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I]一个舰队的情敌》跃进的海豹

8、Chapter08

　　宇宙的广袤无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起人类前所未有的向往，但是更多的时候，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暗只会引起人心中最深刻的恐慌。曾经的胜生勇利在面对那片黑暗时是惶恐的，而如今，他更享受那样的感觉。
　　孤寂，包容，足以容纳一切的污秽。
　　怪物隐匿于其中，不会有任何人发觉。
　　手指搭在观景休息区冰凉的玻璃上，勇利看着外面有些出神。远处的行星是肉眼可见的绿意繁茂，任谁第一眼瞅上去都是一颗生机盎然的星球。然而只有真正到过那里的人才明白，那只是地狱的保护色。
　　第五防卫舰队的内部考核并没有拦住勇利参加联邦舰队大比的脚步，虽然过程有点不太美好，但是达成了愿望的勇利也没有太多的和维克托追究这件事。那张试卷让勇利被披集和克里斯他们嘲笑了整整半个月，更别说实战模拟考核中的巴塞罗那行星信息。哪怕只是模拟战，勇利从座舱中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的冷汗，首次摘下眼镜的尝试并不成功。
　　留给勇利调整状态的时间并不多，几乎是转眼的时间，第五防卫舰队的参赛战舰已经全部离港开拔。
　　黑天鹅、洛桑、马卡钦。除了战舰不同之外，战舰上搭载的主要参赛人员简直是六年前大比的重现。只不过这次他们是在同一个舰队，成为了队友罢了。
　　“果然在这里啊。”
　　回过神的勇利略微转头，“马卡钦”舰长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重新将视线落回远处的青年有点晃神。
　　“稍微、有些不安，想要看点什么。”勇利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他从巴塞罗那幸存后养成的习惯，曾经那里空无一物，现在总算是补上了戒指。
　　维克托眉梢微挑，状似不满地抬手搭上了勇利的肩膀，整个人像见了桉树的树袋熊一样靠了过去挂在了青年的身上。
　　“没想到那颗行星带给勇利的安全感竟然比我还大啊。”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分愠怒与九分的调侃，知道自己的长官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不满的勇利无奈地握住了维克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视线仍旧没有从巴塞罗那上移开。
　　“维克托，这个笑话不好笑。”
　　没有哪个人会觉得这颗星球可以给幸存者们带来好的影响，胜生勇利也不是那个例外。感觉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略微收紧，勇利安慰性地捏了一下维克托的手。
　　“只是想起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有些乱，就想看点什么恐怖的东西冷静一下哈哈哈。”黑发青年干笑几声：“虽然好像没什么用处。”
　　“明天就是大比的开始，想的太多可是会消耗体力的哟。”维克托笑眯眯地用另外一只手戳着勇利干笑的那张脸：“还是说真的要让勇利疲乏到什么都没法想才行？”
　　话音没落维克托就能感受到自己手臂下的青年打了一个特别明显的哆嗦，在维克托的视角里，勇利的尾巴和耳朵几乎要炸成了一团绒球。别问他为什么有耳朵和尾巴，一个男人的野望难道非要说出来吗？
　　在某些方面已经被锻炼到一定程度的勇利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教官是什么意思，脸皮到底是没有厚到维克托那种程度，黑发青年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害羞的颜色。觉得有趣的维克托捏着勇利的耳廓，毫无自觉性地玩儿了起来。
　　路过观景休息区的尤里几乎想要呵呵那两个人一脸。
　　“请务必将那种想法收回去！”胜生上校按着脑门，尽量不让自己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将身后的人扔出去：“就算是我的体力很好，那种情况之后我明天也会没法参赛！”
　　谁要腿软着去驾驶机甲啊！！
　　听到这话的维克托愣了愣，转而轻声哼笑一声贴近了勇利的耳边：“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让你无法参赛啊，勇利。”
　　维克托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慵懒与漫不经心，其中隐含的担忧听在勇利耳中令他沉默下来。不是不懂维克托的顾虑与担心，只是这一次是他走出过去阴影的正式的第一步，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哪怕拼尽全力他也要跨过这道藏了将近六年的鸿沟。
　　被过去牵绊的人永远都无法展望未来。他还想和维克托在一起很久很久，被这种事情击倒，在这里就倒下，像什么样子？
　　“我很抱歉，维克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而且也确实是自己固执己见还理亏的勇利只能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维克托不知道何时凑过来的脸。
