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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话未投机半句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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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此间是以太古巨神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撑起天地却无奈日久难支,身陨为初。今之日月星辰、锦绣山河皆为其遗躯所成。最是核心之处的精魂,更是三皇诞生之地。
正是三皇出世,创立三族,始有今日。这三族归属不一,特征也很是显著:伏羲所造的神族,生而个个钟秀,却注定族裔稀少;女娲所造的人族,能力最弱,却也因此而擅于挑战不可行之事并将之积累传承下去;蚩尤所造的兽族,灵智最弱,反之却身躯强横且亲兽类草木,更各有所长天赋。
其中又以神、人二族多以适合修炼的最佳体态降临世间,而兽族不然。兽族种类繁多,则表形态不一。多是修炼之后,方可以最佳体态现世。由此而生出的兽族、妖兽这一高下之分,又是一言,暂且不表。
如此常理,针对性收集了大量盘古大陆信息的飞蓬自然未有错过。
可凡事总是耳闻不如一见。
撇去那些修炼至人形、多仅保留部分难以消磨特征以供揣测出族类的兽族,及尚为幼崽而难以化形的不提——毕竟无论是相处时久的重楼或被他放养林中的妖兽,都足以令飞蓬对此视作寻常。
那些仅是修炼成了部分体态的兽族,有部分却是使得飞蓬也不得不有所侧目。
纵使他再是沉稳,初是偶见一二不合应存之理、乃至于它们自身也因此而颇为受制,却因此为修炼有成的证据而不愿以更为轻便的形态行动。进而出现各种以天赋来消除不便、粉饰太平的奇特景观。也难免有所惊奇。
族类繁多,天赋各异。
正是兽族独到之处。
这将飞蓬潜藏的好奇与探究心激起。本是以共工搭话居多的局面一下反转过来。飞蓬依旧对其言语之下的晦涩试探置之不理,同时却开始满足起自身兴起的求知欲。
共工本为作陪。现下飞蓬所求也并非何等无理之事,主随客便也算理应。且共工自忖先前的连番失利皆因飞蓬警觉又少言所致,待引他多说一二,何愁套不出话来?
在这一番心思的推动之下,共工应下的很是爽快。他本便心思细腻,对他人反应相当敏感。换言之既是极为善于察言观色,及寻摸漏洞。是以极为自信。
之后相当的一段时间中,源于两方的一拍即合,他们竟是呈现出一问一答间好似颇为相谈甚欢般的局面。
——“那本体是为腹如壶大的大蜂,乃是骄虫部下。其名玄蜂,多以群居,惹一招众。其天赋在那蜂毒,蛰人取命不在话下。”
“这振翅频频,少有停歇。不知可是飞蓬误察,这蜂群似有骚动?”
“约是发情期将至,处于那段时日里的蜂群总是颇为癫疯,攻击起来敌我不分。不过小友大可不必在意,少主余威深重,少有胆敢冒犯的...”
——“此本体是为形如斑鸠的禽鸟,其名灌灌。莫瞧其音吵闹,若合吟而起,可令气短。正是其天赋所在。但另一特性更为广为流传,取羽佩之,可使不惑。”
“无怪了,这翎羽较之其他禽鸟来得稀少且多为新生。不知所居何地?飞蓬或有一日,也需得拜访。”
“哈!何须费那功夫?小友若是需要,径自向那青丘狐族讨要便是。不过它族圈养之物...”
——“这生得马身鸟翼且具人面蛇尾样的,名唤孰湖。天赋无可好说的,似是耐火。嗜好举人。”
“如此,却有一惑。这沿途走来,飞蓬多少也看出它们来此皆是各有缘故...”
“这在族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多半仍是欢兜长老所为吧。他虽是同少主一般深居简出的紧,等闲见不着他,但却偏爱招来些奇形怪状之物。”
飞蓬轻敛眼睑。这莫约便是最后一问了,问他可识欢兜。这答案本该是显而易见,若先前这诸多重楼皆有向他提及,又怎会刻意绕过欢兜。
他眸中深思掠过,面上却微含疑惑的应了一声,照旧未有追问。
共工此次却未有选择松松放过,他见飞蓬反应,叹道:“可谁叫欢兜长老身份实在特殊。也罢,不过是多替他担待着点。嗯,说起这个,不知少主可有向小友提起过欢兜长老?”
飞蓬坦然道:“元老言下提及的,若是那位善能通灵的欢兜长老。飞蓬确然略知一二。”
“瑶姬殿素同少主交好,又可称是欢兜长老一手带大。”共工摇了摇头,似觉自身多虑,“看来本元老是多此一举了。小友想必也知那欢兜长老身怀隐疾,不可多以亲近吧!”
