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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起疑 ...

  •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苏玘身后响起。
      即便是将全身力气都放在绳子上,她也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身后的不同寻常的响动。
      一只手慢慢向苏玘接近,在它马上便要触碰到她的肩膀那一刻,她那一侧的手忽然反手一捞,直接便要将那手臂扣住。可那只手也躲得极快,就在苏玘触碰到他的同时,他的手已然退了回去。
      苏玘一手拉着绳子,回身向那来者看去。这一看,却叫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便要松了绳子。
      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污泥的人站在她面前,不慎明亮的月光在他脸上投射下一片模糊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添了几分骇人之色,特别是这个人还正张牙舞爪的向她扑过来。苏玘几乎是想也不想便一手向他攻了过去。可那人身手极好,苏玘根本无法伤害他分毫。只是过了几招,苏玘便有些力不从心了。绳子在手中无力的渐渐向下滑去,苏玘免不得分神担忧还在井下的岳箫,胳膊上的伤也让她更添了几分不利。
      看着那人又一次向她扑来,她运功向那人攻击的手却没发挥她该有的力道,那人一下子便破了她的功,更是一掌拍在她身上。
      那人似乎是想将她推下井去,她死死阻挡着那人的力道,可拉着绳子的那半边身子几乎都要落入井中,她觉得自己再没有力气了,索性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襟。
      在苦苦挣扎中,那人的身形也是剧烈的摇晃着,就在那人贴近苏玘的那一刻,苏玘忽然看清了他的脸。
      “谨文?”忽如其来的惊诧让苏玘一时竟忘了挣扎,那人使出的力气却没有收回,她一下子便坠入了枯井中。
      就在她全身都要进如井中之时,谨文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一下子便将她拉了上来。
      “小姐?”谨文看到苏玘也是十分惊诧:“你怎么会从井中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了,过一阵我再细细的讲与你听。谨文你先帮我将箫哥拉上来!”
      谨文一听,忙与苏玘一同拉绳子。
      岳箫从井中出来的时候,竟然还留着几分清明,他甚至还能站起身来。
      “谨文,你怎么还在这?为何成了这幅摸样?究竟发生何事了?”原本已经快要昏过去的岳箫,方才在慢慢坠落下去的时候,腰间绳子的紧紧勒住的痛感竟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他不知上面发生什么事了,想要自己爬上去,却无奈实在没有力气了,便只得等苏玘再将他拉上去。
      “这里有鬼!”谨文提起这事,神色忽然变得惊恐。这些年谨文也见过许多世面,即使在郯县的地宫中,面对那么多尸体的时候,他也不曾了露出这等恐惧的神情。他方才究竟是见到了什么?
      “箫哥,此事我们回去慢慢说,咱们先回府吧。”苏玘在听到谨文说有鬼的那一刻神色变了变,但一见岳箫的脸色,便劝他们回去。
      “好。”谨文见岳箫的脸色,也知他情况不好,便不再多说,扶起岳箫便向府中走去。
      “回刺史府。”岳箫微弱的声音在谨文耳边响起,谨文还没来得及应一声,他便看到岳箫猛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肩膀上的重量猛地一沉,岳箫已然顺着他的肩膀滑落下去了。
      “公子!”“箫哥!”二人几乎是同时伸手想去将岳箫扶起,可不论如何去扶,他都不住的向下滑落。
      “快回去请万大夫诊治!”苏玘说话间,便已帮着谨文将岳箫背起。
      “公子说要回刺史府!”望着近在咫尺的宅院,谨文心中也是纠结:“我去找马车,小姐先与公子回刺史府,我随后便带万大夫前去。”
      “不行,箫哥多一刻也耽误不得了!”万大夫和大批的药材都已搬到了这里,此时若是硬要回刺史府,不知道岳箫还能不能坚持到那时。
      “小姐,既是公子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若是不照办,不知会出什么岔子。”谨文也是心急如焚,可他这十六年跟在岳箫身边,他更加清楚地知道岳箫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重要,错不得的。
