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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有爱的地方就有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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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蜜多发短信给我,说是父亲的祭日,要回老家去上坟,问我要不要同行,去看看生他养他的那一片热土。
我问他热土有多热,可以把鸡蛋烤熟吗?莫非我一踏上那块土地,就成了铁板烧人肉?
他回了一句:“黑脸包公知道吧?包大人就是在那片热土上烧得焦黑焦黑的。”
原来他老家是在开封。小时候看《少年包青天》,那首主题曲至今还记忆犹新:“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马汉在身边……”后来看过仿制的清明上河图,对那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铺店面鳞次栉比的开封,更是心驰神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一看。现在机会来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何况还有一个土生土长的开封人来给我做免费导游,这等好事哪里找去?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他。
比较麻烦的是,今年的带薪年假年初就被我休掉了,这回要出去玩,只能请事假或者病假,有些麻烦。我正烦恼怎么跟陈方开口请假的时候,王研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我桌上,一脸的不高兴地看着我。
“干嘛?我又没欠你钱。”我瞪了他一眼。
“昨天不是说好以后你的山地奔驰归我,我接送你上下班的吗?早上刚到你楼下,就看你骑着车跑得飞快,喊破了嗓子都听不见,打你手机也不接。”
“说你猪头猪脑你还不相信。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我怎么知道你还当真啊?”想起来了,早上到办公室才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全是王研打的,以为这家伙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也就没太在意。
“原来你耍我啊?”这没脑子的猪,居然跟我拍起桌子了。
“大爷,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啊?我这正烦着呢!”
“烦什么?说来听听,也许本大爷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靠,给他一根杆子他还真的往上爬了,叫他一声大爷他还真把自己当爷了,一看他那副神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就你这猪脑子,顶多也就是看着地图数数五大洲七大洋,能有什么好主意啊?”
“乔喻想!你还真把我跟猪划拉一类了?”王研被我的话气得暴跳如雷。
看来确实是我的错,怎么说王研同志应该比猪聪明些才对。我忽然脑门一亮:他不是旅游频道编辑嘛,让他出个专题,我来客串一回记者,权当出趟公差,到开封采风去,陈方那里就好交代了啊!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打偏了,王研同志答应是答应了,却有个条件:他要跟我一起去。
我牵着一头吊儿郎当的猪,走在开封古色古香的街道上,站在包公判案用过的公堂里……天啊,这是人过的日子嘛?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拿狗头铡往他脖子上砍去。为了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当然,更重要的是保证不让自己锒铛入狱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没再理他,径自去了总编室。
陈方今天心情不错,看到我居然笑了一下。我把假条递上去,大概意思是说本姑娘近期身体不适心情不太好想出去散散心之类的,陈方也不追究,大笔一挥就签了“同意”。看到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我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你乐的,哪里像心情不好的样啊?”陈方把假条递给我,大概是看到了我夸张的笑容。
“啊,这个,谢谢陈总,没事我先出去了哈。”唯恐他老人家后悔,我接过假条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王研同志还坐在我的位置上郁闷。我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小朋友乖,一边玩去,姐姐要干活了哈。”他干瞪着眼,无可奈何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据说心情好的时候办事效率是最高的,我想趁现在心情不错,把这期的内容赶出来,屁股还没坐热,黎舒畅过来了。这丫头贼会享受,还专挑真皮沙发坐,可怜了我的两条细细的大腿。正想批评她两句,却见她两只眼睛红红的,肿得跟桃子似的,没敢乱开口。
“想想。”果然,她抱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肩头哭开了。
“怎么了梨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把他丢闽江里喂鱼去。”
“石海航,石海航他跟一个女员工好上了,呜呜呜呜……”肩膀上冰凉冰凉的,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把鼻涕眼泪全抹我衣服上了。
“乖,先别哭,慢慢说。”我把她的脸掰过来,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让人心疼,赶紧抽两张心相印给她。
她抽抽噎噎地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石海航是她刚交往了五个月准备结婚的男朋友,是一家工艺品贸易公司的小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招了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进去做文秘,一来二去就忘记了糟糠之妻,跟人家小姑娘好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亲眼看见吗?还是道听途说啊?老板跟员工之间,开开玩笑闹点桃色新闻也很正常啊。”我只能这么安慰她。
黎舒畅擦了擦眼角的泪,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刚才那小姑娘打电话给我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你是石总的女朋友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为石总打过胎的女人,三个月前石总刚刚带我去台江医院做的人流,现在我的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我再也不想流产了,医生说我再流产以后就怀不上了。’想想,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
强悍!这样的女人,除了这两个字之外,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了。印象中,第三者都是羞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她却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等等!好像我也是个第三者,波罗蜜多和王若芙的第三者,虽然目前还只是拉拉小手拥抱一下,按照趋势发展下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说到底我跟她还是一路人,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有些没脸面对黎舒畅了。
“你问过石海航了吗?” 现在我只能希望她说的这一切不是真的,那个强悍的小姑娘是不存在的。
“没有。”
“你应该先问问他,确认一下是真是假,也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嗯,我打电话问问他。”黎舒畅说着抓起桌面上的电话就要拨号。
我夺过了话筒:“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开诚布公地谈谈比较好,电话里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的,只会越说越乱。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了,先去工作,免得被别人看见了笑话。”
黎舒畅站了起来,却没有回到座位上,拿着手机跑出去了。担心她出什么事情,我只好跟出去。她只是蹲坐在墙角,声音低低的,看样子是在跟她老子娘讨主意。
黎舒畅不像我,她有老子娘担着,老子娘叫她往东她就往东,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有老子娘出来擦屁股。我是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作主,捅了天大的篓子也得自己担着,要是不小心牙齿被打落了,也只能让它顺着嗓子眼滑到胃里再通过排污管道排出去。若是家里知道了,顶多是收获母亲的几行鼻涕眼泪和父亲的一阵责骂吼叫,若是小时候,还得加上几个板子。不过,我还真想不通,感情上的事,黎家二老怎么给他们宝贝女儿收拾残局?难道还能变出个痴情的许仙许汉文陪她玩玩?不过好奇归好奇,我总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还问她她老子娘给她变出许仙了没有吧?
没敢惊扰她,我悄悄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