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starbuck

26、是不是我能给自己一个新的自己

　　（二十六）
　　时间过的很慢，许亮的伤好的很快。
　　陈超群让他把毛衣脱了看看伤口，那长长的一道口子已经开始愈合，枷结在上面异常恶心，我扭过头，不愿再看。
　　许亮问：“什么时候能出去露面？”
　　陈超群回答他：“还要等上些时候。至少等这事差不多没人提了，大家气都平了，找个时间说说，容得你赔罪才能再出来。”
　　许亮咒骂：“妈的，最后还要折在女人手里。”
　　只听得许亮长长的叹气声，不禁莞尔。他是惨过坐牢吧，伤着不能动还好，这下又能跑能闹了，不憋死他才怪。
　　陈超群走的时候仍旧数钱给我，叮嘱我看牢许亮别让他出去。我怪叫：“什么？！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在家盯着他的，我看着他他要走出去我也拦不住啊。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陈超群没说话，就走了。
　　许亮在她狭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长吁短叹。我莫名想起半句诗：“一入樊笼中。”回自己屋找了小说给他，跟他说要看什么录象带我去借。他过三分钟就要嘀咕一次：“闷死了。闷死了。”我不搭理他，他就在旁边一直叹气，叹的我心里发慌。我跟他说：“明天我把许超找来玩吧。”他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旋即黯然，“被人知道我在这就前功尽弃了。”我笑。这么久了，即使有人天天跟着许超怕也跟够了，要注意到我这那也早就该来了。要走的留不住，该来的躲不了。
　　我还是小心的避免让李明康他们晓得。只是说：“许超，放学了去我家。”许超浑不在意：“好啊。”柯伟兴冲冲问：“阿凡，去你家看录象吗？你要给我们做啥好吃的？”我用胳膊肘撞他胸口：“就知道吃，没你们的份，我要跟许超过二人世界。”我对李明康挤挤眼睛，他们也没继续纠缠着非要一块玩，言语上的便宜倒是占了个够。我现在不介意。
　　看到许亮，许超吃了一惊，旋即两个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讲话。我手忙脚乱地把刚买的葡萄囫囵冲个干净，坐过去听壁角。
　　那一夜，惊心动魄。
　　那一夜，九死一生。
　　脊背几度发凉，我把脸放在手心。因着他是许亮，陈超群担了干系，其中略有一点差池，我有何脸面与她相对。他兄弟有感激，有侥幸，有运气。我的心底百转千回过，如走钢丝绳，一着不慎，我该如何？
　　夜晚，躺在小床上，我辗转反侧。有一种恐慌摸爬过来，占据我的心头。我贪生怕死，我一早知道。我还要再欠陈超群的吗？我一次次问我自己，没有答案。
　　林想说：“别想太多，好好听课。”我拉不回我的注意力，摆不脱心乱如麻的感觉。我跟林想说：“总觉得像有什么大事在前面等着我，会毁掉我的生活，把我本来破碎的生活毁掉的更彻底。”她拍着我的手：“别自己吓自己，除了明天有要模拟考再无大事，一切都是你自己乱想。”我靠着她，她继续说：“很多事情，你不理它，它就会慢慢的离开你，会消失。别把所有的事情弄的那么复杂。好好念书，我们都会有一个将来。”她的语气真像我们的训导主任，但我愿意相信她。
　　李明康叫我。“又来找林想啊？”我问他。
　　他说：“你跟阿超最近怎么了，老离着我们。问他他说就是去你家玩。”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我们两自己玩。”
　　他叹叹气说：“阿凡，没什么事吧。”
　　我起身与他一起到走廊上的栏杆边站着。“没事。你就别问了。”
　　他看看我，没有继续追问，跟我聊了会天。不时地旁敲侧击，我知道他只是关心，更不漏一句口风。上课铃响了，他说：“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商量。”我低头默然：“好。”
　　许超来了，我们其实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拿来消磨时间，但好过就我和许亮两个人在家大眼瞪小眼。有时候我还真怕我惹了火药桶，许亮就把我给生吞活剥了。当然，这是我夸张，但我不习惯单独与他一块。我们三一人一本《天龙八部》分别倒在椅子上看的不亦乐乎。一人一盆楼下买上来的三块钱一份的炒粉干。
　　有次陈超群来的时候遇上了，看到许超没说什么，只是打发我下去给她也卖份炒粉干。上来的时候，她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拣着我的那本《天龙八部》看的津津有味。我泡了碗葱花汤给她，她喝的心满意足，索性把高跟鞋脱了下来窝在沙发上继续看小说，她的头搁靠着许亮的，两个人分抽着烟。我拖了许超的手下楼，逛了很久很久。
　　送走许超后，夜已经快深。开了门，陈超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身上盖了许亮的外套，头枕在许亮的腿上。我进去给她找了个毯子盖全了，回屋准备睡觉。
　　回过头，许亮仍旧一心在翻看着小说，客厅里烟雾缭绕，一切都迷迷糊糊的。
　　要怎样，我们能够走出去，清清爽爽。我突然期待时间过的快点，冬天赶快来，赶快走。
　　那样，春天过去，就是夏天了。
　　我迫不及待希望尽快去走独木桥，好晓得是不是我能给自己一个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