      “那,你先带箫哥往刺史府走,我去请万大夫,随后驾车去追你们。”苏玘看着岳箫嘴角流下的鲜血映在苍白的脸上,只觉得触目惊心,一颗心生生的提起来,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半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觉得焦急。说罢,也不等谨文回答,便直接向宅院跑去。
      即使如此,谨文也只得听苏玘的安排,背着岳箫直接跑出了院外。
      从此处的到刺史府若是走过去实在太远,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可苏玘所言确实是最快的方法。谨文提起轻功跑了一段,便感觉腿脚发软。纵是像他这样武功高强之人,也还是无法在与人缠斗一夜之后再如此耗费体力之事。
      他只觉得背上的岳箫在不断地向下坠去,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跑了。才是站定靠在墙边想要休息片刻,身后便响起了一阵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向他这里驶来。
      这一定是苏玘过来了,谨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站在路边等着马车过来。可那马车渐渐驶来,待谨文看清那马车的样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不是府中的马车。
      车夫驾车过来,见到谨文背着岳箫的摸样,仿佛被这突兀出现的两人吓到了,手上当即握紧了缰绳,想要快些逃离。可不知是怎么会回事,马忽然扬起前蹄,仰天嘶鸣一声,竟是停下了。
      车中之人不解的掀开帘子问道:“发生何事了?”这一下便看到了车旁的两人,也是吓了一跳。毕竟此时尚未天明,本该空无一人的街上出现了这样两位,谁都会觉得是见了鬼。
      “这是出了什么事?”那人一看岳箫的样子,便知他情况不好。
      “大人,别管他们了,咱们快走吧!”车夫不耐烦的看着谨文。
      “等等,这位兄弟,你背着的这位看起来伤的不轻啊,该快些救治才行。你们是家住何处,本官送你们回去。”说罢,见谨文还有犹豫,便道:“本官是彭城内史刘左醨,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谨文看了看那人,一句不必便要脱口而出,可一想到岳箫的情况,张了张嘴却还是咽了下去:“如此,多谢大人了。”
      将岳箫扶上马车安顿好,原本便不觉宽敞的马车内,这下更是显得拥挤了。
      “二位家住何方?”刘左醨问道:“不如先到本官的府上看过大夫再作打算吧。”
      “不劳烦大人了,我们还是回府的好。”谨文悄然打量着刘左醨的神情,暗自判断着这人究竟有几分可信。可转念一想现在既然已经上了他的马车,又何必再多想,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劳烦内史大人送我们到刺史府。”
      “刺史府啊,倒真是不算……”刘左醨忽然怔住了,在岳箫和谨文脸上看了两回,面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诧,他试探的问:“这位难道便是刺史大人?”
      “我家公子正是刺史大人。”谨文暗想这人的官位,即使他没见过岳箫,可岳箫身边没有外人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因此他就算是不与他说实话,怕是也没有可以自圆其说的身份,索性便说了。
      “原来是刺史大人!”刘左醨一听这话,顿时惊喜的双眉都一齐向上扬去,几乎都要飞起来一般:“下官之前递过拜帖的,但因大人公务繁忙,一直未能得见。不想今日竟有幸让刺史大人坐了下官的车。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瑾文,内史大人不必客气。”
      看那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谨文也不禁有些诧异。知道岳箫的人大多对他是能避则避,若不是顾着那套虚礼,担心岳箫怪罪,怕是没有几个人愿意主动去见他,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会顾念这帮过忙的人情。可若是对于岳箫,他们便是生怕因为这件事,而成为岳箫下一个动手的对象。
      并非岳箫如此不顾及人情,只是他做局下手实在太没有规律,使的官员人人自危,这才有了这些猜测。
      不过刘左醨也非完全没头脑,岳箫的情况一看便知受了伤,至于他是怎么受的伤,这绝不是他该知道的。这可是岳箫,不该问的话,一个字也不能问。
      按忖了片刻,忽然转而道:“这倒是了,若论医术,这彭城中有哪一位能比得上苏先生,难怪刺史大人一定要回府诊治了。”
      “苏先生?内史大人说的是哪位苏先生?”谨文没想到刘左醨竟然连苏琬的事也知道,不由得提起了几分警惕。
      “就是刺史大人府上的那位苏先生啊,瑾文兄难道不知道吗?”
