了。”
“哦,吃了么?”
“吃了。”
“吃的什么?”
“包子和方便面。”
“又吃那个,你不能总吃那个东西。”
陶真听见电话里有其他声响,“你在干什么?”
“组装电脑。”说着,陈逸南盖了机箱盖子,完成了。
他拍了拍机箱,心情好像不错。
“逸南,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话?”
“你说要带我私奔的。”
陈逸南笑了。
“你笑什么?”
“有钱谁不想,私奔也需要花销的,我总不能带着你去要饭。”
“我不怕吃苦。”
“我怕,我怕你跟着我吃苦。”
这句话,听上去既心酸又窝心,陶真整个心都软了。
“逸南,我想你了。”
“想我?”
“嗯。”
“再忍忍,明天我去找你。”
陶真翘着嘴角,“行。我搬家了,我回家住了,你明天直接来家里。”
陈逸南一怔,“回家了?你哥回来了?”
真是一言难尽,“没有。总之,明天见了面再说。”
“好。就我们两个。”
陈逸南话中有话,陶真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那我等你。”
为了准备这次约会,陶真一下班就奔向了菜市场,买了些新鲜蔬菜和水果,大包小裹地回家了。
一进门就开始收拾,一小时后,她把菜洗好了,水果切好了,衣服也换完了,还戴上了他喜欢的那顶黄色假发。镜子里一看,全都是他喜欢的物件。
她的心砰砰乱跳,只等陈逸南进门时跳到他身上去。
等她在枕头底下藏好了安全-套,人就来了。陶真兴高采烈地开了门,蹦了老高,“Surprise!”
然而,她的热情送错了。
门外的人看着她,清清冷冷的,上下打量了她的穿着——铆钉靴,短裤,露脐装,金发头套。
“怎么是你?你又要干什么?”陶真堵在门口。
“黄头发不适合你,口红颜色不对,短裤太短,靴子不搭,露肚脐容易拉肚子。”他说着,径直进了门,无视她的阻拦,给她撞到一边去了。
在他点评之时,陶真当真犹豫了一下。靴子不搭么?口红颜色不对?
他走向厨房,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喂!你要干什么?”陶真见他把一条鱼放在了水槽里。
“你不是喜欢吃鱼么?”
“鱼?你要在这里做鱼?”
“嗯,去我那儿也行。不过我还没装抽油烟机。”
昨天才让他滚来着,这个人怎么这么粘糊啊?也不知道生气,并且他还在彻底无视她的意愿,开了水龙头,洗鱼。陶真倒像个碍事的人一样,被他搞得躲来躲去。
许是他出现在这个小厨房里实在是有种反差的美感,她并未那么讨厌,反而觉得有趣起来。
“你会做么?”陶真往前凑凑,略有怀疑。
“有姜么?”
“……在地上的袋子里。”
他很快就把葱姜蒜洗干净切好了,手法娴熟,像是个会做饭的。
陶真也会做,和陈逸南在一起的时候,她练过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陈逸南从没下厨房,陶真也不要求,她觉得给喜欢的人做菜是幸福的。
现在忽然有个男人上门来给做饭,倒是稀罕。陶真想起了陶思远围着围裙的样子,只是陶思远比较胖,没他这么标致。
她竟然开始想念陶思远了,越来越想那个狠心的死胖子,“我哥还教你做鱼了?”
“你哥有个菜谱,他自己写的。”他说。
“菜谱?”
“你没看过?”他回过头,有些惊讶。
再看她这一身叛逆不羁的装扮,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没看过。我很好奇,我哥跟你是怎么说我的?”陶真问。
“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什么意思?”
陆远乔闻到一股烟味儿。一回头,陶真正在抽烟。
陆远乔没说他话,把她的烟头抢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喂!”陶真后知后觉地抗议,“我抽过的。”
“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许抽烟了,实在忍不住起码别在我面前抽。”
陶思远说过相同的话,那些絮叨的埋怨好像也挺温馨的。
“行啊,有能耐你就一直跟着我。上厕所,睡觉,寸步不离。否则,你看不住我的!”
陶真歪着嘴角,那样子有些轻-佻。
“你要愿意让我跟,我就跟。就怕你不干。”
“我还怕你不敢呢。”
他一边跟她搭茬一边就把准备做好了,那条鱼在他漂亮的手下躺着好像心甘情愿,服服帖帖的。
“酱油呢?”
“你让让我给你拿,你手里有油,别摸得到处都是。”
陶真上前拿出一个新的酱油瓶,开盖子的时候用力猛了点,瓶子一歪,酱油从瓶口洒了出来。
以前陶思远就总说她越帮越忙,这下可好,那飞出去的酱油从他的下巴一直流到了他的衣领里。看得出来,他是躲了的,可是,没躲过去。他侧着头,整个人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