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真经之雪映桃花》李克用程敬思

4、纸扇长老

　　见女子退回殿内于蒲团上打坐，周寻忽拿不定主意，究竟行哪一步才能让自己获益最多？
　　从前的分舵舵主苏镜清便是今时今日的纸扇长老，他有意留下踪迹却不让大勇分舵弟子寻到，想来是有意为之，莫非……眼前女郎功夫高低难辨，却是洞察人心的个中好手，怎么看，都像个公门中人，莫非……
　　“禀舵主”，一个素日信得过的弟子贴身近前：“属下想起来，她进棋馆赢下馆主，拿走一样东西”。
　　“快讲”。
　　“棋馆镇馆之宝—北海之地的寒玉棋子”。
　　周寻心思瞬间转了百遍，抄起石桌上一枚圆木象棋子，“既无事，便来领教姑娘功夫”，挥向大殿。
　　棋子未到半程，殿内飞出一枚白子，破空之声异常响亮，与象棋子撞在一处双双落地。
　　看不出路数，周寻有心多加试探，桌上残棋棋子皆被他捏在手里，一一掷向黑漆漆的太岁殿。
　　这象棋棋子快，那黑白子更快，力道一次强过一次，手法次次不同，最末一枚用的竟似丐帮功夫。
　　“好俊俏的功夫”，周寻抱拳拱手：“请教姑娘芳名”。
　　太岁殿内寂静一片。
　　周寻上前两步：“事关姑苏八万户黎民，还请姑娘自报家门”。
　　殿内仍无声响，蒲团之上的人儿仿佛老僧入定。
　　周寻再踏前一步：“姑娘为何……”
　　嗖一声破空，殿内忽的疾驰飞出一枚黑子。周寻眼见避让不及，单脚着地，身子腾空扭成麻花，弧度诡异非常。
　　待躲过棋子，只见女子已立在殿前，未发一言，右手扶左肩，食指轻弹三下。
　　“姑娘这是何意？”周寻拳头双握。
　　沐雪右手指尖再敲肩头，两短一长。
　　半晌，周寻放下双拳退回院中。本门弟子上前询问，他长叹一声“技不如人”。众弟子面面相觑，方才比较未见胜负，怎就高下立判？□□主已是江南一带响当当的高手，若女子功夫仍在他之上，该是何等莫测高深？

　　女郎此时抬头：“尊下看了半天好戏，也该出来相见”。
　　这黑咕隆咚的，哪里有个外人？
　　墙外高耸冷杉之上却有一人轻飘飘落了下来，此人藏衣直缀，外罩月白半臂，一副书生装扮。
　　周寻见状一惊，忙率众人上前行礼：“属下参见苏长老”。
　　这位便是丐帮八位九袋长老之一的纸扇长老苏镜清。
　　苏长老亦抱拳拱手，连声道“见过各位弟兄”。
　　“帮中弟兄于闹市中见到长老，属下便派人四下找寻。长老可是有要事在身，不便出来相见？”周寻恳切之情，溢于言表。
　　苏长老连连点头，温笑道：“确是有些要紧事，不过眼下已经打理妥当，让周兄弟费心了”。
　　二人彼此谈了几句，苏长老便道：“这位姑娘是我旧识，周兄弟可否行个方便？”
　　“事关姑苏满城百姓……”
　　“官府未有定论之前，姑娘都不会离开太岁殿半步”。
　　见苏长老作保，周寻不好再做文章，率众弟兄退到垂花门外的三进院落。

　　月头西偏，苏长老俯身拾起围棋子，五枚落地碎为齑粉，五枚生生嵌入象棋子：“百年前武林有位奇人，家住姑苏城外燕子坞，独门绝技“斗转星移”响震大江南北，姑娘可是他家后人？”
　　沐雪略弯腰身：“我随主人家姓，慕容雪，见过苏长老”。
　　苏镜清略皱起眉梢，女子只说主人家复姓慕容，是不是姑苏慕容氏后人并未挑明。适才她与周寻打的那两手哑谜用的倒是北地路数，这位慕容姑娘到底从何而来？
　　“在下九年前曾输过一盘棋，对弈之人却非慕容姑娘”。
　　“还请苏长老见谅”，沐雪缓缓展开折扇，徐徐扇风，“我奉主人之命，送三坛好酒与贵帮洪帮主”。
　　“在下平日为帮主打理些杂务，还请慕容姑娘报上家门，苏某也好代为通禀”。
　　沐雪扬手，折扇掷来：“信物在此，洪帮主见过自会相见”。
　　苏镜清接在手中，仔细观瞧。扇骨为上乘楠竹，产自洞庭一带；扇纸为号称千年不腐的高丽纸。
　　靖康之前，高丽对大宋、契丹两面称臣。如今，北地属女真天下，赵宋偏安江南，高丽与临安赵宋只余下贸易，已多年不曾贡来高丽纸了。
　　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位慕容姑娘？苏长老也算见识广阔，却是分辨不清了。他何曾知晓，沐雪昔日在金国皇宫十余载，天下掌故烂熟于心，行走在外，绝不会轻易让人看出破绽。
　　苏镜清心生一计：“时辰还早，苏某棋瘾犯了，慕容姑娘可愿赐教？”
　　“平白杀上一盘终是无趣”，沐雪信步走入庭院：“若我侥幸得胜，向苏长老求一样物件”。
　　“若是本帮圣物，苏某可是给不起的”，苏长老打趣。
　　沐雪亮出掌心：“苏长老昔日赢神医阁的三枚金针，我要了”。
　　此话一出，苏镜清心下掠过几许不安，竟连他有神医阁三枚金针都知晓，这丫头到底是何来历？

　　既嗜棋如命，苏镜清平日随身携带一副围棋。棋盘为纸，棋子乃琉璃所制，大小仅为寻常的一半。
　　人身有三百六十一处穴位，棋盘之上亦有三百六十一点。棋分黑白，人分左右。苏长老谦让，沐雪执白子先行。
　　棋到二十手，苏镜清由衷道了句：“苏某师承新安一派，姑娘这下法当真与众不同”。
　　“若能分个胜负，何门何派便无妨了”。
　　话虽如此，究竟失了格局与风度，想到此，苏长老微微扬起眉梢。
　　棋逢对手，天光大亮时分，二人仍在酣战。
　　眼见卯时正刻将至，沐雪落下百又二十一子：“我现下出城去，明日午时初刻太白楼拜会洪帮主”。
　　棋盘之上，苏长老已杀红了眼，再不复潇洒。布局时，明明是他处处得了先手，为何中盘一到，就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