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不胜鼠》荩萱

5、第 5 章

　　当展男侠不知疲倦地披荆斩棘地在侠义之路上奔腾时，展昭亲爱的母亲丁女侠正窝在狭小的笼子里品尝着薯片的香甜滋味。

　　很久之后，展昭亲爱的母亲曾用梦幻般的语调向夫君描绘过这种贵族的食品——她是如何轻轻地咬下小半口，慢慢地咀嚼，直到感到洋溢在口腔里的香甜与清新。

　　所谓同鼠不同命大概指的就是白展两鼠最亲爱的母亲，当白玉堂的母亲过着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生活时，展昭亲爱的母亲则摊平了趴在笼子里，借着小台灯，渴望晒出一身古铜色的皮毛，并哼哼唧唧地发着贵族病，觉得生活是如此的虚无缥缈，无聊至极。

　　不得不说，展昭的母亲有一种天然的单纯与优雅——这种优雅一定程度上在小儿子身上也有体现——才会让一向风风火火同情心缺乏的某位丁姓的女大学生在某一日与朋友逛街时，突然如被雷劈中，即使被朋友再三提醒宿舍严禁养宠物，也一步三回头三步往回冲地跑回去重金把她买下了。

　　虽然事后丁小姐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但展昭亲爱的母亲在多年的挂牌出售生涯中，已经学会如何用湿润的双眼哀哀地看着主人，如何在主人向他人介绍自己时，拼命地蹬踏狭小笼子里唯一的装饰——那座缩小版的踏水车。

　　一定意义上，宠物其实也是一种服务业，主人付出食物，宠物出售活泼可爱惹人怜爱。作为该行业中的佼佼者，展同鞋的母亲成功地在丁小姐的寝室中安营扎寨。然而宠物最大的不幸就是无法自由选择职业，因此，想成为一只幸福的宠物就只能学会接受主人的爱好。

　　最开始，当看起来成熟稳重个性强硬的丁小姐抱着薯片把展昭的母亲放在桌边，然后怡然自得地打开电脑欣赏她最热爱的蓝猫淘气三千问时，展昭可怜的母亲依依地叫着，一边推拒着过分膨胀的薯片，一边寻找着笼子比较柔软的角落希望能为痛苦的生活找到一个出口。

　　再到后来，她已经学会懒懒地蹲在水槽边上，时不时地抬起爪子接受主人的恩赐，并同时非常欣赏地观看着那活跃的智慧的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的蓝猫。

　　逐渐的，这只猫成了她理想中最完美的情人形象。

　　这种安宁的气氛在某一日被一个张牙舞爪的如同橘子皮的大娘打破了，展昭的宅鼠母亲在那一天正与主人分享着最后半袋薯片与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蓝猫故事集，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了，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主人慌乱地拎起笼子，四下张望，但还没来得及把她塞在床下，那个张牙舞爪的橘子皮大妈就闯了进来。

　　主人无力地把她放在了桌子上，她缩在一边，看着平时嚣张的主人半埋着头，而橘子皮大妈嘴唇上下翻飞如同永动机一般放射着无数的能量，她抬起头想用一贯的方式默默地打动人心，但她一直没有明白，女人的心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有一天会变成一块石头，直到被人彻底地击碎。

　　当意识到最后努力的失败后，她偏过头去，看到电脑里的蓝猫恣意地笑着，讲着一成不变的道理，自由而嚣张，不用为明日有任何的担忧。

　　在那个晚上，她看到主人一向善睐的明眸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色，主人拿起了一块黑布，以从没有过的温柔盖了下来。

　　她眼前失去了一切的光亮，她闭上眼，如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等待生活的□□。

　　再一次光亮的降临伴随的是主人感激的声音：“小展啊，谢谢你，这孩子就拜托你了，请你好好照顾她。”

　　然后是男子清爽的声音：“你放心吧，丁学姐。”

　　“她喜欢吃薯片，还有她喜欢有人陪着她，她……”

　　主人没有说下去，她看到清爽的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是两人间难言的沉默。

　　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