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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窦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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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在平安城可以呼风唤雨,在京城和皇家渊源颇深,势力也不小的窦家第三代主人,人送外号“窦一手”的窦丁听到第一波人来报宝贝儿子窦元出事时,正在府上接待本地和外来的几家富商。
“窦老爷,即然令公子这里有事,我等怕是不便久留,”被窦一手示意管家“教导”了快一个上午,早就不耐的客商中,为首一人趁机带头站起身,借机想要“脱身”,可话才说了一半,却被窦丁挥手打断。
“坐下!”
窦一手嘴里虽只轻描淡写蹦出两个字,为首的客商但觉腿一软,立刻坐了回去。
“大家但坐无妨,我家少爷在平安城能有什么事?怕不是道听途说?”站在窦丁身后的窦管家,目光慢慢扫过屋里的客人,笑着才说了几句话,门口又跑来了第二波报信的人。
“老爷,听说少爷那里得罪了杨县令家的小姐,人正要被拉去衙门。”
窦一手扁平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字。
“噢?”
“老爷,要不我去看看?”忠心耿耿的窦管家弯下腰,嘴凑到窦一手的耳边,
“杨迷糊那里虽然没胆子真和老爷您做对,可凡事不就怕个万一吗?还是少爷要紧。”
窦管家话音刚落,一路跑回来报信的尖脸家奴连滚带爬叫喊着进了大殿。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丧?”管家抬头怒斥“尖脸”,
“忘了咱府里的规矩了?”
“老爷,管家,小的该死,小的错了。”“尖脸”惊恐地连磕了两个头,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嘴巴。
“好了,有什么话快回。”
“少爷被捕快抓进衙门了。”
“什么?”窦管家上前两步,揪住“尖脸”的衣领,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怎么能眼睁睁让少爷被抓?”
“那可不是因着,”
第三波人,认出又是儿子带在身旁的家奴,窦一手终于沉不住起,嚯地站起身,
“管家,备马!带上所有的打手,上衙门!”
就这样窦一手带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浩浩荡荡赶到了县衙的门口。
“少爷人呢?”赶在前头的窦管家,对留在衙门口的一众家奴喝问道。
“人还在里面。”
“刚听着少爷叫,好似挨,挨挨打了。”
到了跟前,窦一手也听到了衙门里传出来宝贝儿子的哀嚎声,立刻跳下马,直闯入衙门内才停下脚步,就见儿子窦元哭着跑向自己。
看到窦元被打后红肿发青的脸,窦一手不由怒极而笑,呲着牙看向上首的杨县令,原本木然的表情,如今看着却像是随时要吃人,
“呵呵呵,杨老爷,你好威风啊!”
“哎呀,我哪里有微风,倒是想着什么风把窦老爷您给吹来了,”杨县令诚惶诚恐地对陈师爷摆了摆手,
“快快快,给窦老爷安座。”
“坐不敢当!”窦一手冷笑一声,
“杨大人,我来只问一句,你为何抓了我家犬子来大堂?他是犯了何法?”
“你家犬子?”杨县令眨了眨细小的眼睛,
“那不就是窦公子?他在衙门里,我却如何不知?”
“放屁,你如何不知?不是你,小爷我会挨打?”窦元听到这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愤然上前,手指点向杨县令。
“小爷?”杨县令身体微微抬起,眯着眼向前看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你不是窦少爷吗?如何在此?”
“姓杨的?”窦元咬牙切齿地将手指又点向不远处的杨宝琴,
“你别装蒜抵赖!不就是你家这不知好歹的肥丫头让你打得小爷我?”
“肥丫头?”杨县令的小眼睛又看向杨宝琴的方向,一脸的困惑
“我家姑娘她不肥啊。”
“你!”窦元气得挽袖上前,眼看着就要揪住杨县令的官帽,就觉得旁边飘过一阵冷风,还没反应过来,顿觉脚背生疼,不禁捂着脚倒退两步,对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杨宝琴哇哇怪叫起来。
“你敢踩少爷我?”
“我爹好歹也是县令,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他性杨的?”原本看窦一手来了衙门,虽在闺阁,却也常听人提起窦家势力的杨宝琴开始不免也有些慌乱,可见窦元如此嚣张,心里有气,一时间头脑发热,想也不再多想,睁着和她父亲同样的小眼,对着窦元就“干”了起来。
“你个死肥妞,本少爷今儿和你拼了。”窦元放下脚,冲向杨宝琴,抡起拳头就要打时,就觉得后脖领一紧,回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见是窦一手,委屈地挣扎了两下,
“爹,你放开我,让我报仇!”
