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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事端 ...

  •   陆伯求本是冀州乐陵国厌次人,他孤身一人来洛阳为官,却有不少亲眷还留在厌次。他的一个远方表亲是乐陵太守的属官。
      之前乐陵太守因为在洛阳有靠山,又一直平庸,没什么大的功绩,也没惹出什么祸事来,实在惹不起别人多一分的注意,因而在那太守的位子上稳稳当当的坐了几年,可就在几月之前,乐陵太守的那位靠山忽然犯了事被杀了。虽说没牵连到他,却也让他在如坐针毡。因而便想起了他这位属官在朝中的表亲陆伯求,便是极好的条件许着,求那位属官将他们连上线,以保他继续安稳的坐在这个位子上。
      那位属官没什么想要当官的抱负,一心只求钱财。乐陵太守便搜刮的打量民脂民膏分给属官一部分,当然还有一大部分,是装了车送给了陆伯求。送了一次没有出事,他们便更大胆了。
      度望阁自然知道此事,那时恰巧遇到另一个江湖门派,在乐陵太守的搜刮下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度望阁便顺道将这个消息卖给了他们。他们的动作倒也迅速,转眼便截了下来。
      这时朝中没有人知道便也罢了,双方只吃了这个亏不再提起便是。可那属官一心贪财,这么大一笔财富生生被人抢了,他可是咽不下这口气,便是在一边挑唆乐陵太守去剿了那个门派。乐陵太守不敢,属官又骗他说是陆伯求说的,让他尽管去,有陆伯求照看,不会出事。
      因而乐陵太守便去了,可当地的地方军实在不成气候,一个江湖门派竟也打不过。闹了几日,闹得当地人尽皆知。自有看不惯他们的,将此事上报,因此这事便传到了岳箫这里。
      岳箫派了人去交涉,谈了一日便解决了此事。苏琬早与那个门派之人打过招呼,岳箫又命乐陵太守拨了钱财给他们,因此他们也不坚持要那批财宝,这批财宝如今便送到了岳箫这里。
      不过此事现在被岳箫压下了,谁也猜不透他是想做什么,因而于此有关的人都是整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生怕那一日便因此被治了罪。
      这其中最为惶恐的自然非陆伯求莫属。这批财宝是送给他的,乐陵太守没有让岳箫费丝毫的力气,一问便全说了。岳箫手上有乐陵太守的供词,只是目前他仍在太守的位子上坐着。
      陆伯求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想打听些什么,缺什么也问不出来,又不敢来见岳箫。想见苏琬,却怎么也见不到他。他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在路上乱转,便是希望能够见到苏琬。
      一连转了两日,他终是在一家琴行内见到了苏琬,只是在他看到他的那一瞬,苏琬手上的琴弦便“啪”的一声崩断了。
      陆伯求走近他的脚步顿了顿,偏偏此时苏琬抬起了头,目光正与他相对。陆伯求眼神一凝,有些僵硬的向他走去。
      “陆大人。”苏琬起身行了礼。
      “玉先生。”陆伯求忙回了礼,一瞥那琴,便知是价值不菲,可如今也无暇去顾及那些了,若是苏琬真能救了他的急,不要说一把琴了,便是这间琴行他都能买了送给他。
      苏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琴,道:“我不善音律,也就只有这琴能偶然弹几声,不过今日看来是天意吧。”
      “先生太谦虚了。”陆伯求无心多言,只如此奉承了一句,心中便是在想该如何开口问那批财宝的事。
      “陆大人找我所为何事?”苏琬将琴搬到了一边,理了理袖子:“一连找了几日,想必是很要紧的事吧?”
      “玉先生知道我在找你?”陆伯求没料到苏琬会先提此事,更没料到苏琬知道他在找他。
      “听岳大人的手下说,陆大人连日在城中闲逛,与平日大有不同,所去之处大多是酒肆茶亭,或是诗书琴画的铺子,我想大人许是在找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玉先生。”陆伯求还想恭维两句,却被苏琬打断了。他掩唇轻咳了几声道:“我不能出来太久,陆大人若是有事直说吧。”
      “先生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陆伯求关切的询问,未听到回答,被苏琬抬眼一看,未出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顿了顿问道:“玉先生可知道岳大人查扣乐陵太守的那批财宝?”
