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P》枯木葬花魂

16、第16章

　　赤西赶到的时候，我已经晕的快站不起来了。强撑着把他拉出门，钻进旁边的小巷。
　　“你不要紧吧？喝这么多。”看到我走路晃来晃去的，赤西过来扶住我。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是我的，还是他的？
　　“请你不要结婚。”开门见山地说。又是一阵头晕，我脱开他的手，靠在墙上，不知道自己还能撑着站多久。
　　赤西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他的声音里透出强烈的愤怒。浓浓的酒气，我真的闻到了，在赤西的身上。他甩甩头，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你喝醉了，早点回去吧。”然后转身要走。
　　“你才喝醉了！”我大声喊着拉住他，挥手一拳打过去：“浑蛋，你有没有想过，知道你要结婚了亮有多难过。”看着被打倒在地上的赤西，我慢慢的靠着墙滑下去，坐在地上。
　　他并没有还手，只是爬起来，也抱着腿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地说：“对！我是醉了！很醉！不然我怎么会舍得把亮让给你？”说着便把头埋在手臂间，肩膀也开始微微的颤抖。
　　“让给我？”我惊讶了。惊讶过后，是随之而来的愤怒。“你当他是东西吗？可以任你让来让去，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了解就擅自作决定？”
　　“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是你。我从小学就喜欢小亮，一直喜欢他，你以为放手这么容易吗？只要能看到他笑，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是对他来说，最宝贵的却是你。遇到你之前，他从来没为了谁打过驾，甚至从来没打过驾，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上次你离家出走，他大半夜的淋着雨到处跑着找你，后来病了快一个星期，连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吗？你也不知道！因为你的关系导致整个锦户财团持续的严重亏损，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却从来不跟你提起，你知道吗？你还是不知道！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了解他多少？可是你却能日日夜夜跟他在一起，而我呢？我能怎么办？你还想让我怎么办？”赤西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面闪烁着像钻石一样五颜六色的光。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说一句你的坏话。你知不知道不论我们在哪，在做什么，只要你一个电话，他就立刻抛下一切飞奔过去。你知不知道他跟我聊天的话题总是围绕着你。你知不知道。。。。。。”我顿了顿，强忍下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就连抱着我的时候，在他的眼睛里也总是你的影子。”

　　短暂的寂寞后，我们都平静下来。小巷外面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仿佛都在另一个世界。

　　我和赤西对坐在黑暗中，聊了很多很多。他告诉了我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亮，一个会敲着他的头说他笨的亮，一个大少爷脾气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的亮，一个因为和他重逢高兴的哭出来的亮。而一直以来在我身边的，只是那个无限温柔，无比坚强，天塌下来都顶得住的男人。

　　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我似乎能感觉到酒精透过呼吸透过皮肤挥发掉了，只剩头还是要裂开了似的疼。

　　我站起身，拉了拉衣服，说：“我会离开。好好照顾亮，他爱你。”

　　忽然四周一片欢呼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下雪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或许，这是那个大房子被我称为家的最后一天了巴。雪纷纷扬扬的飘洒着，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有的融化了，有的被风吹落了。我伸出手，试图抓住一片雪花，可每每在我即将抓住它的时候，它却又从指缝间悄然溜走。终于我抓到一片，摊开手掌，却只有手心里的一小滴水。

　　也许，我注定是抓不到的巴。

　　洗完澡躺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张我睡了2年多的床竟然这么舒服，我真有点舍不得它。舍不得它，也是舍不得它的主人，舍不得那个温暖的怀抱。但无论怎么不舍，早上还是很快的来临了。

　　我只花了半个小时整理好行李，却用了整整一天来整理自己的心。赤西能给亮的，我给不了。也许离开，是我唯一能为亮做的事了。所以，我退出，我祝福他们。

　　亮直到下午才回来，一脸疲惫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宿醉，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果然，又一次，我在亮的脖子上看到了淡淡的红色印子。

　　“你回来了。”我微笑着。
　　“嗯。”他点点头，把外套丢在一边。“那个，昨天，不好意思。”
　　“哦，没事。”我说，“那个。。。。亮。。。。”
　　“嗯？”
　　“我要搬走了。”
　　“………………”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依旧微笑着，只有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要花多大的力气。

　　虽然如我所愿，但还是有点意外的，亮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走出了大门。我很失落，真的，他竟没有一点想要挽留我。同时我也很庆幸，如果他问了，我该要怎么回答呢？

　　如果说我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但我不后悔。我喜欢看到亮笑，弯弯的眼睛，西瓜嘴，特别是当他谈到赤西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所以赤西，你们一定要幸福，连我的份一起。

