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钓渔不用竿》游喜

3、chapter3

　　许多渔起了个大早，因为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诺基亚新出的豆腐干款，半智能，她买的玫红色的。

　　解开锁屏，有一条未读短信。

　　赵瑾涵：【听说你下乡体验农村生活了，好玩吗？】

　　好玩？好玩！真好玩！！

　　许多渔：【你听谁说的？】

　　赵瑾涵：【你娘给我妈说的，然后我妈回来告诉了我……】

　　许多渔：【牌友大聚会？】

　　赵瑾涵：【……你怎么知道？！】

　　许多渔：【笑。】

　　多渔把枕头立起来，躺靠在上面，继续和赵瑾涵发短信。

　　许多渔：【我遇见了一个帅哥。他卖给了我两包辣条。】

　　赵瑾涵：【卖辣条的帅哥？？你看上了乡野糙汉子？！】

　　多渔无语，乡野糙汉子和他之间差了许多个城市美少男。

　　许多渔：【一开始只是有点帅，后来再看就很帅，最后越想越帅……】

　　赵瑾涵：【听我的，赶快回来！他要是发现你是土豪的女儿粘着你怎么办？卖辣条的就是卖辣条的，比不上我们城里的大帅哥！】

　　许多渔：【地域歧视？谁不是从乡里搬到城里去的。再说，他好像成绩很好，是班上的第一名！】

　　正在家里喝牛奶的赵瑾涵看见“成绩很好”四个字，一口奶喷了出来。
　　赵瑾涵：【我就说你怎么会看上乡野帅哥，原来是个优等生！】

　　许多渔在很久很久以前说过，她的男朋友一定要成绩非常非常好！当时，赵瑾涵指着从窗口路过的年级第一名，对她说：“快看，你的男朋友来了！”

　　多渔看着那个矮胖矮胖的男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低着头从窗外走过，幽幽地道：“我配不上他……”

　　“挺好的呀，丑萌丑萌的。”赵瑾涵继续发言。

　　多渔撇了一眼她，反驳：“要是成了男朋友，就只剩下丑了！”

　　这么几年，多渔一直在找一个颜好分高的人当男朋友。
　　可惜，颜好的大多无脑，有脑的外表不太可爱。成绩好长得帅的又看不上许多渔这个草包。

　　许多渔发出最后一条信息：【不和你说了！】

　　多渔起床洗漱吃了早饭后，就和爷爷说她要出去溜达溜达。
　　镇上就两条街，十字交叉，她能溜达到哪里去呢？多渔先是站在药店门口观望对面的小卖部，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不是他，难道是他的妈妈？可是看上去并不像。
　　多渔原地绕了几个圈，绞尽脑汁地想她要去哪儿。终于，多渔想起了一个地方，小时候去过的水潭。

　　记忆中，水潭里的水是碧绿的，许多小孩光着屁股在里面嬉戏。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污染，或许早就成了一个臭水沟。

　　多渔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汪潭水，还是碧绿清澈的。她饶有兴趣地漫步在水潭上的岸边，弯腰摘下一簇小□□插在自己扎好的马尾上，一脸笑意。

　　　 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响起。
　　多渔踩塌了脚边的石土，她跌了下去。
　　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水淹，只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秒，理智告诉她要活着。
　　多渔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气息。

　　她还不想死，她才十六岁，她还没有找到男朋友，没有享受过高潮……
　　要是她死了，她的爹和娘岂不是马上就要离婚……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把住她的肩膀使劲往上拖。多渔双手环住那人的脖子，紧紧地扒在他身上。

　　……

　　“睁眼！睁眼！”
　　多渔感觉她的脸快被拍扁了，努力睁开紧闭着的双眼。
　　蓝天，白云，鸟叫，还有辣条帅哥的一张脸。
　　她被人抱在怀里，想着自己还活着，对着周正由衷地笑。

　　“你下来。”周正皱眉，他快要被勒死了。
　　多渔察觉到他泛红的脸，稍稍放松了环住他脖子的手，然后摇头。

　　她现在不想下来，她的身体还在发抖。
　　她从未被人这样抱在怀里，暖暖的。
　　这种感觉真好。

　　“你到底下不下来？”周正有些生气。
　　这个女生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竟然这么重！

　　多渔还是自己下来了，她看他那眼神。要是她再不下来，就得把她再扔进潭水里了。

　　“你是傻子吗？走路往崖边上去。”周正爸爸感冒了，他本来要去药店买药，路过的时候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潭涯边，手上拿着黄灿灿的小野菊往头上带。
　　他正想叫住她，让她走进来点儿，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她就落了下去。
　　周正观察了两秒，发现她不会游泳，于是跳水救人。他可不想有人尸沉潭底，他还要在里面洗澡游泳呢。