　　“道歉就不用了。”维克托偏头亲吻了勇利的面颊，额头抵着对方，双目微阖遮住了冰蓝色瞳仁中闪动的复杂：“从做你的教官那天起我就知道，勇利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特别听话的学生。”倒不如说那些听话的表象仅仅只是因为眼前青年曾经的不自信所导致的。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努力去做。”俄罗斯男人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嘱托的话语声线低沉，带着对爱人的期盼：“机甲部队的行动至关重要，我在马卡钦上等待着你的凯旋。”
　　或许是被维克托语气中那沉甸甸的信任与赤诚所打动，勇利难得用带着昂然自信的姿态微笑着回应了维克托。
　　“遵命，我的舰长。”
　　翌日清晨5:00整，联邦舰队大比在敌袭的EMP（电磁脉冲）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联邦舰队大比通常被军迷们称呼为“大乱斗”。这可以算是联邦所有军事比赛中最野蛮也是伤亡率最高的军事比赛之一。每支舰队派出三艘战舰，围绕着一颗行星展开模拟对抗，为了避免对造价高昂的战舰造成损伤，所有对舰武器全部使用模拟的电磁脉冲武器。
　　而作为配合作战的机甲部队与空域战机部队就没那么好运了，虽然武器装载的不是实弹，使用的也是特制机甲而非机师本人常用的制式机甲或者专属机甲，杀伤力被压到最低，但是冲撞磕碰之下所造成的损伤依旧不容小视。
　　在这期间无论是结盟、偷袭、还是隐匿，只要你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一切的手段都可能发生。每年的大比联邦远空舰队序列一直都是被着重关注的明星队伍，远空、近轨防卫、卫戍，三大舰队种类中远空舰队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每年的最后胜者基本都是在远空舰队序列中产生，然而今年的大比谁都不敢做出这种预测。
　　联邦的远空战神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可是在近轨防卫舰队。
　　无论是作为团队的一员还是机甲的指挥官，俄罗斯男人的队伍永远都是联邦的佼佼者。现在，已经成为舰队长的他能带来多少惊喜，这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
　　整个舰队大比有多少人在看着他这种事，维克托完全不想去理会，托着自己下颌的银发男人坐在舰长席上打了一个哈欠，在他面前的操控台上所展现出来的全息图，正是巴塞罗那周围的激烈战况。
　　“现在就开始发力还真是有活力啊。”维克托感叹地看着一支冲劲很猛的队伍。
　　越晚暴露越能取得胜利，在本应是试探期的时间打出了末尾争夺战的气势，这对大比而言简直就是自杀。
　　看样子今年的大比到最后会淘汰很多人。
　　维克托挥开了面前的全息图像，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马卡钦上。与近轨宇域打的战火纷飞不同，此时的马卡钦算是刚刚开始热身，每个岗位的人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调试工作。
　　在正式攻击开始之前都比较清闲并且百无聊赖的维克托终于在忍了数个小时之后，打开了通讯频道。
　　“勇利。”
　　抱着自己的头盔在驾驶舱内闭目养神待命的黑发青年立刻睁开了双眼，他伸手按动了一下按钮，接入了维克托所在的那个频道。
　　一个没有图像只有语音的私信频道。
　　“还没到出击时间，是情况有变？”
　　“喔喔，别那么紧张我亲爱的队长。”马卡钦的舰长安抚着他的机甲队长：“放松，一切正常。我只是来检查一下我下属的临战状态而已，这是一个舰长应该尽到的职责。”
　　马卡钦舰桥内的所有人，有志一同的翻了一个白眼。有本事你去检查普利赛提少校啊！
　　别闹了各位，他不把尤里气得血管暴跳就已经很令人感动了。
　　勇利哭笑不得的听着自家的爱人瞎胡扯：“维克托。这时候你不要闹啊，你都已经是舰长了。”
　　以前还是机甲队长的时候战前跑来自己这里就当他是在例行检查了，现在都是当舰长的人了，私信跟别人闲聊算什么事？工作时间向来比较认真的胜生勇利上校感觉自己脑仁有点疼。
　　通讯中的维克托毫不收敛地发出了开心的笑声，怎么听怎么让人无力。
　　“紧张吗？”止住笑声的维克托用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
　　勇利愣了下，随后便陷入了沉默。他低头看着自己戴着手套右手的无名指，那里正戴着可以安抚他的惶恐稳定他心神的护身符。下意识的，待在封闭驾驶舱中的勇利无声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他抬起右手，亲吻着自己的无名指：“有你陪着我。”
　　青年的声音因为通讯电流的影响而有些失真，然而其中所蕴含的暖人心脾的温和平顺依然毫无障碍的传达给了另一方。倚靠着舰长席的椅背，维克托摩挲着自己的戒指，神色缱绻地抬手给了它一个亲吻。
　　“我与你同在。”
　　俄罗斯男人看着重新升起的巴塞罗那行星战况图，懒散的眸光逐渐凝实。
　　“准备好迎接挑战了吗？我亲爱的队长。”
　　“随时为您效劳。”
　　11:45，近轨第五防卫舰队终于亮出了她的刀锋。
　　“通告‘马卡钦’全员，作战将于15分钟之后正式开启，现在开始最后调试工作。再重复一遍，作战将于15分钟之后开始，现在开始最后调试工作。”维克托难得拿出了属于舰长的威严肃声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先生们女士们，希望你们不会让我产生带了一群童子军出来郊游的错觉。”
