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空言（卡卡西BG）》阿肆404

50、47 余波未平

　　“这样看来……你也吃了不少苦啊。”白牙盯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堆，轻轻道，“只是想不到你和我都死得这么早……”
　　卡卡西闭上眼睛，良久才开口，“不论如何父亲您都尽力了，如今我也终于能理解您，为了大家而打破陈规的父亲——您是我的骄傲。”
　　旗木白牙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光彩的死去会给卡卡西带来巨大的阴影，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已经做好了接受谴责和质问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男人的眼眶温热，有些哽咽道，“谢谢。”
　　忽然一束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了卡卡西，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白牙了然地笑了，“似乎你来这早了点，你应该还有未完成的事。”
　　“父亲——”
　　白牙温柔地看着即将消失的卡卡西，“能和你说话真好，谢谢你肯原谅我，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也终于能去见你的母亲了。”

　　卡卡西猛地睁开双眼，入眼是木叶湛蓝的天空，他躺在一块平整的水泥废墟上，他不可思议地环视四周，“这是——”
　　周围有人在欢喜地呼喊着他醒来的消息，而丁座则向他解释了一切。卡卡西盯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在确认什么，战争似乎已经停止，在他身边的人们来回忙碌着转移伤患，许多人因为爱人，同伴，师徒的死而复生而相拥而泣，庆祝这劫后余生的喜悦。
　　“鸣人似乎成功了。”鹿久站在不远处，“他说要找佩恩的本体谈一谈，然后大家就都复活了——那孩子真是一个奇迹。”
　　卡卡西站起身，一时间有很多疑问寻求解答，但是看着那些沉浸在欢喜中的人们，所有的疑问都变成了一阵清风，从身侧吹拂而过扬长而去。

　　鸣人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一束巨大的折纸捧花，小南面色平静地将花束递到他面前。
　　“弥彦和长门就是我的全部，弥彦的梦想，还有长门的梦想，他们都把梦想托付给了你，你就是他们的希望。”纸张包裹着的两具尸体轻盈地漂浮在空气中，像是回到了再也没有束缚的世界，小南直视着鸣人，“如果长门相信你的话，那我也会相信你，我们雨隐也会和你一起追寻他们的梦想。”
　　鸣人想到了自来也，他似乎从回忆中获得了力量，坚定道，“鸣人这个名字，和永不放弃的骨气以及伤痛——都是师父和师兄托付给我的东西！”
　　小南笑了，将花束放在鸣人怀中，“这次——请一定要绽放出永不凋谢的希望之花。”
　　当卡卡西背着精疲力尽的鸣人走回木叶的时候，迎接少年的是他从未想过的场面。所有人聚集在村口，鸣人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从未有的仰慕和欢迎，人们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鸣人有些不敢相信他们所念的那个词。
　　他们喊漩涡鸣人叫做英雄。
　　这是他一直梦想中的场景，而今天就在眼前实现了。
　　从一直被孤立，到交上出生入死的朋友，然后一步一步变强大，一点一点被认可，漩涡鸣人为这个目标努力了十六年，此刻梦想成真的男孩激动得热泪盈眶。
　　木叶在这场浩劫中奇迹般地免于完全毁灭，许多先辈火影建立的东西都被毁了，但唯一让大家值得庆幸的是人们都还活着，木叶真正重要的不是那些没有生命的建筑，而是传承了火之意志的人们。
　　被夷为平地的村落像是一颗种下土壤的种子，总会有破土而出重新繁茂参天的一日。
　　卡卡西站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前，即使长门的忍术让那些死者起死回生，但是还有一些重伤的人们在接受治疗，其中就包括了至今昏迷不醒的空言。
　　卡卡西攥着那一小串锈迹斑斑的铃铛，这是鸣人在空言倒下时发现的，即使马上面对死亡少女已经紧紧将铃铛握在手心。
　　来去匆匆的人们忙碌着，路过时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个站在帐篷前发呆的男人。
　　本以为空言和那些忍者一样是在保护村子的时候受的伤，但是鹿丸告诉卡卡西空言是如何支撑起守护最后防线的结界，用飞雷神将剩下的人们传送到安全的地方，以及——一个人拼上性命单挑佩恩。
　　丁次说，她从来没有见过空言崩溃成这样，卡卡西的死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卡卡西将那铃铛牢牢握在手心，以至于那冰冷的金属都变得温热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到此为止，但从未想到还有能重生的机会。
　　这一次几乎是奇迹般的新生，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而一些被他死死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在悄然生长。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隐忍太久了。
　　鸣人的呼喊打断了卡卡西的思绪，木叶的英雄还是那样迈着活力四射的步伐向他走来。
　　“卡卡西老师！——你也来看空言吗！”少年灿烂的笑着，之前还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又恢复了从前精力充沛的样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两个人掀开了帐篷的帘布，由于条件有限，医疗班只能提供最简陋的竹席供伤患修养，卡卡西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安静沉睡的空言。
　　少女得到了及时的医治，但是看上去还是很凄惨，她全身包裹在绷带中，湛蓝的眼睛紧闭着，就连平日里灿烂的金发也变得暗淡无光，随意地披散在竹席上。
　　“怎么还没醒啊，不是说很快就能醒过来嘛……”鸣人失望地在空言身边坐下，将她散开的金发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语调愉悦，“等到空言醒过来看到大家都没事，一定会很高兴的！话说回来纲手奶奶用完蛞蝓之术后也睡了好长时间没醒呢，不过她那么厉害，等她醒了之后听说我的事迹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卡卡西安静地坐在竹席边缘，沉默地看着空言的睡颜。
　　他和鸣人坐了一会，一起走出了帐篷。许多村民热情地和鸣人打招呼，这个拯救木叶的英雄变得很受欢迎。鸣人同样热情地一一回应，在一个安静的间隙少年突然开口，“卡卡西老师——其实空言一直都喜欢你，对吧。”
　　男人一愣，惊讶地看着鸣人。
　　少年摸摸鼻子，但是眼神却无比认真，“我和空言一起长大，可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亲人一样，有些东西不用说我也能感知，也许这就是默契吧……”鸣人挠着后脑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笑容，“但是我知道，空言对待卡卡西老师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我能看得出来，空言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卡卡西老师。”
　　男人将头偏向一边，不知道如何回答。
　　“虽然我这个人没谈过恋爱，但至少知道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当然啦，我也不是说要卡卡西老师怎么样，就是有点心疼空言——哈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少年挠着脸颊，尴尬地笑了笑，卡卡西看着他，两个男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又或许是几分钟，鸣人忽然抬起头，无比认真道，“空言是个好姑娘，我只是想说，如果卡卡西老师能接受她的感情，我们都会祝福你，但是如果卡卡西老师已经有了决定，我们也绝对不会强求——我们只希望老师和空言都能够得到幸福。”
　　卡卡西呆滞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学生，所有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幸福。
　　这是卡卡西一直渴求但又强迫自己远离的东西。
　　每一次他都为那些美好而动摇的时候，曾经的记忆会鞭挞着他的理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旗木卡卡西余下的人生只是为了赎罪和忏悔。
　　但是这一次他渴求幸福的感情是那么强烈，特别是当他从鹿丸手里接过空言的铃铛时，那种感情强烈到让他几乎不能自己。
　　压抑自己真的有用吗？
　　这样痛苦的活着，真的是带土和琳希望看到的吗？
　　还有那个孩子的父亲，那个为了他而死的温柔男人，他会原谅自己吗？