      “那不是谨献给大人的么。”苏琬明知故问:“怎么,大人还想要回去?”
      “不敢不敢,那些东西不算什么,送给岳大人便是。”这回话脱口而出,话已出口,陆伯求才恍觉不对,想要收回却是来不及了。小心的望了苏琬一眼,只被他一眼瞪了回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批财宝任由岳大人处置,我哪里敢再看一眼。”说罢,微垂着的双眼,眼珠沿着眼眶转了转,道:“但是这件事,岳大人打算……”处置我这三个字陆伯求终是没有问出来,抬眼小心的打量着苏琬。
      苏琬笑笑,微微摇了头,却是不开口。
      陆伯求不懂苏琬的意思,这下只叫他慌了神,以为他是说自己没救了。忙道:“我只是区区一个中书侍郎,官位比岳大人要低许多,又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既不会碍了他的事,也没有与他作对,他为何忽然要对付我?”关乎性命,陆伯求便忍不住说了这许多,说罢却见苏琬似是并没有在意他的话,顺着打开的窗子向外面看去。
      心下虽是焦急,陆伯求却也不敢再开口了,他说了这许多,若是惹恼了苏琬,这岳箫身边的人,也不知是个什么脾性,想要对付他,这岂不是更无生路。
      不甚强烈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苏琬的脸上,使得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不知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他便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陆伯求一颗心提着,始终放不下,他看着苏琬的侧脸,一直在等他开口,可就是不见他开口。说来也是怪,在如此紧张的时候,陆伯求竟然还偶然猜想了苏琬掩在面纱的下的容貌。
      “陆大人。”就在陆伯求以为苏琬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道:“你可记得在扇铺时,我与你说的?”
      “扇铺?”一些画面在陆伯求脑海中闪过,他细细回想着苏琬那次与他说的每一句话,许久才不确定的小心问道:“玉先生可是说不要我插手岳家与穆家之间的恩怨?”说罢又觉不对,可转念一想送给自己的财宝其实大多都要送给穆令城,毕竟他在洛阳还需要穆令城庇佑,更不要提需要他庇佑的人了,这倒是他与穆令城的联系。不过,自从岳箫回到洛阳,他每次与穆令城相见,都是极为隐秘,极少有人知道,岳箫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未必会知道这事。
      “陆大人既是记得,又还需要问什么呢?”苏琬终于转过头看向陆伯求。
      “玉先生的意思是……”陆伯求猜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不然他插手岳、穆两家的恩怨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皱紧了眉,想了想:“岳大人现在一心只想对付穆令城,没兴趣管我这件事?”
      苏琬抬起左手搭在右肩上,似是有些不适的微颦了眉,转眸又向窗外看去:“岳大人与大人无仇无怨,他何必要对付大人。但是大人现在有案子在他手上,他治了大人的罪根本无关痛痒,与他无益,何不借此机会,做些更有用处的?”
      听罢这话陆伯求恍然大悟,原来岳箫压下这个案子,是为了对付穆令城!可是这件事表面上与穆令城毫无干系,岳箫是想如何做?
      他抬眼细细的看了看苏琬,想问却又不好开口,苏琬这次没有管他要东西,也没有半分提示,这该如何是好?他转眼看到苏琬身旁的那断了弦的琴,去寻了店中的手艺师傅,来将这琴修好。不过这琴是把古琴,补这一根琴弦的还需要其他特别的材料,此时店中没有存货,如此想要修好这把琴,还需要过几日才可。
      陆伯求好容易想到了要送苏琬的物件,却是这样,看他也没有再另选一把琴的意思,这倒让他有些头痛了。正是捉摸着是否请苏琬再选上一把,陆伯求左右权衡着。
      苏琬按了按右肩,这也不是要下雪的天色,怎么又无端的隐隐作痛起来,难道真是连这一点风也吹不得了么。
      他没有过多去想陆伯求听了他的话会去想什么,总之他知道岳箫扣了那批财宝是要对付穆令城的就已经足够了,只要他将此事告诉穆令城,苏琬的目的便是达到了。
      深吸了几口气缓解身上的隐痛,无意间却瞥见窗外一个意气风发的英俊青年正在往琴行里走来,此人正是杨焯。苏琬眸色一凝,转过头看向还在于琴行掌柜交涉的陆伯求,面纱下的唇角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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