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男》多滋鱼

26、那些我们无法预料的

　　元圣的房间里。
　　他坐在床沿，伤口上传来的痛让他皱紧了眉。大大小小的汗珠从头上滑落，浸湿了额前的头发。
　　瑞雪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帮他褪下沾染血液的衬衫。
　　“痛吗？”她心疼地问道。
　　元圣却摇摇头。
　　可他沉默却让她有想哭的感觉。她的眼睛很快地储满了泪水，不一会儿，低低的抽泣声清楚地传来。
　　元圣低下头，看到她在低声抽泣，不由得再次皱紧了眉。
　　“傻瓜，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他没好气地瞪她。
　　瑞雪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很担扰也很紧张地看向他：“你不痛吗？是真的不痛吗？”
　　她一直重复地问着他同一个问题，这样的行动真的很白痴。但是，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她心疼他，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痛楚。
　　“林瑞雪，你真是个笨蛋。”
　　他突然间隙蹦出这么一句话，让瑞雪傻了眼。
　　“诶……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骂你笨都听不懂吗？还不快拿药箱过来？！！”
　　“哦！”她如梦初醒。
　　当看到元圣胸前那条刀痕长得吓人，不时渗出血痕来，她顿时吓得惨白了脸！！！
　　“天！怎么办……怎么办……”她慌得不知所措，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只能想到“怎么办”这三个字。
　　“不过是一条刀痕罢了，不需要紧张。”元圣的语气显得很平淡。
　　淡淡的一句话，他表现得很无所谓。
　　瑞雪知道他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要安抚自己，但这会让她更觉得自己很没用。受伤的人是他不是吗？为何被安抚的人会是自己？！！她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她很清楚他根本就是在强忍着！！可是，这样的他，却更是让她心疼。
　　不知为什么，瑞雪眼里又开始凝聚泪水，越来越多，快要要流下来。
　　低低的抽泣声传进他耳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心。
　　“怎么又哭了？”
　　瑞雪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哭着，眼泪继续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哭得一塌糊涂。
　　元圣有些慌了，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却又硬硬地收回。随后，他轻轻一声叹息，听起来有点无奈，却又很懊恼。
　　她无言地掉着泪，用毛巾轻轻地把伤口周围的血痕擦干，从药箱里带出平日里处理小伤口用的药水往上面轻轻涂着，尽管她知道涂那种红药水根本就没有用。
　　忽然，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他：“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没有……你继续。”
　　“元圣，我们上医院吧！我求求你了！！”她哭着上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元圣被她的动作吓得愣了愣。
　　他咬咬牙，挣开了她无力的钳制：“我说过要你别多事。”
　　“你的伤太严重……我怕……我真的好怕……”
　　“你要是敢向沈家人说出半个字，从今以后你不用见到我，沈家的人也不用见到我了！！”
　　“元圣……”
　　瑞雪睁大眼睛，有些惊慌地看着他。像是真的怕他会离开，她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吐出。
　　“不要再发呆了，快点帮我缠上绷带。”元圣皱着眉，没好气地瞪她。
　　她向他靠近，帮他缠上了长长的绷带，把伤口包得严严实实。她又帮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衣，帮他把钮扣一颗颗扣上……
　　她没有发现，他那双炽热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瑞雪这才抬起头看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欲言又止。
　　他别开眼，转移了视线，转过身背对着她。
　　气氛变得很安静。
　　瑞雪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出去吧。”他忽然说。

