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婚》澹澹

26、发火

　　“不是答应我，不会再和他们见面了吗？”

　　淮方休话语温柔，像他暖着她小腿的手。

　　晚星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结果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淮方休摇了摇头，“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一开始就不该放过他们。”

　　晚星愣住。他们？

　　“方休。”晚星寻找着他的视线，试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觉得你状态不太对……”

　　淮方休顿了下，他低着头，半张脸都在光线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情绪来。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动了动，好似要说什么，但却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他抬头，含笑对上了她的视线，“倒是你，这么晚还偷偷跑出去，你说你错了没有！”

　　他说着，在她小腿上捏了下，晚星猝不及防，惊得下意识收腿，结果一曲膝，T恤下的光景在他眼底暴露无遗。

　　她窘得想要遮，可T恤的长度有限，半遮半掩间，她娇憨尽显，潮润的小脸也跟着翻起红云，一霎间，色调清冷的厨房一下子有了种活.色.生香的旖旎。

　　香.艳.入眼，即便再无.欲的人恐怕也冷静不下来了。

　　何况淮方休并不是无.欲。

　　他双手沿着她小腿一路向上，托着她.臀.将她抱了起来。

　　晚星双手撑在他肩头，这才稳住了身子。她低头看着她，美眸盈盈，闪着诱人慌乱，娇软地喊了声：“方休……”

　　“嗯。”他压抑的嗓音好似从胸腔里传出的。他酒量一向不错，独独怕这一声“方休”，他醉得快神志不清了。

　　从第一晚到现在，过得有些太久了。

　　她不还点什么，总是说不过去的。

　　“休息吧。”

　　……

　　许晚星睡着时天都亮了，她是想休息，可有些叫嚣的东西不许，讨债似的非要折腾她个筋疲力尽。

　　她明白了，欠债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欠淮方休，他还会要利息的！

　　就不该让他喝那杯咖啡。

　　晚星起来时快到中午了，淮方休已经走了，看着餐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估计他是一夜没睡。

　　这间公寓是新的，而且东西一应俱全，原来他想带她搬出来是真的，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晚星打量着这间公寓，突然想到了许晨阳。

　　她给他拨了电话，响了好久才通。

　　“我刚睡着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还让不让人休息。”许晨阳哑着声音抱怨。

　　“你到家了？”

　　“不然呢！”许晨阳不乐意了。“把我一个人扔下，你还好意思问。”

　　“你见到囡囡了？”晚星问。

　　许晨阳滞了一瞬，底气不足地“嗯”了声。

　　他在学府路一家24小时便利店等了2多小时，又在御水花园外哈欠连天地徘徊了40分钟，这才看到和保姆一起出来的女儿。

　　一刹间他所有的疲惫都没有了。而女儿见到他很兴奋，但保姆却警惕地始终没有松开拉着孩子的手，一定是孩子妈妈嘱咐的。

　　他跟着保姆把女儿送到了幼儿园，一路还没说几句话就到了，他太恨这条路怎么这么短。

　　囡囡问他，“爸爸你晚上会不会来接我。”

　　他脱口就要回答“会”，可保姆抢先了，“囡囡乖，爸爸忙，没有时间，晚上妈妈会来接的。”

　　许晨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前妻带着孩子搬到这，就是为了躲他。他什么德性，前妻少不了跟保姆说，所以保姆已经算给他在孩子面前留点脸了……

　　“许晨阳，你还想这么一直下去吗。”

　　许晨阳掩饰低哼笑。“这不挺好的么，我也好，她妈也好。反正她妈也看不上我，我没钱没势了，跟我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啊，倒不如再找一个。”

　　“那囡囡呢？”晚星追问。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接着又是一声玩世不恭的笑。“再找个有钱的爸呗！”

　　这混账话也就他说得出口。

　　“许晨阳……”

　　“行了！”许晨阳不耐烦地打断了晚星，“别跟我说那些我不想听的了，你不是让我给你找那个人么，我找到了。”

　　“谁？”晚星心提了起来。

　　许晨阳刚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沈媛的声音。“你跟谁打电话呢？”

　　“用你管！”许晨阳甩了她一句。

　　沈媛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你妹妹？晚星？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再不会来我可找她去了……”

　　“不是她！”徐晨阳给她怼了回去，语气更加烦躁了，对着手机说了句给你发信息，就在沈媛的唠叨中挂了电话。

　　晚星攥着手机等着，手机终于亮了，她拨开，看到了那个的名字。

　　果然是意料之中。

　　……

　　回公司的路上，陆瑶一脸晦气，却又不言语一声，只能听着经纪人数落自己。

　　刚刚经纪人把她保释出来，这会儿还在找人联系淮方休，看看能不能谈和解，把影响降到最低。至于陆瑶背后那个“男人”，公司懒得管他！

　　“你得罪谁不行，非得得罪他。你真是嫌自己闹得不够大，想火想疯了是吧！”