　　团藏抚摸着手中的火影斗笠，当他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之后，此刻竟然是如此的平静，因为他已经等待这一天太久了。
　　那些在地底深埋数十年的污浊澎湃着翻涌而出。
　　“追捕并且处决宇智波佐助，以及关押封日一族的那个后嗣。”
　　苍老阴鸷的男人眼底因为即将获得期盼已久的东西而闪过一丝阴狠，他攥紧了拐杖，笑容无法自己地爬上嘴角。

　　“不好了！鸣人！”牙一把掀开敞篷的帘门，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六代目火影已经确定是志村团藏！——而且，而且他刚刚下达命令要处决宇智波佐助！”
　　鸣人和小樱猛地站了起来，其他同伴也是一惊，“你说什么！”
　　“不仅如此，他，他——”牙喘着气，声音高了八度，“我刚刚看到根的人把空言带走了！”
　　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鸣人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目眦欲裂，“他要抓空言做什么！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啊！”
　　宁次皱眉，“根一直都是隶属于团藏管理，带走空言应该也是他的意思。”
　　“处决佐助……他怎么能这么做！”小樱因为焦急而双眼通红，“那佐助岂不是很危险！——还有空言，他为什么突然就要抓空言呢？她和团藏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是的……”佐井打断了小樱，少年沉思许久，坚定道，“其实在一开始，我就是被团藏派遣到鸣人和空言身边的间谍，负责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报告给团藏。”
　　“监视？什么意思？”
　　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空言的身世，其实和我人柱力很相似，她那非同寻常的速度和时空间忍术不是努力修炼得来的，而是她天生的血统觉醒的天赋——因为这是机密，所以她的事情只有纲手奶奶，我还有卡卡西老师知道。”
　　“团藏之所以一直监视空言，是因为他似乎想要从空言那里拿走一样东西。只是因为五代目对空言的保护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佐井接着鸣人的话说道，“空言父亲的遗物中有一件团藏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他上了台，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弄到手。”
　　鹿丸身体一僵，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但是选择了沉默，神色愈加冷峻。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总不能看着空言被抓走坐视不理吧。”小李握紧拳头，“我要去找六代目谈谈——”
　　宁次拦住了他，“没用的，以我们的资历他是不可能见我们的。”
　　“除了这个，刚刚我碰到了三个来自云隐的忍者，他们说佐助加入了晓组织并且夺走了雷影的人柱力兄弟，现在雷影大发雷霆，已经下达了通缉宇智波佐助的绝杀令！”牙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了鸣人。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他本以为将晓的入侵击退就已经万事大吉，没想到更让人棘手的是来自木叶内部政|权更迭的斗争。他这才发现真正的世界绝没有这么宽容，而从前那些他看来对佐助理所应当的放松实际上只是纲手对他的信任，现在六代目上台，所有的一切重新洗牌。
　　漩涡鸣人踉跄了一下，天旋地转。
　　现在就连空言也落在团藏手里……
　　他觉得浑身发凉，气的眼眶发红。
　　一直都是空言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那个笑起来很温柔但又很强大的姑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绝对不会让空言出事。
　　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束手无策。

