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柳》墨**玄

74、74

　　唐黎觉得这是她过得最为艰难的一晚，被徐潇搂在怀里的她大气不敢出，身子不敢动，维持一个相当扭曲类似麻花的姿势僵在那里，只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骨碌过来骨碌过去，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徐潇的脸，徐潇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唐黎若是再往上一点就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唐黎看了一会儿，艰难地伸出手在徐潇脸上轻轻碰了几下，徐潇的脸触感细腻又冰凉，像陶瓷一样。

　　空调温度太低了吧。

　　唐黎这样想着，要不然为什么徐潇的脸那么凉。

　　唐黎不信邪似的又摸摸自己的脸，一片滚烫。

　　还是不调温度了吧。

　　唐黎打消之前的念头，两个人抱着睡太热了，把自己脸都热红了。

　　唐黎就陷入这么一个死循环，直到约莫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再次醒来时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她转转身子，嗯，麻了！唐黎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样在床上艰难地动动胳膊动动腿，好不容易血液循环流通了她才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裙慢悠悠地下楼找人。

　　“睡醒了？”唐黎妈妈穿着睡裙，一手捋着海藻一样的长发，一手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她看看衣服皱的像咸菜，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肿得像核桃的唐黎，满脸嫌弃：“你看你邋遢的，就不会收拾好再下来吗，你看你还是短头发，要是长发现在是不是就爆炸了。”

　　“妈，短发才比较容易炸吧。“唐黎看自己老妈也是嫌弃，因为自己老妈觉得茶这东西苦不拉几的从来都是不爱喝的，为了在那群爱喝茶的阔太太面前强行挽尊，她一直号称自己喜欢喝咖啡，还是美式咖啡，其实她喜欢喝那种甜甜的好像奶茶一样的甜咖啡，直到有个阔太太无意间说吃糖容易老之后，唐黎妈妈一咬牙就把甜咖啡和奶茶都戒了，成天抱着个茶壶喝铁观音，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还有头发的事，她妈妈见唐黎剪了短发以后天天被人问是不是初中生，自己也跟着剪了个短发，结果不光天天被调侃说老了十岁还天天炸毛。唐黎妈妈十分沮丧的把头发又留长，从此对唐黎的短发羡慕不已。从此唐黎得出一个结论，只要自己老妈拿出头发开始说事，就说明自己老妈心情不大好。

　　唐黎自觉地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抱着西瓜听自己老妈数落，果不其然，西瓜刚吃了两口，数落就传到耳朵里了。

　　“你看看人家潇潇。又懂事又听话，身手又好长得还高，你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

　　“你就不能和人家学学吗？”彭念青一脸恨铁不成钢，“人家一大早就起床回公司打报告上班了，你再看看你，成天除了惹祸就没点别的事。”

　　唐黎对于这套“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再看看你···”的这套言论早就听够了，并能够举一反三做出一套以讲话内容为主旨的阅读理解外加一篇800字作文，于是一边吃瓜一边听数落，自己老妈说得口干，还十分贴心的送上一片西瓜。

　　“您老消消气，我这不是赶高铁太累了吗。”唐黎继续吃瓜，“对了，妈，你觉得徐潇这人怎么样？”

　　“潇潇这孩子多好啊。”彭念青十分激动，“比你强多了。”

　　唐黎从小被自己老妈打击惯了，怎么挤兑都不生气，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着头表情十分扭曲的样子，彭念青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女儿，结果唐黎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说了一句：“您喜欢她就好。”

　　说完这话，唐黎像旋风一样冲上楼梯，吧嗒吧嗒跑进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留彭念青站在那儿一脸茫然，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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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依松最近很忙，她手头上的一个作者最近要出版自己的小说，她和作者一遍又一遍的改稿子，排版，定封面，出样书，还得兼顾着整个杂志社的正常运行。天天忙到脚打后脑勺，一天睡三四个小时，这天被秦笑一个电话叫到家里吃饭，她一进门就把秦笑吓了一跳。

　　“你演鬼片呢？”

　　“没有啊。”甄依松现在累得脑子都不转筋了。

　　秦笑急忙把她拉到沙发上，仔细看她。甄依松的脸色很不好，面色发黄，眼睛下面一圈乌青，活像被人打了一样，眼皮向下耷拉着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头发扎成马尾，乱糟糟的。秦笑觉得现在的甄依松和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甚至还不如那时候。秦笑的妹控之魂瞬间觉醒，拉着甄依松到餐桌前填鸭式喂食，吃完饭让她休息了一会儿又拉着她去洗了澡换了衣服。

　　秦笑拿着吹风机站在甄依松身后帮她吹头发，甄依松低着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秦笑不忍打扰她睡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吹干了头发，秦笑拍拍甄依松的背：“行了，起来回屋睡去，坐着都能睡着，你是有多困。”

