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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蓝花楹,生日夜的惊喜 ...

  •   我以为会回我的小公寓,波罗蜜多却把车开上了于山。

      于山是福州“三山二水”之一,位于福州市城区中心,五一广场毛爷爷塑像的地方便是“于山堂”。于山最高处海拔58.6米,面积11.9公顷,整座山形状如巨鳌,于是有六鳌胜迹:揽鳌亭、倚鳌轩、应鳌石、接鳌门、步鳌坡、耸鳌峰。就此看来,于山应该叫鳌山才对。

      据说每天晚上七点多,于山上经常有大龄剩男剩女在这里集体相亲,美其名曰“剩饭配剩菜”,王飞就经常挖苦“莱温斯基”,叫他到于山的“鹊桥会”讨个富豪老婆。

      不过我们上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集体相亲的场面,“鹊桥会”应该早就结束了,一路上只有偶尔一两对或挽着手或并着肩散步下山的男女,从姿态上看,该是已过中年的情侣(可能是夫妻,也可能是情人,姑且用情侣呼之吧)。

      波罗蜜多一直把车开到了山顶的九日台。下了车,一眼便看到台的南端一片白色的绝壁,像极了一块大瀑布,垂挂在天空中。据说这里原来还有一座石屋炮台,只可惜在民国的时候被拆除了。我四处寻找炮台的遗址,只是时过境迁多少年过去了,哪里还有痕迹可寻,看到的只是山下朦胧璀璨的灯火。

      波罗蜜多从后备箱里取出两个大袋子,锁了车,拉着我沿着石板路向树林深处走去。

      “我们去哪里啊?月黑风高的,在树林子里逮野兔吗?”树林里很安静,只有一两声鸟叫和我们的鞋子踩在石板路上的沙沙声。

      波罗蜜多搂紧了我:“害怕吗?”

      “有你在身边,即便是古墓探险,我也不怕。”我笑得傻傻的,很幸福。

      波罗蜜多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取出了一盏灯,一指来粗的铜丝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圆球,圆球里面是发亮的灯泡,粉红色的灯光柔和而浪漫,样子看起来像是梅花枝。

      “这灯好漂亮,哪里买的啊?”我不禁惊叹。

      “我去广东出差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叫充电蜡烛灯,看着不错就买一个回来了。后来一直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都忘记了,前天找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波罗蜜多说着,把灯递给我,自己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还有一些零食饮料一次性杯子之类的东西,一起放在塑料布上。

      还有一个袋子鼓鼓囊囊的,我以为还有什么东西没取出来,波罗蜜多却只是把袋子放在旁边,招呼我坐下来。

      两个人席地而坐,我才注意到地上掉落的许多花瓣,紫色的落花,映着粉红色的灯光,分外朦胧和妖娆。抬头看看树上,一树都是花,竟然看不见一片叶子,花簇中间点缀着的,是闪烁的几颗星星,和一个半圆的月亮。

      “这是什么花,开得如此炫丽,热情奔放?”

      “它叫蓝花楹,是产自巴西的一种树。”

      “蓝花楹,蓝花楹,好美的树,好美的名字啊……”我喃喃地说着,忽然听到耳边有林忆莲低缓的歌声响起来: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是波罗蜜多用手机在播放音乐。我怔怔地看着他,静静地听完,眼里有泪花在闪:“真的吗?为了我,全世界你也可以放弃?”

      波罗蜜多把我揽在怀里,看着我的眼神无限温柔,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迎向他的视线,长发唰地从肩头滑落。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细长的睫毛,还有微微扬起的嘴角,我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他却把我的手拉开,然后低下头,越靠越近,我渐渐地感受到他的鼻息,感觉心跳就像潮汐冲向岸边,我闭上了眼睛,不敢跟他对视。他的唇终于覆上了我的唇,相触的一刹那,我有一种幻觉,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柔软而温暖,而我,好像融化在这种柔软和温暖里了。

      我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一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来,波罗蜜多才放开我,用手指理顺了我的长发,然后打开那个很大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盒子,揭开盖子,是一个心形的蛋糕,上面缀着精致的巧克力花。波罗蜜多插了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了。摇曳的烛光映着他的脸,隐约可以看到他眼角的一丝鱼尾纹,这是时光在他脸上留下的印痕。