　　空言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睑，入眼是昏暗潮湿的囚牢和一闪透露着微光的高窗，锁链的声音和墙壁缝隙处低落的水滴交错，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身体很疼，本应该得到治疗的伤口因为中断上药又红肿起来，每一次动作都能带出血丝来。空言将身体蜷缩起来，能感到自己体内的热量在一点点流失。
　　查克拉被完全封印了，伤口疼得厉害。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灵敏的感知力，就在她醒来的一刻，空言立即感知到了来自暗处监视的人的离开。
　　五分钟后出现在地牢外的两个暗部印证了她猜想，他们粗暴的推开牢房的铁门，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膝盖在地面摩擦刺痛无比，空言闷哼一声挣动了一下，得到其中一个人的呵斥，紧接着是长而昏暗潮湿的走道，空言迷茫的看着前方的道路，视野因为疼痛而模糊。
　　一闪紧闭的暗门打开，晃动的烛火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一个半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老人坐在榻上，而空言则是被暗部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在地上。
　　少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喘着气，就像跳出鱼缸无法呼吸的金鱼，团藏双手扶在拐杖上，尖端抬起了少女的下巴，老人冰冷的视线自上而下，“封日一族的人，可想过有今天？”
　　空言蓝色的眼睛再脏乱的面容下是那么澄澈，她丝毫不畏惧地盯着团藏，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十六年了——碍于猿飞日斩那个老家伙一直未能有所动作，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团藏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封日一族，本就是死亡的代名词——你们的命运就该是永远躲在不见天日的森林里走向灭亡，你父亲和那个初代女族长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果真如你所言的话，要杀我你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五代目大人出事。”空言冷笑一声，看上去是那么倔强，“志村团藏，你有觊觎的东西，对吧？”
　　老人神色不变，端正地坐在榻上，笃定道，“猿飞日斩给你看过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了。”
　　“我父亲是不是真的死于九尾爪下，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不错，你父亲的确是我让人杀的——还得多亏了九尾，如果不是他全心投入战斗，我的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得手。”团藏身体前倾，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那些肮脏的旧事公之于众，“而你的母亲，那个空有血统却连忍术都不会的女人，竟然也聪明得出乎我意料，竟然能在死之前寻求猿飞老家伙的庇护，保全了你——”
　　空言沉默地盯着他，微微攥紧了拳头。
　　“猿飞日斩在鸽派太久了，年纪越大反而越糊涂，从没有手刃大蛇丸就可以看出他已经不适合做火影，无奈愚蠢的村民都很拥戴他。”团藏用拐杖敲了敲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样一味地沉溺在和平的喜悦中是不可能有任何进步的，所以现在——就是我承接六代目火影位置的时候了——我会让整个世界都忌惮于力量。”
　　空言大笑起来，就算撕裂了佩恩留下的伤痕，她也无法自己地笑个不停，在这安静的室内显得突兀而诡异，但是她还是那样放肆地笑着，直到眼泪模糊了视野，从胃里反上的血水呛到了喉咙，“开什么玩笑……咳咳，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玷污了火影之位——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的是你们，你们总是心怀愚蠢的希望，但是战争不会！痛楚也永远不会停止！没有在黑暗地底往深处扎根的树根，就没有沐浴在阳光下的树叶。”团藏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废话说得够多了，现在告诉我——那东西的所在。”
　　空言微微仰起头，扯出一抹冷笑，“我已经把它毁了。”
　　团藏不为所动，“没关系，你会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