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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慕娘冤 ...

  •   沈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冤鬼。
      她的死状不算恐怖,难掩清丽姿容,唯有额头上一道仍在不停流血的可怖伤口昭示其非人的身份,鲜红的血不断沿着眉骨划过,宛如一滴滴从她眼角坠落的血泪。
      据冤鬼所述,她名唤慕雨歇,生前是淮阴城沛州知州的夫人。
      卫谨未及不惑已是一州知州,更难得的是他还清正廉直、一心向民,颇得百姓信重。他与慕雨歇门当户对,自幼便已相识,成婚后情投意合、琴瑟和鸣。
      “不久之前,夫君好似忽然变了一个人,不再与我亲近不说,行为举止也有种难言的诡异,夜深以后时常不知所踪。”
      府中之人皆以为老爷这是变了心,偷偷出去私会外室。但慕雨歇和卫谨朝夕相处,不肯相信以他的人品会做出这种事,于是不顾劝阻、下定决心要去查探一番。
      那天夜里,卫谨照常出了门,慕雨歇则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才跟了一条街,就失去了对方的行迹。雨歇无法,只好打道回府,谁料半路上竟被醉酒的无赖缠上。
      慕雨歇在挣扎中,用手边的石块失手砸破了无赖的脑袋,酒鬼就此变成了真鬼。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更为不幸的事降临到了这个将将劫后余生的女人身上——沛州的通判孙承嗣正好目睹了全过程。
      孙通判虽为知州的属官,心下却对年轻有为的卫谨十分不服。卫谨在任期间政绩突出,故而今岁朝觐考察以后,极有可能被升调为京官。而孙承嗣年初时则因玩忽职守犯了事,好在走了关系未曾丢官,代价则是几年之内难以升迁,他本就嫉妒卫谨,此后更是一直怀恨在心。
      不远处就是青楼,那无赖和通判正是前后脚出来,二人也算脸熟。孙承嗣偷完腥归家,本还有些飘飘然,谁料撞见此事,顿时被吓清醒了。等看清慕雨歇惊魂未定的面孔后,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孙通判可不管是否事出有因,认证物证俱在,堂堂知州夫人当街杀人就是铁打的事实,就算不让卫谨脱一层皮,也能败坏其大好的声名。
      孙承嗣借题发挥,慕雨歇很快就蒙冤入狱。本以为卫知州无论如何都会为他的夫人洗清冤屈、救她出来,谁知他竟就这么认了。
      慕雨歇说到这里,几次失声,最后用颤抖的声音道出她人生的结局:“我也是由此认清,他根本不是卫谨。求救无门,我心灰意冷,干脆在公堂之上撞柱而死,以求一个公道清白。”她努力平复情绪,看向沈淑和谢必安,言语间满是郑重:“我本该向那孙承嗣寻仇,但或许是上天有眼,不久前他竟也横死。我知道,真正置我于死地的不是这蠢人……只有揭露那假卫谨的面目,才算真正予我一个公道。恳请二位,助我查明真相。”
      慕雨歇既是冤鬼,那么冤情必然是存在的,可单凭她的一面之词,事情的全貌也不得而知。最主要的是她的出现太过突然,也太过巧合,她是如何发现沈淑二人的身份的?又为何知道敛息珠是他们的弱点?其背后是否有人指引?
      也许幕后人出的就是阳谋,可他们却不能不管。一来是因为敛息珠,二来被冤鬼认定之人是必须要为其伸冤的。
      当然,也绝不能就这么直接答应了她。沈淑冲谢必安使了个眼色,必安配合地开口:“这就是你的态度?”他指的是慕雨歇使计偷珠的举动。
      他的语气分明格外平静,慕雨歇听来却有些不寒而栗。她心下一紧,忙道:“此举实属无奈,还望见谅。”语毕,她膝盖一曲,竟是要跪下,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愿道出实情。
      谢必安轻轻一抬手,就止住了冤鬼的动作。这种由绝对力量带来的轻而易举,既令慕雨歇感到震颤,又生出些激动来。
      沈淑适时出声:“不必如此,你知道我们想听什么。”
      见二人没什么反应,慕雨歇不由咬牙,她心知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做法令对方不虞,可她也是走投无路。若是实在不行,不如就……。
      见她态度有所松动,沈淑趁势问她:“冤鬼寻人申冤,必寻其所认定的正义之士,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会找上我们?”不待慕雨歇回答,又沉声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敛息珠的事情?是否有人在背后指点你?”
