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56、真相

　　可当他咬着牙说完，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正对上了岳箫的目光，直叫他感觉心中一惊，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可再看去时，岳箫便如平常一样了，仿佛那一眼只是错觉。
　　“何启澜要害岳大人，我们大人还去救他？救了他做什么，让他来害我们大人吗？”苏琬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好笑：“而且，我也没觉得何启澜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啊。”
　　“与人命案有关，刺史大人不会是到案发地去了吧？既是如此，你们去找吧，本官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能与你们同去。”
　　“太守大人！” 手下终于忍不住道：“刺史大人可能是那盏青灯！”
　　“哦？”这句话似是终于引起了岳箫的兴趣，便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放下，问那手下：“此话何意？”
　　手下见话既然已经全说出来了，便也不再隐瞒，暗自梳理了一下思绪，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清楚，但是大人在出任何启澜之前，与那五位死者的家族相交甚密。那时那五户人家还不是什么显赫人家，但是后来，一夕之间那五户人家便都发达了，大人也擢升为徐州刺史。才知道那几位死者之时，我们还没想到这一层，但是那日刺史大人打开的盒子里装着一盏青灯，我们便想到了这一点。”
　　“这些话，你们可对刺史大人讲过？”
　　“从没讲过，我们不敢在刺史大人面前胡乱提起。”手下紧张的望着岳箫，都希望他能马上去救何启澜。才见他似是有了察觉出事情危急的意思，便听他问道：“当年与那五户人家相交甚密的怕是也不止刺史大人一人，这次不过是他碰巧打开了那个盒子，不一定与刺史大人有关。他可能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安排着对付本官呢，本官都不急，你们急什么？”说罢，便又要去伸手斟茶。
　　手下一听便着急了，道：“当年与那五户人家相交甚密的都有什么人我们不知道，可当年一起发迹的却只有刺史大人一人！”
　　“这倒是有趣了，他们当年是做了什么，才能在一夕之间全部发迹的，要是真有这种好办法，那也告诉本官可好。”
　　“我们真的不知道刺史大人当年做过什么，但是刺史大人这次可能真的有危险，还请太守大人去救救刺史大人。”手下说着，忽然齐齐跪下。
　　“这是做什么？”岳箫想让他们起来，却没有人动，只得道：“罢了，这毕竟是在本官的管辖范围内，刺史大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本官怕也担待不起。如此，本官去找找便是。”说罢，便起了身，唤来顾常准备去召集府中的差役，可还未吩咐一句，便若有所思的与苏琬和顾常道：“人手不多，若是漫无目的的找，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此，本官还是先来想想刺史大人可能身在何处吧。”说着，便吩咐顾常去取了郯县的地图过来。铺在桌上，细细研究着。
　　“太守府在这里，那五处案发地分别在这些地方。”岳箫不慌不忙的在地图上用笔点下了这几个地方，随后便是望着地图细细思索。
　　手下站在一旁看着岳箫慢悠悠的动作，心急如焚，强耐着忍了片刻，见他还没有什么思路，便两步走上前去在地图上指了一个地方：“刺史大人去这里了！”
　　岳箫一看，此处正是那五处案发地的正中间。
　　“此处似是一片荒地啊，刺史大人为何会到这个地方去？”岳箫漫不经心的问。
　　手下不敢抬头看他，低声道：“那下面，有一座地宫。
　　“哦，是吗？”岳箫扬了扬唇，抬眸于苏琬对视了一眼。
　　手下终于还是将事情全盘托出了，在那座地宫鼎盛时期，何启澜与那五户人家都是那里的常客，不过他们去的时候，从不带任何随从，只是孤身一人下去。因为来客来自四面八方，因此地宫有很多入口，那五处案发地便是五处入口。那五处入口中间，也有一个隐蔽的通道可以通往地宫，而且那个地方有特别的用处。他们因为从来没进入过地宫，并不清楚地宫中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可以想象那定然是一处令人享受的极乐世界。后来也不知地宫为何忽然荒废了，但想必里面还留了不少证据，何启澜若是想加害岳箫，怕是也要从地宫中做文章。
　　这番话中，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只能证明何启澜也是当年在地宫中玩乐的权贵之一，而地宫石棺中的那许多具尸体多半也与他有些关系。岳箫想到这，面上未显露出多少变化，可心中却是愈发的冷了下来。
