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素衣音尘

36、交换

　　终于结束了。
　　死里逃生，好险好险。

　　ER-1213松口气，站起来。

　　诶？
　　站起来？！

　　她呆住，低头，望着自己踏实踩在地上的双脚，脚部以上是长长的腿，然后……自己怀里还抱着一条狗，而这条狗，正在看她。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南人镜？”
　　“……嗯。”这条狗甩甩尾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还、还真是？
　　等一等，你怎么可以发出人的声音，为什么不是汪汪汪？

　　“放我下来。”南人镜淡淡道。
　　“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说话，我不可以！”
　　“频率相近。”
　　频率相近，原来是这个含义？

　　她毫不留情将他往地上一丢，然后开始活动自己的新躯体，没有了法则限制，澎湃的精神力争先恐后涌入身体，精神海的宽广程度远超她当狗的时候，更接近她的本体。她凝神，那半条焦黑的手臂在精神力的治愈下，迅速长出血肉和肌肤，完好如初，一丝伤痕也没有。

　　神迹！温柔看呆了。

　　频率相近，真好啊。她长舒一口气，张开双臂，感受新生。

　　温柔跌坐在地上，傻乎乎望着一人一狗，刚刚，她的狗说话了？
　　“怎么回事？”她摸摸耳朵，揉揉眼睛，再掐一下大腿，以为自己在做梦。
　　唔，掐得太用力，好痛。

　　“怎么回事，我也想问啊，怎么回事？”ER-1213转了转脖子，活动筋骨，“我们突然就交换了。”
　　交换？她在说什么，什么交换，人和……狗吗？

　　“可能是球状闪电的能量场过于强大，强磁场在瞬间再次激发了我们的量子态，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形态和躯体完成了一次意外的转换，”南人镜推测着，扫了一眼ER-1213，“毕竟我们当时靠得很近。”
　　抱得太紧，嘿嘿。
　　真是因祸得福。ER-1213在原地蹦跶两下，开心极了：“那你呢，以后就是一条狗了？”她拎起南人镜的后脖颈，将他提着离开地面。

　　小狗狗两条前爪交叉，抱胸，冷冷道：“放我下来。”
　　“不要。”她拎着他在空中晃来晃去荡秋千。

　　“再说一次，放我下来。”
　　“不要！”

　　“刷！”一爪子挥过去，ER-1213本能撒手，将他远远一抛，在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
　　“哇，好远啊……”ER-1213抬手眺望，她把南人镜扔到山坡另一头去了，“嘻嘻，让他自己跑回来吧。”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扭头，发现温柔已经是两只蚊香眼了。

　　唔，要解释起来还真复杂，而且不能把全部真相告诉她，世界主角、无限循环什么的，以温柔的承受能力，估计会崩溃吧？

　　“简单来说，我们是代替你妹妹和你的狗，前来守护你的！”她指着温柔，义正言辞，叉腰。

　　“那我的妹妹和小雪球呢？”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以后会回来的。”ER-1213笑眯眯，她可没有说谎，对她和南人镜而言，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等到这一次故事结束，循环开启，他们当然就会回来。

　　一听说他们会回来，温柔松了口气，她很怕“另一个世界”，因为爸爸妈妈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追问：“什么时候呢，婉婉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嘛，秘密，现在不能透露，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也许等她回去的时候，她会把真相告诉她。

　　“那你们呢……”

　　“嘻嘻，你猜？

　　“你们来自天上？”温柔的脑洞越来越大，指指天上，“你们是神仙？”
　　所以刚刚老天要把他们收回去？

　　倒也不至于那么神。

　　“我们来自异界，因为召唤而来。”ER-1213张口就来，她这样解释，完全没问题，他们的确来自另一个宇宙，因为任务的召唤才来了一次虫洞穿越。不过温柔完全误解了：“谁召唤了你们？”她想了想：“婉婉吗？”

　　“可以这样理解。”有躯体，他们才能附身，相当于就是温婉和小雪球召唤了他们。

　　“等一下，让我捋捋……”在末日废土的墓园里，温柔抱膝坐在父母的墓碑前，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樱桃小嘴保持着微张的姿势，吃惊望着ER-1213，感觉脑子不够用。

　　南人镜从远处不疾不徐走来。
　　他是觉得狗狗跑步的样子很丢人么，走得这么慢，哼哼。ER-1213盯他，南人镜看看她，再看看温柔：“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关于我们的来历啊。”她朝南人镜眨眨眼。

　　这时温柔突然站起来，握拳：“我知道了！婉婉是不是也像你们一样在异界执行任务，所以委托你们来照顾我？她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带走了小雪球？”