      谢必安则给出着力一击:“想必那人没有告诉你,擅盗地府之物是何等罪责。”言下之意,你为他隐瞒,是否想过他从未顾及你的下场。
      慕雨歇闻言,神色几变,最终仍是道:“雨歇万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无路可走。事毕之后必当原物奉还,该受的罚,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既然如此,恕不奉陪。”谢必安道。
      慕雨歇下意识地握拳,触手温润又透着一种莫名的寒凉,正是沈淑那枚敛息珠。地府……她面上镇静,心中苦涩:没想到死过一遭,反而叫人利用,也是,也是,我早该想到的。
      沈淑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主动退了一步,做出劝告:“夫人本不用卷入此事之中,还望你莫要做那螳臂当车之人。”
      慕雨歇闻言,渐渐冷静下来,确信自己的不自量力。她沉默片刻,终究是让了步:“罢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不是现在。”她上前几步,语气恳切:“烦请二位,先同我去卫府一观。且不论我的冤情,若任那鸠占鹊巢之人肆意妄为,定然也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沈淑懂了,这是希望他们先做事,这倒也正常。必安也颔首,表示先答应下来,不可逼之太过。
      “既如此,便依你所言。”沈淑道。
      慕雨歇得此一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几寸,福身道:“两位大恩,雨歇无以为报。”
      错了终究是错了,哪怕她有天大的冤情,从动了这番心思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眼下是求也好,是威胁也罢,事情已然如此,即便是万劫不复,她也认了。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沈淑不由叹息:“何必呢。你应该清楚,若真如你所说,卫知州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
      慕雨歇何尝不知,她松了手,不知道是说给沈淑,还是说给自己:“我只想,求个真相,为何是我,为何是阿谨……为何我们素行善事,却不得善终?
      沈淑对上慕雨歇那坠着血泪的眼睛,心头不由一颤,竟与她产生了些许共鸣。她问慕雨歇何必,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何,偏偏是谢瑾言呢?
      谢必安一直没有说话,转手将自己的敛息珠给了沈淑。
      沈淑想也没想就要拒绝:“你——”
      余下的话音还未出口,就已被谢必安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眸淹没。她忽而感觉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普通的、静谧的午后。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蓊蓊郁郁的枝叶,在地上落下斑驳光影,没有风,枝叶不动,光影不动,云不动,人也总是忍不住怠懒下来,跟着不动。
      沈淑在树荫下睡得迷迷糊糊,手指都有些发麻,可眼皮仍是沉沉地睁不开,睁开了一条缝就又合上。
      意识似乎被缠住了,现实与梦境搅成一团。她好似梦到,有一个人正一步一步踩着地上的光影向自己走来,又因为看到自己在小憩而远远地停住了脚步。
      迷蒙间,她觉得自己如果不醒来,一定会错过什么。于是沈淑睁开了眼,看到了几步外的谢瑾言,和他眼中浓到化不开的温柔——正如此时此刻。
      沈淑蜷了蜷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记忆中的麻意。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妥协了:“好,我便暂且替你收着,你自己……”
      谢必安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温声说:“我会小心。”
      旁的皆是次要,当务之急是解决慕雨歇之事,唯有这样才能尽快拿回敛息珠。
      日影西斜,也是时候动身了。沈淑看向慕雨歇:“去卫府?”
      慕雨歇一直凝望着远方某处,似是在思考,似是在出神。闻言,她回过神来,颔首道:“嗯,走吧,这会儿应该正好能赶上他下衙。”
      一路无话。不多时,他们就在慕雨歇的带领下,到了卫府所在地。
      正是傍晚时分,天色不算昏暗,整条街上却没有一个行人。
      还未靠近,三人就看见整座府邸都被一团黑雾笼罩,鬼气直冲云霄。其他地方皆晴空万里,唯有这一片区域上空阴云密布。
      由此可见,慕雨歇所言非虚。
      慕雨歇苦笑道:“生前只觉府中阴冷压抑,后来才知非我错觉。我本想入府一探究竟,奈何连大门都无法踏入,想来应是那占了阿谨身体的存在太过强大。”
      谢必安神色难得有些凝重,情况比他所预料的要严重。此地阴气过重,几乎成为阴阳交界之地,甚至可能发展为一方鬼蜮。久居此地之人,即使不死,也会折去半数寿命。
      这也给他们的隐匿带来了一些困难。寻常活人因为自身阳气重,轻易是看不见鬼怪的,然而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阳气微弱,尤其是卫府之人,更可以说是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如果他们大剌剌走在街上,定然是会被看见的,更不要说悄然摸进府中。
      为免被看门的仆役发现,他们暂且没有靠近卫府,而是躲在对街拐角的一棵树后。既方便观察情况,又相对隐蔽。
      谢必安凝神观察片刻,道:“府中设下禁制,非请而不得入。”这也是慕雨歇无法进去的原因。
      沈淑眉头紧蹙:“有点麻烦。可有破解之法?”
