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169、把戏

　　苏玘反复想着那个人从她房间后面经过时的情状，想出了几种可能，却是越觉得可怕。胡思乱想了一夜，也是没有睡。
　　待到天明十分，她看到岳箫如往常一般的出门去上朝会，便想去问问苏琬。看到苏琬的门紧紧的关着，想到他昨晚也是未得休息，便打消了上前敲门的念头。
　　正待离开时，房门却忽然开了。苏琬微垂着头，慢慢的走出来，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走了几步才看到苏玘。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快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苏琬抬起头看向她：“没事，找我有事么？”
　　苏玘这才看清他的面色，比起之前苍白了许多，病容也显现出来了，比起之前他病的最重的时候也没有好上许多。
　　“我只是路过，你一晚没有睡吧，快回去休息吧。”苏玘说着，便要上前扶着他回房去，却被他推开了。
　　“我没事，不用休息。”苏琬看到苏玘是看到自己的脸色了，便又微微垂下头去。
　　“那你是要去干什么，我替你去。”苏玘表面上没有阻拦，可实际却是用了力的，拦着他丝毫没有退让。
　　苏琬是挣脱不开苏玘的，因而顿了顿便也不再坚持，只道是想出去走走罢了。
　　苏玘自然是不信，但苏琬既然不坚持了，她便也不说破，扶着他在屋中坐好，特意与他说了一句请万大夫过来，这才离开。
　　她知道，苏琬十之八九是想去后院看看，昨夜尽管灯火通明，毕竟不如白日看的清楚。她也是好奇，便到后院去看。
　　此时接近隆冬，天寒地冻，院中自然也没有什么植物，光秃秃的，看起来甚是荒凉。她在院中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之处。便扳动了院中的机关，院中摆放植物暗架缓缓移动。但与此同时，她似乎听到在这机关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另一个声音，十分细微响动，不甚明显，但听起来，就像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全身一凉，脑中顿时泛起了无数念头。第一个便是想到昨夜那人又来了，虽然此时正值白日，府中人少，此地有是人少，若是真有危险，她不知道有几分胜算。
　　正想着，机关慢慢停了下来，而其中夹杂的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
　　她小心试探的走过去，前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脚步声，她辨别了声音的方向，想来者静应该是不会武功，因此她该是有几分胜算的。便静待那人靠近，等到那人接近时，在猛然现身，打得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面前之人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一面捂着胸口不停喘息，一面向她看来。
　　“煣姐姐？”苏玘也吃了一惊。
　　“小玘？”杨煣看清面前之人，仍是惊魂不已，道：“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可吓死我了。”
　　“煣姐姐，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呢。”苏玘见杨煣被吓得不轻，十分过意不去，便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杨煣听到这话顿了顿，眼睛看向别处，这才道：“我若是常过来，被人看到了不太好。所以我便先从另一条路到隔壁宅院去，再从这里过来，就没有人会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是你和我哥约定好的吧。”苏玘说这话时，笑得颇有深意，又靠近了她些问道：“煣姐姐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从这里过来的吧，我还在想怎么没有看到姐姐从门口进来。”
　　杨煣嗔她一眼，向左右看了看，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这光秃秃的也没有景可看。”
　　听到这话，苏玘犹豫了一下，便将昨晚之事，大概与杨煣讲了讲。直听得杨煣也是心惊胆战，听到昨晚没有找到线索，一颗心也是提着，便要与苏玘一同寻找线索。
　　“煣姐姐特地在杨焯上朝会的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事要与我哥说吧，你快去吧，过一阵到了下朝会的时候，就该来不及了。”
　　“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你说得倒也有理，我先去找苏琬，说完了我再过来。”杨煣说罢，便向苏琬房间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几步，脚下不知踢倒了一个什么物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落到一旁了。
　　她走过去捡起来，一见那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发饰，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只是这繁复的纹饰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小玘，你可见过此物？”
　　苏玘一看，也是觉得十分眼熟，下一刻便想起来了，不禁惊诧道：“这是我哥的发饰！”
　　她接过放在手上仔细查看，确定那就是苏琬的发饰，这花纹是度望阁的标示，别处是不会有的。她不好与杨煣说起度望阁之事，只道这就是苏琬的发饰。
　　苏玘记得苏琬该是有些几日没有到这后院来了，如今发饰出现在这，这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这发饰倒是别致的很，但也未见得别处就一定没有。我试探试探他，问他这究竟是不是他的。”杨煣接过发饰，藏在袖中，便往苏琬的房间去了。
　　苏玘看着杨煣的背影，心中生出许多念头。她知道这发饰别处是不会有的，但昨晚之人肯定不是苏琬，他来不及到后院来。但是度望阁的人，却是有可能的。可度望阁的人过来，又与苏琬亲自过来，有何差别呢？
　　杨煣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万大夫从苏琬的房间走出来，一脸怒容。看到杨煣也没有多加理会，便径直离开了。
　　她不明所以，上前敲了门。进门之时，看到苏琬正靠在小塌边，正在看杨煣交给他的那册烬华章，见她进来，便将烬华章收在一旁，就要起身。
　　杨煣见他面色不好，想着应该也是万大夫生气的缘由，便忙扶着他坐好，不让他起身。
　　“你这是怎么了，又病了不成。”杨煣颦着眉打量他的面色。
　　“我没事，只是昨夜，吹了点风。”苏琬不在意的笑笑，问道：“杨焯现在让你出门了？”
　　“他还是不让我出来，不是有暗道么。”
　　“那今日你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苏琬看着她。
　　“我怀疑，焯儿忽然不让我见岳家的人，又与岳箫疏远，可能与陆伯求有关。”
　　“陆伯求？”苏琬想起之前属下来报，杨焯态度忽变那日，确实是见过陆伯求，杨煣所言倒是没错。
　　“正是，其实我之前便感觉这个陆伯求有些奇怪，他虽然表面上在洛阳无权无势，只是依附着穆令城才能够在朝中站得一席之地。可穆家在洛阳也并非权势滔天，仇家也有很多。连穆家本身都不是完全的安稳，可这些年却没有一个人去动陆伯求。说是依附穆家而活，可实际却更像是并行的两家。而且这次穆令城出事，虽然岳箫并没有对陆伯求下手，可他也不该是平安无事，完全的置身事外啊。”杨煣想了想，猜测道：“我觉得这个陆伯求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他若是真的接近了焯儿，怕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