“这...却是头次听闻。”
飞蓬将自身的微诧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
他从自身从未听闻一事反推,不难得出此约为兽族秘闻,未得众所周知。而类如此事,多难以欺瞒于人,故而虽不提信是不信,且是入耳一听亦无妨。
共工闻言,刹那间露出了颇感意外的神情,显见飞蓬这一反应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共工到底也非寻常之辈,他极快收敛了这份外露,且针对此事,对飞蓬加以宽慰。
“料是少主一时忘提,小友无需介怀。至于欢兜长老,本元老所知亦是不多,只隐约似有不妥。若小友欲知详细,不妨一问少主。”
这边话音刚落,近处倏然传来一阵灵力异动,不时自虚空迈出一兽族来。正是方才被留于帐内,经历了好一场父子交谈的重楼。
他倒是来的巧。
飞蓬轻扬唇角。便是余光所及,见共工眼神微变复又掩去,他也仅在不动声色间收回关注。未予反应。
重楼一来便见他俩气氛不错,似是相处融洽。虽知飞蓬不易哄骗,眉骨仍是不禁微拢。他冷眼扫过共工,最终缓落在飞蓬身上。
他催道:“待归来,你若还欲细看,再来也不迟。到底已是坐落在此多年,轻易不会擅改所在。”
重楼的催促之意是毫无掩饰,听者却是各有思绪。飞蓬察感出后,是微皱了下眉。共工则隐晦的在飞蓬、重楼之间游弋视线,目光暧昧轻鄙。
未待重楼再催,飞蓬已面向共工,拱手道:“这一路有劳元老作陪,飞蓬不甚言谢。逛至此时,自觉约已差不离。飞蓬便就此告辞了。次州一行,实该早做准备。”
共工偷瞥了眼重楼,见其不悦较比之前更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方道:“那地甚是凶险,小友思量周全也为好事。既然如此,固有惋惜,本元老也该放行啊。”
“呵!说的怕比唱的好听。部下身陷囹圄,却连一去也未曾有过!”重楼嗤笑,他一贯觉得说的多不如看其如何行事,而共工此径绝情不言自明,“竟还敢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可笑。”
“少主怕是误会了!共工身居要职,岂敢懈怠辜负了首领信任。虽有意一探,但委实是没有那个闲暇。此次,烦劳少主一去了。”
这共工态度摆的是不卑不亢,倒令重楼不好再加以多说什么。他微眯起眼,报以冷哼:“最好当真如你所说。”
话罢。阵纹铺展,术法触动。眨眼功夫,飞蓬、重楼已消失在了原地。
察感四下是再无他人,共工冷笑一声。不屑道:“到底是黄毛小儿,就是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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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飞蓬拾阶而上,站在竹楼门前回望重楼,好似感慨地说道。
“是你太拘泥于那些琐碎了!”提及这个,重楼不免回想起先前,抱怨起来,“若撇去你与他们之间的本质差异不提。光从表面来看,不知情的,怕是谁都会因此而更加坚定的将你误认作是他神族一员。”
飞蓬无所谓的笑了笑:“但不是总归不是。你不也说了,最多不过是误认。我还没小心眼到这地步,这也要计较。”
“哼!你倒是心宽。”
重楼似是而非般的意指着堵了一句。后微顿,还是开口问起了他自方才起便隐有在意的事:“你好似同那共工相处的很是不错?”
飞蓬稍琢磨了下,站在大角度上,含糊答复道:“大概吧。按照普遍的标准来看,应该算是还挺谈得来的?”
听飞蓬此言,共工竟是难得的铩羽而归,未能博得他的好感。这令重楼略是挑眉,起了几分探究。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说,撇去其他,仅从客观来谈论共工这厮。他所伪造的假象,虽非无懈可击,却也足以欺瞒大众。使得多数对其滋生出好感来。
而飞蓬性情如何,重楼自诩了解一二。若误对共工生出好感,他是丝毫也不会意外——哪怕他是必定会阻止此事发生。
重楼低声哼笑了声,索性直言:“你看他如何?”
“处事圆滑,心思深沉。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但似乎...”飞蓬犹豫了下,合着轻叹还是续道,“比起利人利己,更偏于损人利己吧。但这不过是我隐约所感,此刻说说也罢,却是不好当真而论。”
“而不知为何,我总有些瞧他不起。无端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