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修仙的日子》月小殇

13、奚缓缓

　　“奚缓缓？”陆秦不太确定地说出一个名字。

　　“哈哈，你们不就是来见我的吗，怎么见到了还不敢确定了”少女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衣袂飘飘，盈盈而落，陆秦发现，她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奚前辈。”慕嵩云毕恭毕敬地对她行礼，陆秦不敢怠慢，跟着行了一礼。

　　“客气什么，”奚缓缓抿唇笑，“我死了十几年，算哪门子前辈。”

　　陆秦有些惊讶，奚缓缓看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问慕嵩云：“哦，他不知道的呀？”

　　“嗯，”慕嵩云点点头，解释道，“他经验不足，没看出来。”

　　陆秦越发迷茫：“看什么？”

　　奚缓缓见状一笑，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下双足竟然是半透明状，陆秦想到方才他们的对话，恍然大悟，眼前的奚缓缓，竟然只是一缕魂魄。

　　“小朋友还算聪明。”奚缓缓赞许道。

　　“奚前辈，您认识我们？”陆秦总觉得奚缓缓话里话外没把他们当做陌生人。

　　“他身上有澄渟的气息，不必问，也猜到是什么人了。”奚缓缓答得轻巧，又朝外走去，“出来说话吧，林叙看不见我，但若知道你们能看见，心里多半不好受。”

　　“林叙看不见？”陆秦颇为惊奇。

　　两人一魂步入桃花林中，影影绰绰的花枝遮住庙堂，奚缓缓说话也轻松起来，笑着解释道：“他没有灵力，自然看不见这样的我。”

　　一个看不见，一个碰不到，这样的状态居然能让两人守着桃花庙十几年，难道奚缓缓和林叙，真的只是一个爱情故事？

　　不擅长写感情戏的陆秦大大，内心一片怀疑：“那林叙知道你的存在吗？”

　　奚缓缓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叹口气，道：“小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变成现在这样，全是他的功劳，他自然知道我在。”

　　陆秦小小的脑袋上是大大的问号，但见奚缓缓一脸伤心色，不好意思再做追问，好在身边还有个善解人意的慕嵩云，只听他解释道：“这座庙，有一个界，困住了奚前辈，她出不去。”

　　“是林叙设下的界。”慕嵩云肯定道。

　　“等等，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不是喜欢奚前辈吗？”陆秦惊诧道。

　　奚缓缓没有否认陆秦的话，歪头笑了下：“大概就是，太喜欢了。”

　　陆秦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懂了，刚想细问，庙堂那边传来声音，奚缓缓“哎呀”一声，无奈道：“不能聊了，会被他发现。”

　　“可是……”才说了个开头，就要走，陆秦意犹未尽。

　　一旁慕嵩云抓住他的手，轻轻摁下：“我们明日再来。”

　　奚缓缓望了慕嵩云一眼，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却还是点点头应了好，补上一句：“林叙明日巳时会出门，你们到时再来。”

　　那头林叙已经拄着拐杖，朝他们走来，面上带着笑：“二位原来在这。”

　　陆秦道：“是啊，看桃花开得艳丽，忍不住过来瞧瞧。”他悄悄打量林叙神情，果然，视线并未在奚缓缓身上停留，他看不见。

　　林叙客气道：“今日下了场小雨，脚下湿滑，不如到屋里坐着，我煮上一壶桃花茶，边喝茶边赏花？”

　　陆秦一肚子疑问没得到答案，倒是挺想坐下聊聊天，但小小一座桃花庙牵扯颇广，他没敢胡乱拿主意，扭头看慕嵩云。

　　“多谢好意，”慕嵩云开口拒绝，唇边倒是一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我们到镇上还有事，明天再来赏桃花。”

　　他这么说，林叙便也没多留，又道了几声谢，送两人出门。

　　待马车驶入双梦镇，陆秦才问：“慕大哥，我们明天还去桃花庙？”

　　慕嵩云点头：“奚缓缓应当知道小叔叔的事情。”

　　陆秦觉得是这样没错，但看着慕嵩云的神情，又觉得他去桃花庙的意义不止于此，陆秦犹豫道：“慕大哥，你好像对桃花庙很在意？”

　　慕嵩云一笑：“不是你很在意吗？”

　　“我也很在意，但是，”陆秦想说慕嵩云一路上表现太过奇怪，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好在是几年小说没白写，迅速换了个形容，“感觉你有点紧张。”

　　慕嵩云右手微抬，拉住缰绳，停下马车。

　　陆秦看了眼，依旧是上次的客栈，店小二已经从店里迎出来，旁边慕嵩云率先下车，轻飘飘地回了句：“你想多了。”

