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折剑埋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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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请进。”温苍术挽袖煮茶，并不在意来人是谁。
凌霆还穿着素衣，只是显然不是前几天披麻戴孝那般的布衣，看着也柔和了不少。他的脸颊清减些许，一双透红的双眼被衬得更大，好像藏着一汪浸血的泉。
凌霆学着凌霄的样子作揖：“二位，弃天师提前回府了，你们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见他。”
温苍术烫茶具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把热水浇完：“好，我们马上去。”
弃天师在凌府有专门的住处，名为“九常居”。弃天师也是个奇人，精通异术，在凌氏还未在云霓崛起时就已经跟在了当时还是旁支庶子的凌云身边。弃天师有神通，能开死人口，也正是有他的助力，才揭露了马家坑尸万人的阴谋，凌家一跃成为云霓首尊。
这些都是去议厅的路上凌霆告诉他们的，虽然字里行间都在对这个弃天师歌功颂德，但凌霆眼里的厌恶还是毫不避讳地显露出来。
温苍术默默在心里给这个即将碰面的弃天师又画了几道不善的批注。
“弃天师，这就是两位温公子。”带路的下人接替了凌霆的位置，将两人带到议厅就退了出去。
议厅只坐有一样着云锦绣纹浅衣的男人，本该彰显超凡风貌的凌府家服穿在他的身上，无奈这弃天师面相阴鸷、眼尾上挑，不知是相由心生还是应当人不可貌相，他这通身的气派古怪得很。
“余弃之。”弃天师起身报出自己的姓名。
“在下温苍术。”温苍术与温犹在一同坐下。
温犹在也是一副温谦有余的模样，表情也学着温苍术一样疏远冷淡。
“听家主说，温公子有事见我？”弃天师搭起一条腿，整个身子都舒展地靠在椅背。
两人都姓温，弃天师也不点明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仿佛根本没把二人的名字记在心上。
“弃天师，听说你会操纵傀儡之术。斗胆问一句，阁下师出何门？”温苍术先一步接过话。
弃天师勾起架着的那只脚，斜眼看向温苍术，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哦？是吗？温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可不记得有人这么说过。”
“凌举，你还记得吗？你的义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不知为何，碰上这邪里邪气的弃天师，温苍术仿佛被同化了一般，给人的气质又变了。
温犹在越过茶桌按住温苍术的手，却感觉到那素日都冰凉的手烫得可怕。温犹在握住那如火炙热的手指，轻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小术……小术。”
弃天师见二人举止亲昵，实在是厌恶。但此刻他心中的震惊远大过这厌恶：“温先生何以见得？”
温苍术的意识又被唤回，脑中还有耳鸣声嗡嗡作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何以见得？”
弃天师当他是反问，面色不善，但很快又恢复了最初的自傲姿态：“温先生似乎对傀儡之事很有兴趣，我听说前几日大公子住处起火也是二位召来云雨才得以扑灭，想来温先生也是道中人。”
温苍术刚想否认，但仔细想想，凌府上下统共就来了自己和温犹在两个外人，疑点无论如何还是会落到他们身上。以退为进，反而能撇清嫌疑，多拖一会儿。
温苍术点头：“实不相瞒，在下确实在学习傀儡术，无奈学艺不精，一直想找个偃师高人指点一二。”
“指点一二？好啊，那不如你我比试一场，实践中得经验才是上策。”弃天师双脚落地，走到了温苍术的面前。
这是要直接试探那晚的纸人是否与自己有关了。温苍术不慌不忙，直视着步步逼近的弃天师：“能得弃天师点拨，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恕在下技拙，容我筹备一日，准备好了再与你比试。”