　　多渔仍处于恐惧之中，瘫坐在地。长发湿淋淋的盖在脸颊上，看上去又丑又蠢。
　　活下来的喜悦被周正的“傻子”二字冲刷得干干净净，害怕和委屈犹如洪水一般涌出来。

　　“哇—哇—”多渔坐在地上难过得抽泣。
　　什么破地方，她一辈子也不想来了。
　　想她多渔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在这里却落的个“傻子”的称号。

　　“我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多渔抬头对着周正大吼。
　　周正点头，无耐道：“你能不能别哭了！”
　　他想起有句话：精神病人才会说自己不是精神病人。

　　周正蹲在多渔面前，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
　　多渔抽噎着点点头，她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蹲了下去。
　　她穿的白体恤和短裤。湿得透透的上衣贴在身上，明显地透出胸前的形状和内衣的颜色。

　　多渔又蹲了下去。这样子行走她会觉得很尴尬，比裸奔好不到哪里去。
　　周正对多渔的行为表示理解，他道：“就在这里呆一会儿，等衣服干了再走。”

　　多渔点头，她看着面前站着的人，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地露出腹肌的形状，裤子的某个地方虐鼓…原本黑色凌乱的碎发粘在一起，水珠从上面滴落。
　　一滴，一滴，滴在多渔的心坎里。

　　周正刚好回头看见多渔直勾勾的看着他，脸还微红。他当做没看见一样快速转身，背对多渔。
　　多渔有些尴尬，她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正。”
　　原来叫周正，人如其名，是长得正。
　　“我叫许多渔。”多渔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周正转过头：“许多渔？”声音低沉，略带疑问。

　　多渔瘪嘴，双手拧着头发：“是多渔，不是多鱼！授人以渔的那个渔。”
　　多渔唯恐周正不知道，又加了一句：“三点水加上吃鱼的那个鱼。”

　　周正闷闷地道：“我知道。”
　　不就是小时候在地里扯他裤子的那个胖女孩嘛！

　　多渔的名字是妈妈陈荔取的。她妈妈说“多渔”就是“多鱼”，意思是有很多鱼吃，不会饿肚子；也是“多余”，意味着年年有余。
　　多渔听完妈妈的解释，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反正就是很有钱的意思吧！”
　　陈荔点头。

　　“走吧。”
　　周正见她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他还要去买药呢。
　　不过多渔的家好像就等于药店。

　　**

　　“周正，来买药啊？”
　　陈爷爷和蔼地问周正，并没有太在意周正身后自己的亲孙女。

　　周正买完药走后，爷爷板着脸看着多渔：“去哪里野了？一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地。”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变成这个模样。
　　多渔当然不会告诉爷爷她刚刚差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怎么不和刚刚的那个周正学学，别人成绩好又勤快还懂得孝顺父母。”
　　孝顺父母？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父母！妈妈肯定只给爷爷说了她和家里吵架闹矛盾，没说为什么她要和家里对着干！

　　多渔岔开话题，坐在长木凳上问爷爷：“你怎么知道他叫周正？”
　　“好歹你爷爷我也在这镇上住了好多年，这镇上谁我不认识？”爷爷笑呵呵地看着多渔，他接着道：“不过，周正是非常好的一个小伙子。”

　　据爷爷说，
　　周正的爸爸是八十年代的外交官，九二年的时候带着已经怀着周正的妻子沈红来吉安镇，开始了他们清苦的支教生活。九八年，就在周正六岁的时候，沈红因患胃癌不幸去世，剩下周正的爸爸周世东一人带着孩子教书。零三年的时候，周世东因为救一个小男孩被装石头的小货车扎断了腿。
　　那时，周正十二岁，正好小升初。他拒绝了省城一中。
　　上级部门了解到他们家的情况，表示会把他们两人接到省城去，周世东派专人照顾，周正直接入读一中。
　　但是，周世东拒绝了。他说，他的妻子长眠与此，他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

　　多渔，听完爷爷的讲述，双眼红红的。
　　爷爷接着说：“这个镇上知道周正爸爸以前是个外交官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因为救人而截肢的小学老师。”
　　“所以，你不要出去大嘴巴。”

　　多渔咬咬牙，她哪点像个大嘴巴了！她明白，越是高尚的人越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事。

　　“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周正！爸爸妈妈有钱了就一副了不起的模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你是我家孙女。”
　　她怎么了？她多渔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就是成绩差了点。
　　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习。

　　多渔回忆起车上那个苍老的身影，觉得他的周边蒙上了一层光辉，连带着他的儿子周正。
　　老子精神这么高尚，儿子肯定也不差啊。

　　“听说，他好像也要去一中读书。”
　　“什么？”多渔跳起来。她不就在一中读书嘛？！
　　“到时候你在学校看见他，还是要和他招呼，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多渔偷笑，长得帅，成绩好，精神又高尚。她多渔找到她的男朋友了！
　　“当然，当然。”她不仅要和他打招呼，还要和他谈恋爱。

　　呵呵
　　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