      “原来是那位苏先生,确实是在府上的。”谨文心中的念头转了一转,问道:“不过苏先生很少露面,不知内史大人是如何得知苏先生医术高超的呢?”
      “下官有幸见过苏先生一面,下官去递的拜帖的时候刺使大人不在府上,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恰巧遇到苏先生购置药材。”说着,刘左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方才下官还见到了苏先生了,见他好像也受了伤,本想载他一程,却被他推辞了。”
      “苏先生受伤了?”瑾文没有经过那暗道,对于苏琬受伤之事他是半点都不知道,猛然听到这句,免不得惊讶。
      “正是如此,不过倒是也没看清楚是受了什么伤,只是右臂上全是血,衣服上也染上了些。看上去是有些骇人,但见苏先生神色无异,想必是没什么大碍。”
      瑾文暗道岳箫和苏玘在经过地下的那暗道之后都受了伤,苏琬想必也是在暗道中走了一圈,受了些轻伤倒也不算是太过不寻常。
      如此一想,瑾文却也安了心。只是……瑾文忽然觉得有些想不明白。那片荒地就在新置办的那处宅院的后院,回到宅院根本不用上街。那么刘左醨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苏琬的呢?
      暗暗想过措辞,瑾文道:“内史大人这个时候出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要去办,这下送我们回府,怕是会耽误大人的要事。”
      “不要紧的,下官送刺使大人回府后再去也来得及。”
      “内史大人一定是为了刺使大人才这么说的,若没有急事,谁会在这个时候上街呢?”
      “确实不是急事,只是县令府上的疯子忽然发了疯伤了人,他们没有办法,这才连夜叫我过去帮忙。若非他们催的急,下官当真不愿在这个时候出门。”
      “内史大人真是好心肠,愿意如此尽心竭力的帮助别人。”
      “瑾文兄真是高抬下官了,不过说实话,此事还真是蹊跷,刺使大人若是愿意查一查,想必很快便能查清。”
      那三位大人府上的事,瑾文自然是知道的。他知道这事蹊跷,不过现在岳箫既然将这件事压下了,他当然也不便多嘴,所以这件事他只是听过。
      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刘左醨从他的府上出发到县令府上这段距离,不管怎么走都不会经过他们新置办的那座宅院,那么刘左醨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苏琬的?难道苏琬也回刺史府了?
      “内史大人太谦虚了。”瑾文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接着试探了刘左醨两句,也没有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转眼便到了刺史府门前,门前一盏灯都没有点,显得有些阴森。刘左醨看了一眼,忙下车去要帮他们点灯,却被瑾文推辞了。
      刘左醨一连说了许多次要来拜访的话,瑾文应了几句,好容易将人送走了。瑾文背着岳箫进了那一片漆黑的刺史府。
      岳箫与其他官员不同,身边并没有许多侍候的人,即使是府中的差役,到了晚上也是不留在府中的。因此平常时候,府中晚上除了极为熟悉的人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今日是早晨才搬入新宅,此时的刺史府便是一个人也没有。
      将岳箫安顿好了,苏玘这才带着万大夫过来。
      万大夫为岳箫诊了脉,脸色便有些阴沉。在听到瑾文对苏玘说的苏琬可能已经离开暗道,并且也受了伤的时候,面色便更是阴沉。
      就在他们想要问上一句岳箫状况如何了的时候,便一下子被万大夫赶了出来。
      这一来便是几个时辰,那扇门都不曾打开过。只是跟随万大夫过来的华韡为苏玘处理了伤口,二人便轮番去梳洗了一下。
      一直过了正午时分,万大夫才房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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