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41、鬼宅（3）

　　还是苏琬先回过了神，慢慢的走了进去，油灯一下子照亮了那间屋子。
　　屋中那套刑讯逼供的东西一应俱全，但做的却与外面那些有些不同。他竟也是愣了愣才想起这些是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望了一眼还站在门口发怔的岳箫，他终于有些头痛了，这该怎么向他解释啊？
　　“这种地方里面为什么还需要这些？”岳箫断案多年，那套刑讯逼供的东西自然算是熟悉，可他也很少见到这么多种类，甚至还有他没见过的，这让他十分不解。
　　“可能这个地方也用来审案吧，比较隐蔽，如果需要行刑，不容易被人发现。”苏琬尽可能的圆着自己的话，左右打量一圈，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想着让岳箫先离开这个房间：“这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了，那些刑罚以后再看吧，我们去别的房间看看。”
　　虽然仍是对眼前这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不解，但岳箫也没有多做停留，与苏琬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再打开一扇门，屋内的景象显然是平常多了，一张床与一些桌椅，墙上仍是画着那样的壁画，轻纱帷幔，虽破败已久，却仍能看出几分追欢卖笑的风景来。
　　匆匆转了一圈，没见到什么有用的，便退出门来，再开下一间，仍是此等情景。
　　一连开了几间，均是如此，出了每间屋中散落的那些物件不同之外，却也没什么其他的了。眼看着那一圈门被开了个遍，只剩下一扇与其他门略有不同的门。唯独的一扇铁门，只是稍大些，加之门上也刻了一些画罢了。
　　岳箫也不去看那些画，像之前一样的去推那扇门，一推，却没推开。
　　一连推了几下，也不见门有丝毫动静，便是用上了七分的力气去推，仍是没能推开。
　　“这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门上没有锁，想必也只能是这个缘故了。
　　苏琬上前左右查看了一番，见这门不像是有什么机关的样子。掌灯往门下一看，见缝隙中生出了一些碧绿的苔藓，便道：“这里面有水，门可能生锈了，没别的办法，只能撞开了。”
　　既是苏琬都这样说，岳箫便只得如此。与他一同撞了几下，铁门果然有了松动。再次运了力气向那门撞去，铁门却忽然失了力气，一下子被撞的大开。
　　距门不足三尺便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岳箫用了十足的力气撞门，此下忽然撞开，来不及收回力气，一下子向前冲出了几步，直接便要跌进水池中去。苏琬原本强强在池边收住了脚步，却想着拦下岳箫，可不料脚下具是滑腻的苔藓，根本站不住，便是两人一同跌进了水池。
　　那水池不算太深，大约一人的高度。索性二人都通些水性，倒也并无大碍。
　　只是岳箫是俯面倒进水里的，好容易稳住身子，才睁开眼睛，便与一张脸近距离打了个照面，惊诧之下，差点呛了水，挣扎着浮出了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慌忙向周围看去，只是一片空荡荡的水面。
　　苏琬到哪里去了？他记得他是与他一同跌进水池的。
　　那盏灯此时正立在门外，微弱的灯光照进来，却什么也看不真切。
　　“苏琰！”岳箫有些慌了，想也没想喊了一句。可话一出口，听着周围隐隐的回音，才恍觉自己方才喊了什么。
　　可不等他多想，在回音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哗啦的一声，一抹白色的身影一下子跃出了水面。
　　“小竹？”苏琬正是背对着岳箫，身后的波澜提醒了他岳箫的位置。他回身便触到了他：“没事吧？”
　　“没事。”岳箫扶着他的肩膀喘了口气：“水底有具尸体。”
　　“先上去吧。”若只是间废弃的密室倒也罢了，可水下藏着尸体，这事便有些麻烦了。
　　因而二人便一同向岸边游去，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便触到了边。手才一往岸上搭，便触到了一手的滑腻的苔藓。这连手都撑不住，要想上岸去，怕是更困难了。
　　“下面有尸体，可这水还算清亮，又能听到水声，这是活水。”
　　“对。”岳箫在水里洗了手上的苔藓：“我能看见水下的尸体，下面有光。”
　　话说至此，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头便一齐潜进了水中。
　　二人向那若隐若现的光处游去，不消片刻，便感觉两侧变窄，似是一条通道，再经片刻，眼前豁然开朗，那光一下子亮了许多，只感觉就在头顶上。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忽然的灯火通明让二人有些不适，缓过一刻定睛一看，才见此处仍是一间屋子，屋内的摆设与之前所见的房间并无不同，只是稍显大些。二人此时身处之处，也不是一个水池，不过算得是一条水渠。
　　屋内没有人，不过这件屋子一看便是有人居住的，到处都是整洁有致，定是被打扫过的。
　　二人对视一眼，从前自然从来没料到这鬼宅中会有人住，如今二人这一身湿漉漉，若是走上去定会被人发现，索性不上去了。
　　此处定然也不是那水池的源头，二人便继续潜下去向另一方向游去。
　　又是一处狭窄的通道，却与那光源渐行渐远了，映着黑暗游了一段，只感觉出了那通道，便浮出了水面。
　　这里没有亮光，想必是没有人的，二人摸着黑游到了岸边，感觉此处岸上并无那么多苔藓，便上了岸。
　　那水本来便是冷的，只是方才一直游着没有感觉，这下一上岸来，地下原本的阴冷便在瞬间刺进皮肤，岳箫竟在那一瞬间冷得颤抖起来。
　　眼前有一个白影正在缓缓地走着，只是这身影比起苏琬似乎矮了许多。耳边响起了脚步声，拖沓着走得很慢。他向那白影试探的唤了一声，张口却还是：“苏琰？”
　　苏琬没有回答，那脚步声很快也听不见了，紧接着却响起了火石相碰的声音。
　　岳箫向那人走去，湿了的火石不好打出火来，那人打了许久才打出了火来，点亮了墙上的灯。
　　“没事吧？”苏琬仍是如此问道，可却抑制不住牙齿相碰的几下。
　　岳箫看着苏琬有些佝偻着的身体，看他的样子怎么好像比自己还冷？
　　“我没事，你很冷吗？”
　　苏琬摆摆手，站直了身体。
　　岳箫见他面色如常，像是没什么大碍，便向四周看去。这间屋子不大，一个四方的水池占了大半的地方，剩下的地方没有任何摆设，屋内唯一的装饰便是墙上的几盏灯。
　　二人所站之处背面的墙上有一扇很大的门，镶嵌在墙上，是扇看起来便十分坚固的铁门，门上也无任何纹饰，连把手也没有。这样的门，多半是有机关的。
　　苏琬自然看得出，拖着脚步行至门前，寻找着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