　　清晨，一道阳光照进来。
　　瑞雪睁开眼睛。
　　她从床上坐起身，神情恍惚。她感觉自己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为什么？
　　思绪慢慢回来，她脑海里忽然闪过昨天晚上的画面——
　　元圣受伤了，躺在那里，他胸前好大一片血……
　　她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急急地穿戴好衣物，再跑到洗手间刷洗了一番。然后，箭一般的速度冲向元圣房间，敲响了他的门。
　　叩！叩！叩！
　　她敲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瑞雪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可就是没人回应她。
　　一拧门把，门一下就开了，瑞雪有些吃惊地眨眨眼。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房间里很安静，床铺摆得整整齐齐。
　　他到底去了哪里了？应该不会昨天晚上三更半夜地就跑了吧？
　　不好！！瑞雪慌了起来！元圣一定是怕沈家的人发现！！于是把她赶出房间，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就匆匆忙忙地离开！！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受他的威胁不告诉姨父，万一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她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急急地跑下楼梯。
　　“不好了！！表哥！姨父——”她惊慌失措地跑到饭厅。
　　“瑞雪？发生什么事情？”俊辰正在吃早餐，见到她慌成那个样子，不免被她吓到，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沈牧文放下手上的都市日报，同样惊讶的表情。
　　瑞雪的瞳孔忽然放大了，她傻住了，定定地看着坐在俊辰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小米粥的人——崔元圣。
　　她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我……”
　　“瑞雪，你到底怎么了？”俊辰担心地问道。
　　“我……”
　　瑞雪结结巴巴地“我”了好一阵子，才吐出几个字：“我好像睡过头了……”
　　俊辰“哧”的一声笑出来，语气尽是无奈：“你自己总算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捅出了什么天大的娄子，把我吓了好一跳。”
　　这时，元圣也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像是若无其事地喝他的粥。
　　瑞雪回了回神，再揉揉眼睛。
　　“发什么呆啊，过来吃早餐吧。”俊辰又说。
　　瑞雪在俊辰旁边坐下，眼睛时不时瞟到对面去。
　　可是元圣看也不看她。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和平日里一样，看报纸的在看报纸，吃东西的在吃东西，他们很少说话。
　　忽然，旁边传来俊辰一句无心的问话。
　　“瑞雪，你和元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瑞雪很诡异的，竟然俊辰这句无心的话吓得差点噎着！！她轻咳了几声，眼睛睁得大大的，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俊辰。
　　“昨天晚上我听到你们那边很吵，你们两个不会是打架了吧？”
　　“诶？打架？！！”瑞雪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回过神来：“没有啊……”
　　然后，她笑又哈哈一笑，但笑得很心虚：“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打架……她说着，看了看那边姨父的脸色：“那因为……那是因为……”
　　瑞雪苦笑着，她该说什么？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理由来啊。
　　餐桌上其余三人都在看着她。
　　“那是因为……有老鼠！！没错！昨天晚上有只老鼠跑进我房间，我……我叫元圣表哥帮捉老鼠！”
　　瑞雪说完，连忙对元圣猛打眼色。
　　元圣看到她的眼睛眨得像在抽筋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笑。真佩服她怎么会想到捉老鼠那里去了？他是猫吗？
　　“捉老鼠？？”俊辰一脸惊讶。
　　“是……是呀！！它跑进我的房间，把我的饼干和巧克力全都吃光……哼！快把我气死了！！！”瑞雪像是和那只老鼠有什么深仇大恨，紧握拳头，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
　　可怜的老鼠，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
　　“咦，我记得我们家上个星期才请人来灭鼠啊……”俊辰觉得很奇怪。
　　俊辰的话，瑞雪装作没听见。她连忙把话题转移对象：“元圣表哥，昨晚那只老鼠真的好大只哦，你说是不是？”
　　死人头！他再不说话可就穿帮了！穿帮了的话不关她的事！！
　　瑞雪死命地瞪他，他还是一语不发。
　　到后来，他终于轻哼了一声。
　　“区区一只老鼠，没什么好说的。”他抬起头，依旧面无表情：“我吃好了，先回学校。”他说完，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瑞雪一眼，然后抓起旁边的深色书包离开了他的座位。
　　瑞雪马上低头猛吃。

　　瑞雪跑出了院子，看到元圣站在马路边上，肩上挂着一个背包，帅帅的身影背对着她。
　　好一道美男风景，可是瑞雪却无心欣赏！
　　她盯着那个背影，深呼吸了口气，然后气呼呼地跑过去。
　　“崔元圣！”
　　她大声叫住他。
　　元圣像是听不到，没有回头。
　　虽然习惯了他的无反应，瑞雪还是有点火了。她走到他面前，站定，面对面地看着他。
　　“刚才我都那样给你打眼色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的话？”
　　元圣抬起眼睛，不紧不慢地问答：“我不是猫，对捉老鼠没有兴趣。”
　　他的一句话把瑞雪气得半死！！他这是什么给好她什么反应？现在是她，林瑞雪在帮他圆谎！为了他，才编那么多谎言来骗自己家人！她都觉得很过意不去了！这人倒好，不感激她还罢了，还差点把它给搞砸了！
　　“要是穿帮了怎么办？我可是为了你才这样卖力演出，才会对姨父和表哥说谎！！”
　　“没有人要你说那样的谎。你不想说，他们也不会再追问。”
　　“你……”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停顿了一会儿，元圣又说道：“不过怎么说，你还算做得比较好。以后就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死都不能告诉沈家的人。清楚了吗？”
　　他说完，把双手插进校服的裤袋里，转过身准备离去。
　　瑞雪在后面看着他。
　　“崔元圣，你这样做真的很过份。”她忽然叫停了他。
　　他很快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们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哥哥，他们是你的家人，他们有权利知道你受了伤！”瑞雪皱紧眉头看他，底下的手指也在捏紧。
　　他转过身，眼睛直直地对上她。不同的是，此时他的眼神冰冷得吓人。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既没有什么父亲也没有什么哥哥，我不姓沈，我只是寄住在这里的人。”他沉了脸，黑洞那般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盯着她：“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后面那句话彻底把她惹怒了。
　　她像是赌气般，用力地点着头。
　　“好！我是没有什么权利，我不是你的谁，我们是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只有名义上的亲威！！我和你一样，也不姓沈，也住在这个家。但我从来不当自己是个寄住的人，我会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崔元圣，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住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我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就答应了姨父，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
　　她一口气就说完了她一直压抑在心里，想说了很久的话。
　　他忽然低笑了。那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那好，告诉你原因。”他紧盯着她，上前，一步步地向她靠近：“那是因为，一个人住太无聊了。”
　　他身体往前倾，气息就要吹到她的脸。他很出奇地对她低声细语：“幸好来到这里，还有你可以当我的玩具。有空整整你，还算勉强地过日子。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说不定早就跑了。”
　　接着，他再发出一声恶毒的低笑：“怎么样？我是因为你才留了下来，你听到了应该很高兴吧？”
　　什么？！！怎么会有那边过份的人？！！
　　瑞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气极了！也气疯了！她上前就纠住了他的衣领，怒斥着：“你这混蛋！人间恶魔！你怎么不去死？你是这世上最烂的人……”
　　面对她的叫骂，元圣像是无动于衷，任由她抓着他的衣领放肆。他一言不发，还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看向她。
　　瑞雪高举拳头，她真的很想一拳就把这个家伙的脸打歪！！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目光犀利，电光火石，杀气在空中碰撞，顿时火花四射！！
　　忽然——
　　元圣“啊”的一声按住胸口，表情很痛苦。
　　瑞雪吓了一跳，连忙惊慌失措地放开他：“怎么了？怎么了？你哪里痛？”她快被吓坏了！她应该不是撞到他伤口了吧？！那可怎么办？！！
　　这时，元圣突然诡异地笑了！趁其不备，一下子抓住了她慌乱的手，反过来轻轻用力一捏！！
　　瑞雪马上痛得哇哇大叫：“好痛！混蛋快放开我！！”
　　元圣侧着头，低笑着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警告你，你别老是想赢我。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放开……耳朵好痒……”
　　“记住了，以后不要鸡婆地管我的事。”
　　恶毒的警告以后，元圣终于把她放开，一松开钳制，她马上弹得远远的。
　　元圣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转过身离去，再次留给她一个帅帅的背影。
　　瑞雪握紧拳头，气得牙痒痒的，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喊：
　　“崔元圣！你去吃大便啦！！！”
　　这时，几个路过的行人回过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刚从车库取车出来的大李叔，也一脸愕然。