“管家,”窦一手并不松手,对着身后喊了一句。
“老爷,”窦管家立刻跑上前,
“有何吩咐?”
“立刻带少爷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窦元倔强地晃动起身体,
“今儿不报了大仇,我就死也不回去。”
“不许说死!”窦一手大吼一声,老旧衙门大梁上的灰尘顿时噗噗掉落下来,身体还前倾在案桌上的杨县令显然是受了惊吓,整个肥大的身体彻底向前,顿时和案桌一起翻到在地,晃动了两下,脚一伸,不动了。
“大人。”陈师爷慌忙跑上前,杜衡紧跟其后,两人低头望去,只见杨县令倒在地上已人事不省。
“不好,大人晕厥了,谁快去叫郎中?”
“我去。”
“我去。”
......
几个衙役,捕快如同逃命般纷纷跑向衙门口,顿时整个大厅,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窦一手和他那膀大腰圆的手下。
“窦老爷,你看杨县令如此状况,有什么误会,可否改日再说。”
“不必!”松开儿子后脖的衣领,窦一手一双看上去像死鱼般的眼睛冷冷扫向陈师爷,
“杨县令即有不适,那就来问师爷你,我家犬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陈师爷轻叹了一口气,
“若说罪名,那就是辱骂命官和家人,妄议朝政。”
“我家犬子还有此等能耐?”窦一手冷笑一声,
“只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窦老爷,你是知道我们县令大人的脾气的,哪有这个胆子和窦家做对,”陈师爷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杨县令无非是爱女心切,而令公子说随意可换县令的话,也是对朝廷的大不敬。”
“那照你说的,我那犬子活该挨打?”
“窦老爷,想来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要不您说说看,如何了断此事才是。”
“杨县令醒来,立刻带她来我府上,”窦一手手指点向杨宝琴,
“大小姐过来叩头认个错,师爷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陈师爷立刻晃了晃脑袋,
“这事不等县令大人醒来,我这里斗胆可替大人做个主。”
“陈师爷?”知道自己爹什么“路数”的杨宝琴倒并不担心,只默默站在一旁等郎中,此刻听了陈师爷的话,才要回驳,却被杜衡拉住。
“小姐,你看大人都这样了,你就不要再为难大人和师爷了。”
看了一眼地上躺着不动的爹,杨宝琴再没眼色这会儿也只能忍住一口气,不再说话。
“刚才抓我儿,打我儿的捕快在哪里?”
“就是他们!”窦元不等陈师爷回话,手指点向乔铮和乔小石,
“爹,我要亲手打死这两个贱民!”
看到现在,乔铮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刚才师爷说抓窦家少爷时,所有的捕快衙役都不得不装聋作哑,如今果然是当爹的老爷一出场,县令说倒就倒,可就是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装死”,不仅如此,小姐还要登门去谢罪,他果然是低估了窦家在平安城的势力。
可如今箭在弦上,当窦一手问话时,乔铮也只能强作镇定,抱拳上前一步,
“在下平安城捕快乔铮。”
乔小石那里早就看傻了眼,腿脚都不免有些哆嗦,可见乔铮迎了上去,也咬牙跟着,摆出同样的动作,
“捕快乔小石在此。”
“两个都姓乔?”
“对,我们是兄弟。”乔铮点了点头。
“爹,你和他们这样的贱骨头啰嗦什么,还不。”
“你闭嘴!”窦一手喊完话,看儿子不再言语,身子转向陈师爷。
“怎么瞧着他们有些眼生?”
“人是新来的?”
“新来的?”
难怪不知死活,敢与我窦家做对。
窦一手不再理睬陈师爷,挥了挥手,
“来人啊,把这两人带回府里。”
“窦老爷,且慢。”陈师爷看窦家的打手虎视眈眈冲向乔家兄弟,立刻跑上前,对着窦一手作了一个揖,
“可否随我后面一叙?”
“你这是何意?”窦一手皱了皱眉头,却并不移步,
“莫不是要为这两个捕快求情?”
“不敢,只是这两个捕快的来历总要和老爷说说才是。”陈师爷压低了声音,
“等老爷你听过,要杀要剐,全有老爷你做主。”
看了看被自己手下围住的乔家兄弟,窦一手高喊一声,
“你们先看着他们,管家,你和我去后面。”
“说吧,”穿过大堂后门,窦一手摆手站定,冷冷看向陈师爷,
“他们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