　　陆秦停下脚步，望着慕嵩云的背影在心里感叹，从作者的角度来说，主角的一切行为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他能不多想吗？

　　像是察觉出陆秦的不安，回到房间，关门之前，慕嵩云突然语气郑重地说了句：“陆秦，你且信我一句，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

　　陆秦愣了下，没来得及回答，慕嵩云已经转头进屋，啪嗒一声关上房门。

　　陆秦下意识想跟过去，却迈不开步子，他想慕嵩云果然有事瞒着他，又想自己来历不明，被瞒着也是应该，只心里酸酸涩涩，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最终只能叹口气，嘟囔道：“不信你还能信谁啊！”

　　一夜无话，大概是数日奔波，陆秦怀着心事还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来又恢复精神抖擞的模样，吃过早饭，二人便又驾着马车往城东而去。

　　路上不着边际地聊了几句，慕嵩云突然问道：“你来这边多久了？”

　　陆秦还真没算过，此时听他问，掰了掰手指数起来：“好像有半个月了，唔，没错，到今天刚好是第十五天。”陆秦心里颇为感慨，人适应一个新环境也没多难嘛，这才多久，原来那个世界已经离他很远了。

　　慕嵩云点点头：“半个月。”

　　他没有说其他，这让陆秦有些奇怪，不过到双梦镇之后，慕嵩云奇怪的地方太多了，陆秦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再做追问。

　　气氛沉默，直到来到桃花庙前，二人都不曾出声。

　　桃花庙还是安安静静，似乎与之前并无不同。

　　林叙果然不在，一道小木门拦不住两人，进去之后，陆秦就发现了变化，院子最前方台阶旁的泥土翻新，赫然又多了三棵桃树。

　　桃花开得正艳，一朵朵挂在枝头，陆秦伸手拉了一簇近瞧，花瓣尖一点尤为鲜红，仿佛滴出血来一般。

　　“他打哪弄来这么多桃树？”陆秦忍不住问。

　　慕嵩云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后退一步，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口中默念着什么，将符篆贴在最近的桃树上。

　　就在这一瞬间，陆秦的双耳被灌入各种各样的声音，痛哭声，哀嚎声，求救声，如同潮水一般，狂涌过来，让他下意识闭上眼。

　　他感觉到慕嵩云捏了捏他，那股属于人类的温度让他安心不少，他呼口气再度睁开，却被眼前一幕震的连连倒退好几步，每颗桃树里都浮出一个死状可怖的鬼魂，七窍流血挣扎着要从地底爬出来，而最新的三棵桃树下，赫然是昨日在庙前与林叙拉拉扯扯的三名“恶徒”！

　　陆秦脑中回想起宋青歌的那句话，桃花庙的桃花，都是尸体与魂魄养出来的。

　　他们被割掉舌头，双手捆在身后，用诡异的姿势不停向上翻拱，似乎像是在向慕嵩云求救。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秦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张嘴几乎要将早饭吐出来。

　　“不用怕，他们出不来，”慕嵩云温声安慰他，拍拍他的背又道，“去找奚缓缓。”

　　陆秦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屋里头，奚缓缓已经现身，仍是坐在梁上，望着外面的桃花林，嘴角的笑意未曾到达眼底：“我日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奚前辈……”陆秦张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什么，早就习惯了，”奚缓缓轻轻跃下，经过慕嵩云身边时兀地笑了下，“别太紧张，林叙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

　　慕嵩云这才松开一直拉着陆秦的手，道：“多防范一些，总无错。”

　　陆秦看看他，忍不住说道：“没事的，你可是慕家宗主，谁奈你何？”

　　慕嵩云笑：“你一定记住这句话。”

　　陆秦总觉得他在明示暗示着什么，是叫他不要逞能？还是让他不要拖后腿？

　　“行啦，时间不多，你们别只顾着卿卿我我，跟我来。”奚缓缓打断他的思路，领着二人朝后院走去。

　　陆秦赶忙跟上，后院里和前头一般景色，每棵桃树下都附着一只怨魂，密密麻麻，让人心惊胆战。

　　“林叙养这么多，就不怕反噬吗？”陆秦皱眉，按道理，林叙并无灵力，一个普通人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开始没有这么多，那一片是开端，也是意外，”奚缓缓指着左边的角落，转头对慕嵩云说，“就从这里开始吧。”

　　慕嵩云点点头，解下腰间佩剑，示意陆秦不必跟上：“你留在这里听奚前辈说故事。”

　　奚缓缓叹气：“你这是要保他到底啊？”

　　慕嵩云没有回答，只看着陆秦，等他回答。

　　陆秦压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本能地察觉到接下来会有危险，便没有多言，懵懵懂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