　　“能来借住两天吗？”我又一次敲开了曾经一起打工的女孩的家门。
　　“又无家可归了？”她笑着问。她总是笑着，灿烂的笑着。“别垂头丧气的，你这样好像被丢弃的小狗啊。要向前看，其实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呵呵，是啊。”看着她的笑脸，我忽然也觉得充满了动力。“我会尽快找房子的，不会打扰很久。”
　　“没事没事，尽管住巴，我正好可以去男朋友家呆一阵子。”她全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芒。“我们可能要订婚了哦~”
　　“那恭喜阿！”我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同样是订婚的消息，一个是地狱，一个确是天堂。

　　晚饭的时候接到了亮打来的电话，我说，放心吧，我很好。

　　由美的确是经常住在男朋友家，或者说是未婚夫，只是隔三差五的回来呆两天。于是我就以房客的身份安心得住下来。

　　自力更生的日子果然不好受，两年多一直受到亮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愁吃不愁穿，现在我连买菜做饭都快不会了。

　　不知道算不算巧合，如果是的话，那也真是太巧了。这天下午，我终于见到了由美传说中的的男朋友。当赤西说笑着开门进来的时候，我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回来了！”由美说。她看看我，又看看同样一脸惊讶的赤西，问：“仁没告诉你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堂和地狱，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三个人围坐在桌旁，各自喝着茶。
　　“你们不是朋友吗？我以为你知道的。”她一脸歉意地看着我。“上次你住在这的时候，仁来店里找过你，我觉得他很帅，当时就开玩笑说跟我交往就告诉他你在哪。结果他真地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找你的另有其人，可仁一直不肯说是谁。怎么，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看着赤西，他正低头躲避着我的目光。我终于知道亮是怎么找到我的了。
　　“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回答，尽量装做淡然的样子。
　　“噢~你们吵架了吧？好朋友可不能因为吵架就不见面哦。。。。。”她露出一副教育小朋友的表情，准备发表她的长篇大论。
　　“由美，去给我买瓶克罗纳。”赤西打断她。
　　“家里不是有吗？”她说着就要去开冰箱门。
　　“我想喝常温的。”赤西又说。这明显就是想支开她。
　　“噢，好吧，不过你毛病还真多。”由美真的是个很好的女朋友，虽然碎碎念，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你怎么还没跟她分手？”没等赤西开口，我就抢先问，“我离开亮可不是为了让你一脚踏两船的。”
　　“我知道，但我需要时间。”赤西说。“由美是个好女孩，我不想伤害她。”
　　“那你就不应该和她在一起！你根本就不爱她！”面对赤西，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激动。
　　“你以为我想吗？”赤西也有点生气，“如果当时不找到你，亮会乖乖躺在病床上？”
　　“都已经三个星期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想。。。。。。”
　　“我会跟她分手的。告诉她我先回去了。”没等我把话讲完，赤西就离开了。

　　房子里瞬间又只剩下我自己，和三杯已经冷掉的茶。

　　“买回来了。”由美推门进来。
　　“仁说他先回去了。”我说。
　　“已经。。。。。。回去了吗？。。。。。。。嗯，算了。”看得出她的失落，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把两罐常温的克罗纳放在橱柜里。“我就说嘛，仁从来不喝常温的啤酒的。”
　　“那个，其实。。。。。。。。。”赤西说得对，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没有人会舍得伤害她。“刚刚我们吵了两句，所以赤西才走的。”
　　“没关系的。”她坐回桌子旁，整理用过的茶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喜欢上我，或者离开我。”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随即想到这样问真的不应该，急忙纠正，“我是说，你这样不会很难过吗？”
　　“嗯，会阿。”她拿起整理好的茶具去水池，开始冲洗。“但起码他现在还在我身边。”
　　“可是。。。。。”我犹豫着。
　　“嗯? ”她回过头看着我，“有话就说嘛，怎么吞吞吐吐的。”
　　“如果他真的要离开你呢？”我终于还是问了。
　　我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她说：“那我尊重他的选择。既然他还是不爱我，那我也只能祝福他们。”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到该说什么。可她的话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是啊，既然他最爱的不是我，那我，也应该祝福他们。
　　“山下，”在我还处于神游状态时，由美已经坐在了我对面。她看着我，表情难得的严肃，“仁喜欢的，不会是你巴？”
　　“什么？”我苦笑，她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
　　她好像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说：“呵，那就好。我还担心一不小心拆散了你们呢，会愧疚一辈子的。好了，我先去仁那里了，拜拜。”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很悲伤。整件事里，她是最无辜的，可她却要被伤害。是我，我在逼赤西伤害她。不知不觉中我变成了坏人。

　　为了保护亮，我决定做坏人。

作者有话说

　　纠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