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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还是我们只能选择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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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天气太热,有点无处可去。那时候我们这样的小城还没有M记和KFC,只有小小的冰室可以吃冷饮。一把大遮阳伞下支两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大冰柜,你可以要上一碗甜酒酿或绿豆汤,往里面搁点碎冰。我总是要求给个冰块,单独放嘴巴里嚼的噶蹦噶蹦响,把牙神经都冻到了方才觉得有点凉意。每天所做的不是去打台球就是孵在录象厅里,人也恹恹的,像熬烦了的狗只能吐个舌头等夏天慢慢过去。新街上开了第一家室内的溜冰场,是木地板,比起以前打磨的水泥地来说,能溜的顺畅飞快,摔上去也不容易擦掉皮。我迷恋那种飞快的速度感,充满力量。溜的全身都在往外淌汗,太热了,我脱了鞋出去买冷饮,外面的要比溜冰场里的便宜点。
看到马路对面许亮和一个女的在第一百货的门口,挽着手说话很亲昵的样子。我头脑发昏地走过去,他看到我,装作不经意地拉着那女人转身往百货公司里面走,我亦趋步跟过去。他偷摸着对我挤眉弄眼,示意我离开。我仍跟着他,他们两在化妆品柜台停留着,我也就转悠过去,接过柜台小姐的口红仔细地抹匀,对许亮挑挑眉。看他哭笑不得的样子,我心满意足地离开。用舌头舔着嘴唇上的唇膏,腻的发苦。
我问许超:“是不是女人都很好骗,所以要去女人那弄钱。”问完我就很后悔,许超木着一张脸,黑黑的。我总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说,好奇,有疑问就想也不想问了出来。陈超群经常说我笨的不会做人。
好几天,许超都不来喊我玩,我呆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看书,把家具从这屋搬到那屋,又从那屋搬回来。突发其想把房间里的床拆掉,所有的书都靠边垒,然后睡在地板中间。年少的时候觉得时间过的真慢,一个暑假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长,怎么花都花不完,找不到更值得的事情来做。我腹诽李明康和柯伟,怎么也不来叫我出去玩儿。无聊到一次一次拿家里生粉想捣鼓出清凉糕来,总是挫败。换了衣服去录像室,放的是《九尾狐狸飞天猫》,那时候都流行这样无厘头的搞笑港片。当年看的时候觉得好笑,过几年看觉得无聊没意思,很多年后看却觉得如此惆怅。当年那些明星才刚刚红,没想过很多年后大家都会成为大牌,现在也不会再拍这样笑一场忘一场的电影。那时候耍贱耍的多夸张多本色。我一个人在录象室里笑的很神经,也很无趣。回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绕道去了滑冰场。趴在栏杆上看他们三个。李明康跟我招手,我看着许超的脸,他根本没注意到我,或者说根本不想留意我。我低了头,也装作没看见他们,背过身去,打算若无其事的离开。李明康一把揪着我:“别走,等了你好几天。”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等什么等啊。”他笑嘻嘻的:“女人就是小气。”他走去柜台那领了双鞋递给我:“快换上,我们来开火车。”我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很高兴的换了鞋子扶着他的腰开始划圈。许超溜到我后面来,热热的手扶着我的腰,恩。他的头凑近我的耳朵:“小气鬼,喝凉水。”我转过头去:“去你的,你才是。”一看他的脸,我就开心起来了,那些算什么呢。能看到他,与他一起我就觉得一切都好了。
从溜冰场出来,我一直拖着许超的手,这几天没见,我很想念他,分外想跟他靠的近些近些再近些。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个东西给我,我乐呵呵的拆开看,是管口红,很诧异。他说:“许亮给你的。”我把口红塞到背包里,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买的,他是什么意思。许超说:“许亮说看到你涂这个颜色很好看。”我的脸红了,把口红又掏出来:“许超,涂给你看,好吗?”我该跟许亮说谢谢吗?
再见到许亮的时候,我忘了这茬事。因为他是特意来找我有事。那是新学年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在家翻假期作业,整理第二天上学要用的东西。家的门被敲的“砰砰”直响。开了门,是许超和许亮。许亮说:“有重要的事找你。”虽然陈超群给我立过规矩,不许带人回家来,平时我也不让许超上来。看着两个人都一脸严肃,也顾不得就让他们进来。许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阿凡,你帮我去找一下你姐。”我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许超,许超摸摸头也不知从何说起。
也就是上次我在百货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许亮一直在泡的。那女人出手大方,不问究竟,平时也不大找许亮。让许亮非常得意。虽然像他那样的也讲个道道,没结一个之前不会惹第二个,因为这样万一撞在一起惹出事来很难脱身。有些事情没穿帮之前叫风流,说破了也就走了下流之道。许亮却是实在太闲,KTV里又遇上个合适的,闲着也是闲着,就又下手了。活该他。原先那女的实在是有钱,虽然只是玩,也是气不过,甩出钱撂出话来,就是要整许亮。我听的蛮想笑的,心里偷想,许亮你也有今天。许亮却如天塌下来般,他说:“那女的找的就是我自己老大。”这不敢情正好,自家老大不会卖了自家小弟吧。全然不是这样一回事,那种江湖义气都是录象里演的,一拍胸脯小弟你的事都老大来扛那都是小事。什么都看摆出来的银子是多少再来讲。天大地大都大不过个银子。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时候要找个够面子的人出来。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陈超群开口,跟她讲这样的事情不把我打个半死才怪。
两兄弟陪着我在公用电话亭给陈超群打电话,一直没人听。我们三个人就在那一直等着。我拖着许超的手靠着他的肩膀轮流晃荡着腿,不知道可以聊什么。我有些疑惑,我们这些人是注定没有正常可靠的生活,还是我们只能选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