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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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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是凌晨才下山的。
礼辰劝我请假休息一天,我没好意思再跟陈方开口,还是坚持着去上班了。
一夜无眠加上哭得太久,我的脸色很不好,给自己化了个不浓不淡的妆,把疲累憔悴的痕迹掩去了,长发吹直了披散在脑后,没有戴首饰,只在斜刘海上夹一只白色小花发夹。然后换上昨天刚买的藏蓝色桑蚕丝吊带连身裙,再搭一双同色系的细带子高跟鞋。镜子里的自己,俨然换了一个人。
等我穿戴完毕,礼辰早就坐在沙发上等我了。看到我的样子,礼辰显然很意外,愣了一下,然后很有礼貌地夸赞了几句。
两人一起在小区门口的永和大王吃了早餐,杂志社和他公司在相反方向,他先送我到杂志社楼下,然后再开到前面的环岛掉头回公司。
黎舒畅刚好也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我从礼辰车上下来,直感叹:“乔喻想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白捡了个那么帅气又有钱的老公,还这么温柔体贴服务周到。”
“什么啊,他只是顺路送我过来的啦。”我狡辩。
黎舒畅指指调头经过的礼辰的车,刮着我的脸:“呶,你还不领情哎?还说是顺路……”
“那也是偶然的事啦!又不是天天让他接送。”
“哎,想想,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弄假成真了?是不是都已经……”黎舒畅贼兮兮地笑着,故意只说一半话。
懒得跟她纠缠,我进了电梯:“你再不进来,我关了哈。你爬楼梯减肥去。”
黎舒畅进了电梯,继续没完没了:“哎,以后编辑部可就热门咯。”
“那是,你这一身肉堵在门背后,门不热才怪呢。”办公室新近购置了一台体重称放在门后,黎舒畅天天早晚都站上去看看自己长膘了没有。
黎舒畅一拳狠狠打在我的手臂上:“死人,让你取笑我。”片刻,又感叹道,“不过,说真的,想想,你这么一打扮,单位里头的帅哥们可要打破头了,以后编辑室有热闹看了。”
也难怪黎舒畅这么说我,我大变的形象确实让人跌破眼镜。从杂志社门口走到编辑室,不到四十米的距离一共碰到了九个同事,确切的说,真正是碰到的只有两个,其他的,大概是听到声音特意跑出来看我的。
我却没有心情去注意他们说了什么,快步闪进了编辑室。
虽然用化妆品掩盖了表面的憔悴,心里的担忧和恐慌却是无法退却的,忍不住又拿起电话拨了一遍波罗蜜多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唐主任走进来,说总编找我,让我去谈谈工作计划。
我现在的脑子其实一团糟。本来就是勉强来上班的,哪有心思去想工作计划的事?但是领导说了,我也只能在肚子里勉强凑了一二三四,硬逼着自己进了总编室。
陈方今天心情不错,看到我,眼睛笑成了两朵月亮花,直叫我坐,然后一边表演他的功夫茶,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那天会上,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其实,汽车版块是我在开会前故意砍去的,就是想看看有几个人能主动关心我们杂志的成长,真正热爱我们的杂志。很多人都是唯唯诺诺,什么意见都没有,要么就说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只有你指出了问题。”
对于他的表扬,我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再谦虚几句,拐弯抹角拍拍陈方的马屁?我还来不及想清楚,陈方继续说道:“你对现在的工作安排,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把肚子里临时拼凑的一二三四倒了出来。陈方频频点头,然后说道:“第一期,就按照你的想法先做,我们看看读者反应如何,然后再做调整。另外,我想让你兼任记者,编辑的工作,我会让大海帮你分担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见?”
“我试试吧。”记者,我曾经梦寐以求的职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却兴奋不起来,虽然勉强答应了,却没有多少热情。
“你今天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病了就在家歇着,不要勉强来上班。”我的表情一定蔫得像狗尾巴草,并且被陈方发现了。
“没事。谢谢陈总关心。”
回到编辑室,黎舒畅说我手机响了好几次。看了下来电显示,尾数7777,王若芙的号码。她找我干嘛?还打了三个电话。难道是波罗蜜多的事?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她又打过来了。
“小乔,我是若芙。”
“嗯。什么事?”
“中午方便吗?有点事情想找你。”
“有事情就电话里说吧。”我不太想见她,太尴尬了,我不知道我们该如何面对面。
“呃,这个……”王若芙有些吞吞吐吐。
等了很久,她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僵持在电话两端,实在难受,我只好开口了:“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但是挂上电话我就后悔了。她打电话给我,一定是跟波罗蜜多有关,而且有非打不可的理由;而她一直说不出口,该是难以启齿吧?只是我想不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但是我不想给她回电话。还是问问沈阳吧。手机里没有沈阳的号码,只能问林睿了。
“想想,你想通了?”接到我的电话,林睿大概是以为天上掉馅饼儿了,喜不自胜的语气让我很反感。
“把沈阳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你找她什么事?”
“沈筠被隔离审查了,你该很高兴吧?”
“他被隔离审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想报复他么?现在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他自己犯罪,我就是再写上百封千封举报信,又有什么用?”
“你!你举报他什么?”
“贪污受贿。难道没有么?”
“你举报他贪污受贿,有什么证据?”
“证据?笑话,这还用我说么?法院会告诉你的。”
“啪”的一声,手机掉落下来,在窗台弹跳了一下,从窗口掉落下去,我看着它在空中翻跟斗,然后,摔在水泥地上,肢体分离。而我还呆呆地站在窗口。
波罗蜜多曾经跟我说过,他不会收受昧心钱的,是他对我说了谎,还是后来有了不得已的苦衷?而他到底贪污了多少钱?他要那么多钱干嘛?被金钱蒙住了眼了吗?会不会跟我有关系?他经常说愧对我,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想用金钱弥补什么?
“开不了机了。”等我回过神来,黎舒畅已经把机身分离的手机捡上来了。
我接过来一看,机身到处都是伤痕,即使能用,看着也心烦。拔出SIM卡,我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