弃天师后退一步，将温苍术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好，明日见。”
温犹在从头到尾说话不过寥寥几句，显然对这弃天师也没有什么好感。
备试的当天，温苍术借由要了许多的符纸和槐木，只是下人们都只是将东西堆在门外就提前离开，没有人进屋打扰。
“你说的都是真的？”弃天师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拿着一张画有纸人的宣纸。
“义父，我所言句句属实，我确实看到温公子裁的纸人是这种模样。”凌举站在门边的阴影处，整张脸半明半晦，依旧看不出表情。
“行了，你下去吧。”弃天师挥挥手，凌举没入黑暗。
“怎么？是他们吗？”凌家主从屏后缓步走出。
“按画上所示，这纸人和前夜的不是同一种，不过纸人形态要变换起来有成百上千种，单凭这个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弃天师把图纸交给凌云。
凌云也看不出这小小纸人究竟能有什么区别：“那怎么办？我们必须尽快找出这人，如非必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老爷放心，明日一试，我便能从灵力上辨别出他们的同异。”弃天师抱胸坐下。
“如果真的是他们，等竹里馆求卜完，就不要让这些蚊虫乱飞了。”凌家主将手中的图纸团成球，随后被焚成灰烬，从指缝中零落散开。
比试当天，讲武台处只有寥寥几人。
弃天师单人上阵，温苍术身后跟着温犹在。
弃天师上台前看到温苍术与温犹在二人又在贴耳交谈，只当他们是断袖的耳鬓厮磨，脸上的恶心之情溢于言表。
温苍术向温犹在再次确认了计划安排，绑起袖袍，踩着木阶上了台。
“请。”两方互相行礼。
弃天师架出一个木质小人，朱砂点睛，小人持剑落入场中，连舞几个回合。
温苍术拿出的是个槐木老王八，手脚鳖头伸缩自如，爬上去也是慢悠悠地绕场一周。
弃天师嗤笑一声，木人举剑作攻势。
老王八慢悠悠地摇头晃脑，看起来挑衅得很。
木人剑花飞出，剑剑刺向老王八暴露在外的头和脚。老王八劈来缩首缩尾，锋刃都砍在特质外壳上，未伤其半分。
弃天师低嘲一句：“无赖伎俩。”
老王八已经全部缩回了壳内，木人握剑找了一个洞口就往里捅。剑身似乎是刺到了实肉，进出不得，翻转几圈，这种命中感让木人的眼睛也喜悦地滴溜溜转了起来。
弃天师看了一眼温苍术：“温先生看上去面色不大好，这木鳖看似刀枪不入，可——”
弃天师话还没说完，木人的铁剑就已经碎成了多截。木鳖的四肢伸了出来，每一条腿上原来都雕了一张利嘴，破剑轻而易举。
这一场，温苍术赢了。
第二场是试操纵的数量，弃天师架出一个等人大小的木人，木人自己层层打开，如同套娃一般又牵出一个个大小递减的木人，粗略一数竟有上百个，讲武台也被他这些木人占了大半。
弃天师势在必得，点水一洒，木人整齐划一地动作起来，比了个挑衅的手势。
温苍术举出一只土球，上面全是杂草，看上去平平无奇。
“弃天师可知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温苍术把土球砸在地上，碎块间爬出无数只白蚁。
白蚁发疯似的爬上场中的木人，不过几刻，木人就被啃噬得七七八八。
弃天师的争强好胜心又燃了起来，一时也将正事抛在了脑后。
最终回合，纸人通灵。
弃天师的纸人先行，拍碎了讲武台的石柱。温苍术的纸人几次拍石柱都无效果，最后跑出去折了一枝蜡梅送回他的手中。
“不过如此，都是玩些技巧活，要想当偃师，还是提升自己的修为吧。”弃天师甩袖离开，温苍术低头称是。
“你这是做什么？”温苍术在回房的路上把那枝花举到温犹在面前。
“我觉得他们凌府也就这些蜡梅是好看的，送给你。”温犹在弹了花枝一下，又震落几朵花苞，“你还记得吗？那个弃天师输的时候恨不得撕了我们。”
“不这样怎么让他生气？他一生气判断能力就容易被干扰，也不会发现最后操纵纸人的灵力来着于你了。”温苍术进屋，把蜡梅插进杯中。
“怎么样？你从那个弃天师身上找到了你要找的东西吗？”温犹在趁温苍术背对自己的时候将热茶浇在花上，蜡梅全部被烫得了无生机。
“没有，不过我也觉得从这个弃天师身上也问不到我想要的事。”温苍术突然转身，看见温犹在将杯中花枝握在手中，枝上的花朵似乎开得越发美丽。
“不急，我陪你。”温犹在摘下一朵花，揉搓成泥。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折剑埋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