　　经纪人联系好几个律界熟悉的人，结果都被拒了。淮方休要是咬准了一个人，那如何都不会撒手的，没人赢得过他，就算他现在处在风口浪尖。

　　经纪人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盯着车里的陆瑶，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陆瑶心头一紧。

　　看他表情她也知道结果是什么。“哥，我知道错了，您帮帮我，可别把我放弃了，我这才起步。”

　　经纪人冷嗤了声。好在是刚起步，要是捧红了再砸手里，那更郁闷。

　　不会他不会说这些，只是语重心长地拉住了她。“你也看到了，哥是真努力了，能联系的我都联系了，可我力度不够啊。要不你看看，你跟傅少说说？”

　　陆瑶心咯噔一下。

　　傅屿一向不支持她往演艺圈发展，再者这事牵扯许晚星，她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陆瑶看向经纪人，见他脸色逐渐冷漠，她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东都会所门口，傅屿和几个朋友刚下车，就看到一直等她的陆瑶。

　　“我找了你好几天了。”陆瑶委屈地迎了上去，撒娇似的说了句。见他身边有个年轻高挑的女孩，她脸色有点酸，挤到两人中间，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不接你还打什么。”傅屿瞥了她一眼，胳膊朝后一甩，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手一空，陆瑶愣住了，旁边女孩没忍住嗤笑了声。

　　陆瑶偏头打量她，见她装扮不俗，从里往外透着股傲气，知道她肯定是哪家的千金，也不敢轻易回嘴，只得咬牙再次试图去牵傅屿的手。

　　傅屿这次没躲，懒然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进去了。

　　他把陆瑶带到了一边，不耐烦地看着她。“你什么事？”

　　陆瑶委屈地咬了咬唇，浮出个妩媚的笑来。她歪头抚过垂落的长发，动作优美又性感，惹得路过几个年轻男人纷纷侧目。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好歹我也是你未婚妻。”

　　“打住！”傅屿伸了伸手，下意识朝后倾，“谁说你是我未婚妻了？”

　　陆瑶表情呆住。其实她呆萌的时候很可爱，尤其那性感的红唇，有种想让人欺负的冲动。

　　傅屿以前就是因为这性感的唇瓣看上她的，那时候的他特别迷朱丽和余男那种有味道的女人。不过他现在明白了，那种味道不是因为一双唇瓣，而是荣宠不惊的眼神，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优雅淡定，无欲无求的疏离感。

　　陆瑶漂亮，也很“欲”，算得上是风情万种的尤物。

　　但也仅此而已。

　　“傅屿，当初说好的，你说让我等你……你居然……”陆瑶简直不敢相信。

　　傅屿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那么阳光的眉眼，说出的话冷漠又无情。“我是让你等啊，但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娶你。”

　　陆瑶还是不能相信。“傅屿，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呀。”傅屿有点不耐烦，“当初我结婚时就说了你可以离开，是你死活不肯，那你愿意等就等吧，而且我离婚以后也没亏待你啊。”

　　“那现在呢？”

　　“现在，就这样呗。”傅屿一摊手转身要走。

　　陆瑶拦住了他。“你想甩了我？”

　　“嗯。”傅屿一点没含糊，痛快应。

　　陆瑶急得扯住他，想到刚刚那女孩，她追问：“你有别的女人了？”

　　傅屿慵然一笑，反问了她一句。“我身边女人断过吗？”

　　陆瑶彻底傻眼了。确实，傅屿身边就没缺过女人，即使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一样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陆瑶知道没人能管得住他，而且她也不在乎，只要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名分，随他怎么玩。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态度得到了他的认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那这些年她的付出算什么？

　　“傅屿，你不能这么没人性，我等了你多少年，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所有青春都搭在你身上了，你说甩我就甩我，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有多贵啊？”傅屿低磁的嗓音性感而冷漠，“开个价吧。”

　　“想拿钱打发我，没门！”

　　傅屿看了眼震动的手机，他耐心也快到了极限了。眼前这个人啊，怎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呢。

　　“陆瑶啊，从一开始就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来没说要娶你，你也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娶你呢？你换个思路想想，傅家的门，你进得来吗？”

　　陆瑶眼底泛红，不屑嗤声。“是，我出身哪配得上你们家。”

　　傅屿无奈冷笑，好看的指尖习惯性地摸了摸他英气的鼻梁。

　　“那你还真是小看我了，我要是看上了谁，管她什么出身又是做什么的，都无所谓。”