      必安先是点头,又说:“若想不惊动旁人,需要花上一些功夫。”
      他们正讨论着,慕雨歇骤然压低声音,提醒道:“他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沈淑看见一辆颇为朴素的马车正缓缓驶来,最终在卫府门前停下,早已候在门口的管事殷勤地上前迎接。
      管事唤了一名小厮蹲下身,接着,一只穿着雪白长靴的脚从马车里伸出,毫不犹豫地踩上了小厮的背,在上面留下一个浅灰色的鞋印。
      慕雨歇见状,心中又是一滞,她摇摇头:“阿谨素来体恤仆从……看来我死以后,他愈发无所顾忌了。”
      说话间,“卫谨”已经从马车中出来了。他身形高挑却不健壮,甚至于有些瘦削,一身官服衬得他严肃又端方。
      但若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腰带略歪,袖口被随意折起,发髻松散,被刻意挑出的两缕鬓发垂在耳畔,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
      正当他们打量着“卫谨”时,正要进府的“卫谨”居然缓缓转头,看向沈淑他们所在的方向,那目光冰冷而阴毒,宛若一条毒蛇,正窥伺着他的猎物。
      沈淑心下一沉:“他发现我们了。”
      半晌,“卫谨”回过头,懒懒一笑,对候在身侧的管事吩咐了什么。管事闻言,瞥向这边,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但也不敢多言,转头吩咐了身边的跟班几句。
      跟班连连点头,随后一路小跑,几息后就来到他们面前,躬身道:“沈姑娘,我们老爷有请。”
      沈淑冷静地与之周旋:“我们一行三人,为何独独请我?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这,这……”跟班没想到会横生意外,顿时慌了神,他深深作揖,额头几乎要触地,两股战战地说,“小的只是替老爷传话,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小人……”
      这跟班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话语间是无法掩藏的惊恐,可以想见,若他没能完成任务,回去以后会遭遇何等后果。
      看来那假卫谨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竟用活人性命威胁,这也实在戳到了沈淑和谢必安的软肋上了。
      总归是要去卫府中探明情况的,眼下也不过是由暗处转到明处,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不如趁势而为。
      “也罢,我跟你去便是。”沈淑道,又同必安传音,“你先破了那禁制,再来与我汇合。”
      必安让她谨慎行事,若有不敌,不要硬抗。
      跟班长舒一口气:“请您跟小的来。”
      慕雨歇欲言又止,见谢必安也没有阻拦,只好将话语咽下。
      他们看着沈淑进了卫府,慕雨歇方喃喃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谢必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在这里等着。”
      慕雨歇咬咬牙,将敛息珠拿出来:“这个还给你,待破了禁制之后,请你也带我进去。”
      必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接过了敛息珠。
      远处矗立着一座三层高楼,那是沛州最大的酒楼。尽管与卫府只隔了一条街,此处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二楼某间雅间的窗帘被掀开,一个轻纱覆面的女子探出头来。她的相貌只是中上,眉宇间有几分英气,气质倒是十分清雅。
      她美目微敛,似乎在注视着什么,良久方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问身旁的婢女:“晴方,你可见那树下有人?”
      晴方凝目看了一会儿,答:“奴婢没有看见。”
      女子闻言,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雅间中。
      晴方一惊,下意识想要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不请自来,可非君子所为。”女子倒是很淡定,慢悠悠放下了窗帘,示意让晴方离开。
      黑衣人嗤笑一声:“我本非君子。”他的声音很是粗粝,但并不难听,像是被刻意压低了的。
      女子神情未改半分:“不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屈指一叩桌面,不答反问:“令尊近来可好?”