　　放学了。
　　瑞雪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轻叹了口气。
　　她好像很累的样子，提不起力气。她慢慢地收拾她的书包。
　　旁边的小纶看她一副无精打彩的表情，关切地问她：“瑞雪啊，你怎么了？”
　　“什么？”她有力无气地应着。
　　“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啊。”
　　是啊。今天早上被那人气着了，气得她一整天胸口都是闷闷的！说句话，喝口水都有力无气。
　　那个家伙，踩中了他的尾巴也用不着那么恶毒啊！又是恐吓她，又是对她动用武力的，完全发挥了恶男本色嘛！！害她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好了那么多。哼！早知道就不对他那么好，让他受伤痛死算了！！
　　这时，小纶忽然在瑞雪眼前扬扬手：“瑞雪，我在叫你呢，你怎么不应我？”
　　“诶……什么？”她像是刚回魂。
　　“你发什么呆？”
　　“没，没有啊。”
　　“明天就是周末了，星华说请我们两个她到外婆家去玩。你明天有时间吧？”
　　“明天？明天可能有吧。”瑞雪胡乱地点了点头，她甚至听不见小纶对她说了什么，只了应一声，抓起书包就往门外走。
　　小纶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瑞雪背起书包就要走出门口。
　　忽然，教室门外急匆匆地冲进来一名男生。
　　他在飞一般的速度停下了，在瑞雪旁边来了一个急刹车。那男生还来不及换一口气，便一脸紧张的表情宣布：
　　“同学们！同学们！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大家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
　　那男生喘着气，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接着大声宣布：“狂人帮和崔元圣二次相遇！他们马上要开战了！！”
　　“什么？！！”
　　此消息一出，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瑞雪睁大了眼睛，呆呆的，像是无法相信她听到的话。
　　好不容易拉回了神，瑞雪一时失控地抓紧了那男生的衣领，紧张地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男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马上又清淅地回答了她：“肯定了！！刚才我在校门口看见狂人帮的人拦住了崔元圣，提出要跟他决斗！！”
　　“那，那他答应了吗？！！他……他们去了哪里？”瑞雪紧张得把男生的衣领纠得更紧了。
　　男生像是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就点点头，：“他们约好了去学校后面那个旧仓库里面。”
　　瑞雪马上放开那男生，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她的速度快得连小纶想叫她都来不及。
　　瑞雪跑着跑着，紧张得快要掉泪，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愤怒。那个笨蛋……那个笨蛋……他是疯了吗？他自己伤都还没好……
　　她脑子里不断地浮现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她怎么也忘不了他受伤时，他那难过，虚弱的样子……
　　她想告诉他，他的痛，她全部能感受得到……
　　所以，她不准他再有什么差错……
　　此时她心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呼唤着：崔元圣，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作者有话说

　　很马虎，很马虎地……
不知为什么，最近都没写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