　　他眯了眯眼：既然让我去救你，那么我可要好好的救你才是。
　　夕阳西下，只剩些细微的余晖无力的映在车轮碾过的小路上。
　　从太守府到那五处案发地的中间这一段路并不算近，故而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没能到达。
　　一路颠簸，苏琬看着面色发冷的岳箫，有心想活跃一下气氛，便问道：“你还真打算去救何启澜啊？”
　　“我当然要救他。”岳箫冷哼一声，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如果他死了，可还真得是个麻烦。”
　　“看来，他对你还有用。”苏琬大大咧咧的靠在靠背上：“反正杀了那五个世家公子的凶手也没找到，那个何启澜又自己找到那里去了，不如直接把这罪名安在他身上，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嫁祸顶头上级。”岳箫看向苏琬的眼神有些惊讶：“你当是那么容易的。”
　　“也不算是嫁祸，那地宫中的尸体十有八九也有他的份，反正也是手上沾了人命的，怎么给他定罪不重要，能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不就行了。”
　　话毕，苏琬见岳箫的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便想是自己的哪句话让他有得这种反应，还未想过一遍，便见岳箫忽然笑了，点头道：“此法甚妙，就依你所言。”
　　到达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漆黑的夜空零星的挂着的几颗星也显得十分晦暗，没有丝毫明朗。
　　此处是一片荒地，从前曾经种过庄稼，可后来因为连续多年的收成都十分惨淡，因此便慢的被荒废了。
　　四周并无房屋树木，放眼望去，便能看出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吩咐了两个差役去四周看看，便叫何启澜的手下去那通道之处查看。
　　手下将那通道里外察看了一圈，确认了并无任何异样。岳箫便吩咐差役先下去查看，同时令顾常也去四周查看。顾常听了，似是有些犹豫，询问似的看了苏琬一眼。苏琬向他摆摆手，他便离开了。
　　苏琬在通道口附近看了一圈，确定并无机关。待差役上来，向他们禀报下面并无异样的时候，他们便与其他人一同走下了通道，进入了地宫。
　　这一处他们之前从未来过，不过看上去也与从鬼宅进入地宫时的场景的大同小异，只是显得更空旷些，也没有什么台子，除此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房间两侧有很多扇门，试探的推开一扇，屋内的摆设与之前见过的那种寻常的房间相同。想必两侧大约都是相差无几的房间，因此岳箫便吩咐他们每间大致的看看。
　　他四下看了一圈，如第一次进入地宫时相同，他在一侧的墙上看到了一扇稍显特别的铁门，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扇铁门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这定是费了许多力气的，同时也昭示了这扇门是极不寻常的。
　　很快，过去查看的差役便过来禀报，说这扇门打不开。
　　苏琬挑了挑眉，没等岳箫开口便悠然的向那扇门走去，在门前左右看了一会，伸手在门上试探了几下，便笑着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些许赞许。
　　岳箫也走过来，见他还没有打开门，便问道：“这扇门的机关是在两边的墙上？”
　　“我之前说这座地宫里的机关都设置的很无趣，还真是说错了，这个机关就很有意思。”苏琬伸手抚摸着门上的花纹，竟是满目的惊喜。
　　“这机关在这些花纹里？”岳箫上下那布满了一扇门的花纹，可怎么也看不出有机关的痕迹。
　　“这种机关我只在尽尘山庄的藏书阁中的见过一些记载，可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有一日亲眼见到。”
　　“那你能破解吗？”岳箫大约能明白他的心情，可如今要紧的是破解记挂打开这扇门，不是让他去研究什么只有藏书里记载的机关。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破解不了，但我可以。”苏琬看那扇门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件珍品：“我需要一些时间。”
　　岳箫也不打扰他，只道了一句快些便到一旁等候。
　　“岳大人，有一道门后是两条岔路。”一名差役忽然跑过来向岳箫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