      他的手里多了一只首饰盒。他把盒子打开了,是一串珍珠项链,在烛光和灯光下,闪着乳白的光。

      “想想,生日快乐!”他很认真地帮我戴上项链,然后轻轻地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我明天要去外地开会,没办法陪你过生日,所以今天晚上就提前先给你过了。许愿吧。”

      我有些恍惚。明天是我的生日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在脑袋里搜索了好久,终于想起来,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写的是明天。母亲只记着农历的日期,报户口的时候要求写新历,一时记不起来,于是就把农历的生日当作新历写了。平时还是按照农历的生日来过。可是波罗蜜多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份证上的生日呢?我说出了我的疑问。

      “傻丫头,在开封入住酒店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要过身份证登记嘛!”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而他竟然一眼就记住了。我闭着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只要他心里记挂着我,所有曾经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就算以后还会有更大的伤害,我都不后悔。我许下了一个最奢侈的愿望:希望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一起,不弃不离。

      下山时已将近午夜零点。

      波罗蜜多送我到楼下,吻了下我的长发,看着我上楼,然后启动车子离开了。

      我刚把门锁上,门铃就响了。大半夜的还有谁摁门铃啊,一定是波罗蜜多,然而门铃的监控里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孩,说他是花店的,帮客户送花过来,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一束白玫瑰。我有点愣,问他是不是走错门了。

      “您是乔喻想小姐么?”

      我说是。

      “那就没错了,有位先生让我们送花来给您,还要求我们要在零点之时送达,麻烦您签收下。”

      大半夜的送花,波罗蜜多可真不是一般的浪漫,我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但是依然心存疑虑,假若送花的男孩是不轨之徒,让他进门岂不是引狼入室?于是也不敢让他到楼上来,叫他在楼下等着,我下去拿。

      送花的男孩站在楼梯门口,左手捧着白玫瑰,右手还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玩具。签完字,他把花和大熊猫一起塞给我:“这玩具是那位先生委托我们一起送过来的,您收好,再见。”

      我还想问他那位先生长啥样,他已经走远了。在花里找找到一张小卡片,一颗大红大红的心旁边,陌生的字体写着“祝你生日快乐”,署名是一片空白。

      来不及上楼便打电话给波罗蜜多。

      “谢谢你的白玫瑰,我好开心。”

      “白玫瑰?什么白玫瑰?我没送你花啊!”波罗蜜多语气里满是疑问。

      “真不是你送的?”

      “不是。”

      “还有大熊猫也不是?”

      “不是。福州动物园的大熊猫看得可紧了,要不然我就真偷一只国宝来送你。”

      听他的口气非常老实,不像是撒谎。那又是谁送的呢?我抓了抓头发,没想出来。

      “我们家想想太有魅力了,有人惦记着也很正常嘛。好了,不想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洗洗睡觉,乖。”

      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嘱咐他慢点开车,挂了电话便看到一条新短消息,是王研,问我一整个晚上都跑哪里去了?我拍了拍脑袋:怎么把这主儿给漏了?于是回了条短信,谢谢他的花和大熊猫。没想到王研反而打电话过来,追问我什么花和大熊猫。我愕然。

      什么人啊这是,做好事不留姓名是应该的,送花给我不留姓名,也太不厚道了吧?这不摆明了折磨我嘛!这么鬼鬼祟祟,准是不安好心,没准儿还耍什么阴谋诡计。难道是我无意中得罪了谁吗?想到这,我把花束拆开了,可白玫瑰连刺儿都被剪得平平的,除了白色的花绿色的叶和几张包装纸,什么都没有。又把大熊猫从头到脚捏了一遍,柔柔软软的,还是没发现什么定时炸弹或者其他可疑的物体。那是谁这么有心这么好心这么善心啊?惦记着我的生日还送我礼物?不过他既然不说,我大可以当作是天上掉下来的,于是也懒得再找花瓶插了,把大熊猫往沙发上一丢,洗澡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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