　　“就是困啊，我好几天没睡好觉了。”甄依松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带着浓烈困意的鼻音让秦笑回想起当年甄依松刚来给自己做编辑的时候。那时候的甄依松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帮她打扫房间，像只小兔子一样，自己不交稿她也只会急得跺脚，一句催稿的话都说不出来，哪像现在动不动就威胁她让她交稿。孩子大了就是不好，都管不住了。

　　秦笑感慨一番，准备扶着甄依松让她进卧室睡觉，结果甄依松摆摆手说：“我得回家了。”

　　“这么晚了你回家啊？”秦笑无视外面还没落山的太阳睁着眼说瞎话。

　　“嗯！回家~”甄依松的声音还是黏糊糊的，变相在撒娇。她不光说这一句，还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就像是在玩具橱窗前倒地撒泼让家长买玩具的小孩子。

　　秦笑还偏偏是一个她一撒娇就没办法的人，只好拿出她的手机，放到她面前：“喏，解个锁。”

　　甄依松伸出右手，大喊一声：“封印解除！”

　　秦笑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傻妹妹，给乔羽凝拨通了电话。乔羽凝接到电话时那叫一个诚惶诚恐，立刻打了出租车赶了过来，刚敲开门就看到一团黑影朝她扑过来，乔羽凝下意识接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秦笑一脸冷峻地走过来，说：“走吧。”

　　乔羽凝从善如流，立刻带着那团黑影，也就是甄依松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帮秦笑把防盗门关上。门一关上，秦笑就给自己杂志社的好友打去电话问：“甄甄最近在负责什么作品？”

　　“少女小说，那种校园纯爱啊之类的，怎么了？”

　　秦笑不解，校园小说还能和玄幻扯上关系：“那她中二个什么劲？”

　　“呃···她好像最近在看动画片。”

　　秦笑说不出话来了，只说，“她开心就好。”

　　乔羽凝把甄依松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这个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人回到家，累出一身白毛汗。都说喝醉的猴都沉得像猪一样，甄依松的状况和这也差不了哪去，干瘦干瘦的却死沉。到了门口甄依松突然开始犯神经，打死也不进门。

　　“你进不进？”乔羽凝语言威胁。

　　“不进！”甄依松抱着楼梯栏杆抵死不从。

　　乔羽凝决定停止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因为她俩已经在这嗷嚎了半个小时了，方圆五里的阿猫阿狗都给惊动了，邻居都快报警了。

　　“那什么。”乔羽凝做最后挣扎，“咱不进也行，把栏杆先松开，上面灰尘多挺脏的。”

　　甄依松果然乖乖松开手，眯着眼坐在楼梯间小脑袋往下一磕一磕打瞌睡。乔羽凝都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之前吵着嚷着要回家，到了家门口又不进，困成这样还不睡。乔羽凝蹲在她面前确认她不会突然之间再做出什么惊人举动，于是赶紧打开防盗门，飞速跑过来气沉丹田猛地一下把甄依松抱起来，进了门把她往沙发上一放，然后关上门“嗷——”的一嗓子喊出来。刚才起猛了，把腰给闪了。

　　乔羽凝疼得龇牙咧嘴，从医药箱里翻出来两贴膏药贴上才好了一些，她回到沙发前看着睡得一脸安详的罪魁祸首，愤怒地伸手在甄依松脸上捏了两把，甄依松瘦归瘦，脸上还是挺有肉的，以前秦笑就喜欢捏她脸玩，甄依松一直怀疑自己的脸是让秦笑捏肿了，从此见别人一伸双手她就下意识捂脸。乔羽凝想过多次，从未成功，今天终于梦想成真，只是可惜自己把腰都搭进去了。

　　乔羽凝捏的正开心，甄依松忽然一爪子糊上了，挥开乔羽凝的手，把脸拧到一旁接着睡，“烦人!\"

　　乔羽凝赶紧把手缩回来，甄依松没醒，只是嘴里不知在叨叨什么，乔羽凝凑过去听，听见她好像在说梦话，说着什么：“回家。”

　　“不是已经到家了吗？”乔羽凝问道。

　　甄依松像是听到了，跟她回话：“···回姥姥家。”

　　乔羽凝恍然大悟，这是想家人了，她蹲在沙发前，和甄依松闲聊天，她太好奇甄依松来T市之前的经历了，只要她问甄依松就答，但是她还是把握好了分寸没问什么太过分的问题——她怕提到甄依松的伤心事。

　　问完之后，乔羽凝扶着腰站起来揉着酸胀的腿觉得自己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她站在沙发前揉腿，看着甄依松毫无防备的睡颜忽然来了句：“你喜欢乔羽凝吗？”

　　甄依松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直到乔羽凝觉得她可能不会回答时她才有黏糊糊的声音说道：“···不喜欢。”

　　乔羽凝一颗玻璃心碎了一半，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