　　这一刻，全舰包括勇利在内，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刺耳的嘲讽。
　　维克托将手边的军帽端正地戴于头顶，接通了其余两舰的通讯，克里斯与格奥尔基的通讯图像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Wow，轮到老年人梯队上台了？”克里斯调侃道。
　　“总不能让年轻人太过张扬。”维克托的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差距：“和真正的老家伙们岔开一点距离，这是我们的机会。”
　　格奥尔基不是很赞同的皱着眉头：“维克托，将希望寄托于机甲部队对巴塞罗那地面设备的夺取上，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虽然要是有巴塞罗那上设置的轨道炮进行协助，可以为他们的胜利带来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第五防卫舰队的机甲部队可以成功的夺取那处设施。将所有的机甲全部更换成舰队大比特质的陆战机甲，这除了是冒险之外，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战舰的防御。
　　“别担心格奥尔基。”维克托冲着对方摊开手笑得放松：“我们有全联邦最好的机师，你要对他们有信心。”
　　……看你笑的那个样子，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格奥尔基·波波维奇少将看着让人糟心的舰队长那个笑成心形的嘴，只想立刻关上通讯，眼不见心不烦。
　　克里斯倒是和维克托一样不怎么担心，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别把你的大玩具玩儿坏了，‘马卡钦’可是联邦最新锐的战舰。”
　　作为被嫌弃的那个人，维克托毫无所觉地两指并拢在眉梢处向外滑动敬了个礼：“多谢关心克里斯。那么，庆功宴上见。”
　　不等二人回话维克托就直接关了通讯。重新将注意力拿回本舰上的俄罗斯男人搓着自己的手，看向前方的视线中闪烁着盎然的兴味，他的笑容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舰桥所属，进行最后确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刚刚还保持着寂静的舰桥在一瞬间全速运转起来。
　　“引擎定格启动中！”
　　“管线极AUP连接！”
　　“三级雷达运转正常！”
　　“星轨确认运转正常！”
　　“火力控制全舰连接正常！”
　　“战舰气密封锁运转正常！”
　　“生命维持装置运转正常！”
　　“战舰重力系统解除完毕！”
　　“战舰重力内外平衡正常！”
　　“主动力连接正常！”
　　“全舰系统连接正常！”
　　“‘马卡钦’全区连线！”
　　敲出战舰的全息图景，维克托继续下达了命令：“解除‘海市蜃楼’系统。”
　　“解除‘海市蜃楼’伪装系统。”
　　“伪装系统解除！”
　　“曲率引擎预热功率75%！”
　　维克托按着自己的帽檐吹了声口哨。
　　“左舵53，下舵74。‘马卡钦’，曲率前进！”
　　显露全身的银白色战舰在暴露的那一刻，曲率引擎瞬间发动将所有的窥视甩在了身后。作为目前为止最新一代的引擎，马卡钦所搭载的探索Ⅲ型曲率引擎在初始的加速度上就足以甩开其他战舰一大截，最好的证明就是马卡钦75%功率的6级曲率加速下，黑天鹅与洛桑要以96%功率的8级加速才能追上。
　　对于这点，贾科梅蒂少将和波波维奇少将均表示不满。
　　曲率引擎的加速非常稳定，停留在机库内的机师们并未感到多大的摇晃，依旧保持着静默的状态等待着计划的开始。心中多少要比其他人焦虑一些的勇利头靠着靠背，调整着呼吸用来缓解开始有波动的情绪。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摘下眼镜，这里毕竟是大比实战，太过狂暴的行为对谁而言都是极为糟糕的。
　　“喂！猪！”
　　毫不客气的呵斥声冲了进来，勇利一回神就看见接进来的通讯中尤里那张神情凶恶的脸。勇利眨着眼，有点茫然地看着对方。
　　估计是被勇利那张茫然不解的脸蠢到了，金发青年恶狠狠地啧了一声大声说道。
　　“一会儿要是拖后腿我就把你的机甲卸了扔回去！”
　　说完就挂断，简直良好的继承了俄罗斯人的传统——特指舰桥中的那个——完全不给勇利反应时间。
　　黑发青年沉默着，心中有点拿不准尤里这是担心自己，还是单纯的因为上次舰队内比赛时没有打上而感到不满……大概是两者都有？
　　“哦呀，尤里奥又找你了？”
　　小俄罗斯人前脚刚走，大俄罗斯人的通讯影像就冒了出来，还是在正经八百的舰队工作通讯频道。勇利几乎是立刻端正了表情，看得维克托又笑了出来。
　　“勇利你这副表情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要欺负你啊。”
　　关键时刻你能先不说限制级的东西吗！勇利和舰桥乘员们的心声莫名的重合到了一起。
　　“维克托……”
　　“好吧好吧，言归正传。”舰长先生轻咳一声：“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记住一点就可以。”
　　维克托凝视着屏幕中的勇利，缓慢而坚定地亲吻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
　　“将胜利带回来吧。”
　　勇利挑起嘴角，笑容坚定而沉毅，红棕色的瞳仁中闪耀着令人炫目的光辉。
　　“Yes，capt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