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偃师不好当》Kiraffey

21、折剑埋骨

　　“小术，醒了？”温犹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在街道车马渐密时敲响了那扇自己惦记了一晚上的门。

　　客房门倏地打开，温苍术的脸色略显苍白，抿了抿嘴，点头示意温犹在进来。

　　温犹在也不进去，只是倚在门边，神色温柔：“小术，休息得可好？我们今日就上路，怎么样？”

　　“稍等。”温苍术转身进屋，又把门给关上了。

　　门离自己的鼻尖不过半指远，温犹在撇了撇嘴，碰了一鼻子的灰，但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明显。

　　客栈临着的街道叫灯市街，听说是因其昼夜灯火不歇，往来行人如织而得名。

　　可当二人踏出客栈便察觉到了不对。

　　客栈大门倏地在背后关上，灯市街前一刻还人头攒动的景象瞬间消失。所有的店铺都闭户不出，整条街甚至连人声都难以察觉。

　　“这又是什么把戏？”温犹在即刻挡在温苍术的面前，面对这如海市蜃楼般幻灭的假象，脸上毫无惧色。

　　看上去，真不像是个初出茅庐下山修炼的小道士。

　　温苍术看着眼前的人，眯了眯眼，伸手就着他半束的长发截了一段。

　　“确实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个阵法。”温苍术将那缕长发收入袖中，从温犹在的身后走了出来，“不管如何，先走几步试一试。”

　　这么说着，温苍术就沿着灯市街的方向闲逛了起来，惬意非常，与平常散步无异。

　　不知触碰到了那块石砖下的机关，左右紧闭的店铺“嗖嗖嗖”飞出数只铁钩。铁钩皆冲向站在原地的温苍术，每道弯钩上都闪现出淬毒后的淡青色锋芒。

　　不等铁钩命中，一眨眼，温苍术就被人空翻抱起，随后又平稳地落回起始点——客栈门口。

　　“温兄好身手。”温苍术落地不忘感叹一声。

　　听到这一句，温犹在挑了挑眉，收回了准备破阵的手。

　　换个方向，温苍术抛出十几个小纸人，纸人落地拟作二人的模样，各处乱走触发机关。

　　毒针穿眼，利剑封喉，血虱缠身……

　　纸人一一倒下，转瞬焚为灰烬。

　　“嗯，死法倒是挺多样的。”温犹在掐着下巴，看着十几个纸人“死去”。

　　“温兄，看你的了。”温苍术凌空一指。

　　这所有的陷阱都无法对阵法塑造的幻象产生破坏，暗器发射处的门窗无一动摇，静默如画。唯有一盏萤灯幽幽悬在街头的茶摊棚上，被方才弹开的毒针震得轻微晃荡。

　　而温苍术所指的，就是这盏灯，这盏灯，也就是阵眼。

　　温犹在虚空一握，借风拉了个满弧大弓。右手一松，不可视的利箭便带着势如破竹的风势冲向了萤灯。

　　破空之声犹在耳边，萤灯却已应声而碎，万千萤火虫从这个小小的阵眼涌出，流萤漫天，美好得不似人间景色。

　　阵眼被打破，障目阵法也随流萤散开。灯市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鲜活的生气扑面而来。

　　“可以上路了。”温苍术搓了搓被冻僵的手指，怀里还揣着那一个修竹暖包。

　　“这个是不是不够热了？你先等等。”温犹在拉着双手冰凉的人站到一边，撒手就跑到对面包子铺买了一袋热食塞到温苍术的手里。

　　”这个我先拿着，等会儿再给你。”温犹在把暖包换到手中，暗暗发力。

　　蒸腾的热气隔着油纸温暖着手心，温苍术情不自禁地握紧，对身边这位有心人再露笑意。

　　兴许是阻挠的人没算到他们能这么快破阵，接下来出云霓界守界城的路途就显得格外坦荡。

　　云霓界由北至南分三城五市，最北端的凌云城为凌家掌控；中部立风城占地最大，是云霓各宗族的聚居地，以后来居上的方家和陆家为大；南端云霓城就是平民商贾的流动区，也是五市其四的主要分布区，云霓界以此城命名，美其名曰“与民同乐”。

　　出了云霓城，俗世的气息骤减，通往立风城的道路鸟鸣山幽，修炼者和寻常百姓间的区别在此仿佛被划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看着道旁挺立的翠竹，温犹在突然提起了云霓界的名字：“云霓界，北云南霓，云高泥贱，说的还真不错。”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穿叶声，温苍术闪身避开，一片叶刃擦目入石。

　　来者双目赤红，不见瞳仁，行走间呼吸俱无，活生生一个死人！

　　这死人却像是有意识一般，并没有追击温苍术，而是转身锁定了温犹在。一路猛攻，蛮力之大一时竟逼得他步步后退。

　　温苍术索性就地坐下，开始观察起了二人的打斗。

　　死尸四肢和脖子上都被用陨星玄铁打造的符文紧箍着，一抬手一提脚都受制于玄铁的禁锢，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遍布着烙痕。经过温苍术的初步判定，这位兄弟应该是具傀儡。

　　这种活尸傀儡乃本门禁术，非道高者不可接触。

　　看来这位同门段位不低，说不定能从他那得知有关自己身世的讯息。

　　温苍术取出袖中截下的长发，将之与自己的头发在耳后编成一根小辫。取两张人皮纸，一张覆在自己脸上，另一张点上自己的指尖血，趁一人一尸交手错开间拍上了温犹在的脸。

　　温苍术与温犹在瞬间换脸，死尸傀儡的点睛目迟疑地在两人身上徘徊，最后还是选定了长着温犹在相貌的温苍术。

　　温犹在对付起这个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死尸实在是无从下手，杀死活物或许容易，但让一个死物再死一次着实棘手。

　　死尸傀儡再次扑上来，温犹在伸手去拦，可傀儡移至眼前就换了方向，扛着温苍术就往竹林里逃。

　　温犹在踏地而起，乘风追击。就在触手可及时，他看见被死尸傀儡扛在肩上的温苍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追。

　　脚步渐渐放缓，死尸傀儡和温苍术一同消失在竹林深处。

　　温犹在摸了摸自己的脸，被温苍术贴上人-皮面具的部位似乎还留有着肌肤相触的缱绻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