      这一声仿佛敲击在了女子心头,终是打破了她的冷静,她看向黑衣人,目光如炬:“请阁下有话直说。”
      黑衣人将目光转向窗外:“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

      那边,沈淑随卫府管事进了府。
      这府邸外表不甚出众,对于一介知州而言,甚至有些简陋。门上的门神画像残缺不堪,想来这二位门神多半已经陨落,不然这“卫谨”也不会如此行事张扬。
      府中别有洞天,从府门到堂屋延伸了一条可容一辆马车通行的青石小路,路旁分植槐柳,草木成荫。两侧是亭台水榭、叠石理水,人行于路上,依稀可闻水声潺潺,颇具水乡风格。
      看着不如府外那般阴森可怖,然而四处皆是阒然,偌大的府邸中竟只回响着管事一人的脚步声。丝丝缕缕的黑气弥散缭绕,倒是比地府还像地府。
      管事不发一言地将沈淑带到了卫府堂屋后,就离开了。堂屋门楣上的牌匾依稀可辨,上书“谦敬堂”三字,笔意大气磅礴,只可惜被一片黑雾包裹,叫人看不分明。
      沈淑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前伫立。一路观察下来,此处阴气最是浓重,几乎要凝出水来,将整间堂屋浸没。
      门内传出一道温润的男声:“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沈淑讽道:“未得主人邀请,怎敢随意踏入?”这是在暗指对方设禁制一事。
      既然对方不再藏头露尾,她也不再耽搁,推门而入。
      “卫谨”未在前厅。
      厅本身不大,但布局巧妙,故而屋中摆设一应俱全,又不显拥挤。家具倒是平平,不算贵重,唯有西侧尽头格格不入地放置了一架巨型琉璃屏风。
      琉璃通常是由皇室生产自用的,在民间极少流通,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通常都是用来做些小物件,而这“卫谨”竟用其做屏风。
      琉璃屏风放在这里,难免有些不太协调,其上镂刻的诡谲奇异的画面,却会在第一时间吸引住人的目光,如此一来,协调与否反而成了其次。
      常人难以看懂,即使觉得奇怪,也不会多想。不过沈淑看得出来,这是一幅百鬼夜行图。
      这时,一道声音自她耳边响起:“姑娘可喜欢这屏风?”
      沈淑侧首,就见一具白骨正坐在桌边,用空洞的眼眶对着她。不待沈淑回答,那白骨又道:“我也甚是喜欢,它们都挺活泼的。瞧,它们在同你问候。”
      画上的百鬼皆蠢蠢欲动,想要脱画而出。屏风周遭阴气四溢,一只鬼好容易挣脱出来,又不慎落到阴气里,被重新封回画中。
      “画皮,”沈淑打量着白骨,不甚惊讶地说:“你倒是坦诚。”
      对于假卫谨的身份,她与必安也有过猜测。能够做到这般伪装的,非画皮莫属。
      只有在死前遭受过极为惨烈的折辱,心怀滔天怨恨的人,死后方才会成为画皮鬼,因此大多都极难对付。
      白骨耸了耸肩,看起来很是无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遮遮掩掩的也无甚意趣。”他的用骨指敲了敲额角,“你就是沈淑?”
      沈淑道:“你不知我是谁,就邀我入府,居心为何?”
      白骨笑了一声,猝不及防发起了攻击:“既已入彀,又何必想那么多?莫非,你还打算离开不成?”
      沈淑表面上看着轻松,实际一直保持着警惕,她在白骨笑那一声的时候就已经取出“鸣骄”来,紧接着旋身,堪堪避开袭来的骨爪。
      画皮的实力的确很强,道道琴音裹挟着凌厉怨力,却能被他如数化解。他对沈淑这别具一格的武器颇为感兴趣,竟然只守不攻,看这架势,仿佛是在欣赏沈淑所奏的乐曲。
      沈淑屡击不中,心知远攻无用,于是只用一手弹奏,另一手直接凝怨力为刃,向画皮最为脆弱的肋间挥去。
      画皮一时不察,果真被击中,惨白肋骨之上顿时留下了一道焦黑的深痕。
      画皮顿了顿,眼眶中倏然亮起两团冥火:“有趣,有趣!”他五指成抓,分明也是动了真格的。
      于画皮而言,骨头越白,道行越高。而眼前这个,骨色白中泛黄,分明成鬼不久,其攻击却有如此大威力,实在蹊跷。
      若是沈淑以厉鬼之态应战,必能与之相当。虽然她成鬼不足一年,但厉鬼本就是鬼中佼佼,且她又勤奋修炼,境界已是颇高。只是,若她放任自己化为厉鬼,又恐难以维持理智。
      厉鬼一旦彻底失去理智,再想恢复,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以她此时的实力,不至于输,却也难赢。该如何是好?
      画皮看破眼下局面,失去了兴味,只想速战速决。他取出左眼冥火,化火为剑,直取沈淑门面。剑势看似轻飘,实则裹挟着滚滚热浪和汹涌杀意扑面而来,叫人难以抵挡。
      沈淑反而松了一口气,怕只怕这画皮一直不肯正面迎战,届时她怨力被消耗,对方仍游刃有余,那才叫麻烦。
      她拨了拨琴弦,眼中没有半分惧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慕娘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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