　　“那我为什么不行？”陆瑶不理解。

　　傅屿笑意消失，眼神微凉地看着她。

　　“陆瑶，你真当我们这圈子里的人都是傻子吗？我是在玩你，你不也一样在玩我吗？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何必认真。”

　　陆瑶想要反驳，傅屿伸手打住。

　　“你喜欢我什么？不就是图我钱么，我给你了呀。你是没拦着我跟其它女人玩，我不是也没管你和那些杜思丞们混么。”

　　陆瑶又要开口，傅屿依旧没给她机会。

　　“别说什么都没有。陆瑶，你和杜思丞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俩还真以为自己在玩白夜行啊？抱歉，那可真让你们失望了，你和杜思丞见了几次面，开了几次房，我一清二楚，你们俩的算盘打得恨不能我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听到，真是蠢到可笑。我没揭穿你，不过是因为咱们俩互玩而已，各取所需，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跟你认真呢？”

　　陆瑶被说得哑口。换了个人怕是已经无地自容了，可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厚着这张脸皮求他。“傅屿，我不结婚了，你别跟我分开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陆瑶泪眼湿漉漉，长睫像似沾了晨露的花蕊，一副我见犹怜的摸样。

　　傅屿捏住了她下巴，视线从她双眼徘徊到了那对颤抖的唇瓣上，殷红似火，娇艳欲滴。他视线定了许久都没离开。

　　陆瑶以为他心动了，会像以前那样吻上去，于是不由得凑前。

　　就在她要碰上的那刻，只听他齿缝间阴测的声音狠戾道：“我视频是你发的吧，趁我没做了你之前，赶紧滚！”

　　傅屿手猛地一甩，甩得陆瑶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地上。

　　他懒得再看她一眼，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径直进了会所。

　　一进房间，大伙都在笑他。

　　这两天因为视频的事，他们没少拿他开玩笑，从来不吃亏不服输的傅少居然也会被人打，打得无力还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傅屿也因为这事闹心，脸都丢大了。这会儿因为陆瑶又来闹，他心里更烦了，连着喝了几杯闷酒，心不在焉地跟着大伙玩了一圈下来，醉意更浓了。

　　他踉跄地去了隔壁房间，瘫在沙发上休息，这时门突然开了。

　　和他一起来的女孩走了进来。

　　“都解决了？”她抱臂站在他面前问。

　　傅屿不知道她问的什么，也不想知道，随意地“嗯”了声。

　　“那是不是能考虑我了？”她又补了句。

　　傅屿拿开搭在眼眶上的手，瞟了她一眼，嘴里含糊地吐了声：“滚！”

　　女孩不生气反倒笑了。“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了，跟我试试怎么不行了？我都没嫌你离过婚，你还嫌我丢人？”

　　“乔南，告诉你，老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乔南嗤了声，轻笑揶揄：“可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好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打结婚以后，你身边就个陆瑶，其实那货也不过就是个挂件，你都没正眼瞧过她。我知道你是和你爸较劲，因为娶你那前妻的事，可你现在都离婚了，还较那劲干嘛。怎地，这几年修上道了？阅尽千帆，取次花丛懒回顾了？”

　　“少特么管我！”傅屿的手又搭了回去，不想看她。

　　乔南了解他，越是亲近的人他越是肆无忌惮，而她偏就喜欢他这劲儿。

　　她弯下腰，双臂撑在沙发两侧，将瘫坐在沙发上的傅屿圈住了。

　　傅屿察觉，手一挪开，便看见她贴向自己的脸，二人对视，近得鼻息交缠，只要微微一动，两人的鼻尖便能触上了。

　　傅屿淡定地盯着她那双眼，乔南眼睛很亮，像缀了星似的。她长相不是惊艳那挂，但气质绝佳，从小富养大的，什么世面没见过，当所有欲望都被满足后，就会像她这样，有种无欲无求的冷静。没什么值得生气，也没什么值得激动，总是能绰绰有余地从容应对生活中的一切，情绪稳定得似乎根本就没有情绪。

　　对啊，她从来没有情绪，不管自己怎么做，做得有多过分，她都不发火……

　　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甘。

　　傅屿眼神一黯，他蓦地扣住了面前人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吻得面前人措手不及，胳膊一颤整个人都摔在他怀里。

　　他没有放过她，捧着她脸报复似的深吻，连口气都不容她喘。

　　唇齿纠缠，压不住这火气，他扣着她腰翻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乔南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眼中的错愕被惊喜取代，她也搂住了他开始回应。

　　“你为什么不发火，为什么不发火……”他发.泄似的问道，一遍又一遍，带着醉意。“许晚星，你为什么不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