　　“因为是委托任务，所以作为任务目标的我，如果拒绝你们的帮助，你们就会被强行带走，甚至因为任务失败而死亡？”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南人镜刚想开口纠正，立刻被ER-1213捂住嘴，她抢答：“差不多，你可以这样理解。”
　　闭嘴啊你，想再经历一次雷电考验、生死存亡吗？她揪住他身上焦黑一片的毛，警告。好不容易在女主角这里过了明路，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这个宇宙用闪电劈死，不许横生枝节！

　　——可是万一被发现，她会非常生气，到时候如果再次降下闪电呢？
　　——那就不让她发现啊，距离我们离开只有几个月了，等走之前再告诉她真相不好吗？我甚至觉得，应该永远不要让她知道真相！
　　——为什么？
　　——因为残酷！你觉得她能承受？

　　总会被发现的。南人镜摇摇头，他几乎已预感到了这个谎言的后果，仰头望了望天空，它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漏洞吧？
　　没关系，如果它们选择以此为突破口，反而是最慢见效，我们有充足时间应对。

　　南人镜思忖着，不说话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ER-1213戳戳他的脑袋，顺手摸了一把。
　　南人镜扭开头：“想某个傻瓜为什么要跑来送死。”

　　ER-1213哼了一声：“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吗？”

　　温柔完全沉浸在这个奇妙的故事中，没有察觉一人一狗之间的暗流汹涌：“那你们，是什么时候交换的？”
　　“刚来没多久吧。”ER-1213指指南人镜，温柔的脑袋要转一下弯，才想明白，她说的是温婉回来没多久的时候。
　　那时他们才重逢不久呢，温柔感到遗憾。

　　“为什么选择她去异界，真的没有危险吗？”
　　完蛋，越扯越远。
　　“因为你妹妹有非常坚定的意志，”ER-1213握住温柔的手，认真严肃道，“相信我，她不会有事。”当然了，重启后她就会回来。

　　温柔被她的真诚打动了：“嗯，我相信你们！”经历了电闪雷鸣和真空地带等种种奇异现象，她现在完全相信对方是来自异界的穿越者了，出现什么奇迹她都不会觉得意外，哪怕现在神仙降临，她也会觉得很正常。

　　“谢谢你们！”温柔抱住ER-1213，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大哭。

　　ER-1213偏偏头，望天，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拍了拍温柔的背：“我会照顾好你的。”

　　哭完后，温柔平静下来，又开始好奇另外一件事：“你们本来的样子，是不是长这样……”她比划着形容。

　　竟然直接追溯到了本体身上吗？
　　这算是纠缠态的特性？

　　居然被温柔看到了。ER-1213大方承认：“没错，是我们。”

　　温柔好奇地打量ER-1213，又想将小雪球举起来，但是想到他本来的样子，又缩回了手，眼神亮晶晶，捧脸：“你们长得真好看。”这时候她后知后觉：“等等，你说交换了身体，那本来……”她僵硬地望向小雪球。

　　南人镜从容道：“对，本来我是温婉。”

　　电光火石间，温柔想到了之前左鸣说给她的那条八卦——温婉不喜欢男的。
　　当然了，她自己就是个男孩子，当然不喜欢男的了！

　　好混乱。婉婉不是婉婉，婉婉是小雪球，小雪球不是小雪球，小雪球是婉婉……
　　她晕了，温柔抱头，晕乎乎地问：“你们的本名是什么？”

　　“ER-1213。”
　　“南人镜。”

　　诶？温柔愕然望向ER-1213：“一个编号？”
　　ER-121深沉地点点头：“对，因为我的出身很特别，有一段非常惨烈的过去，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有兴趣，我慢慢讲给你听。”
　　哇，听上去就很传奇！温柔握住她的手，星星眼：“我有资格听吗？”
　　“当然，”她挑起温柔的下巴，勾唇一笑，“你可是我姐姐，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

　　……真是够了。南人镜扭头，不忍直视这一幕：“该走了。”墓园毁成这个鬼样子，等一会消防警察什么的就要来了，现场只有他们三个完好无损，虽然是天灾，但要解释起来也很麻烦，趁现在没事，赶紧溜。

　　“我以后私下可以称呼你什么呢？”温柔和ER-1213亲密地手挽手，一起走。
　　“叫我十三好了，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南人先生呢，我可以叫你阿镜吗？”
　　“不可以。”

　　好、好冷淡！
　　她相信了，之前的温婉就是南人先生，气质和说话方式完全一样。

　　ER-1213捏捏她的小脸： “你不要管他，想喊他什么就喊他什么。”
　　温柔很怂地咽了一下口水：“那还是称呼……南人先生吧。”

　　“随便你呀，嘻嘻，记住，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
　　“邵哥哥也不可以？”
　　“他会相信？即便相信，他会允许两个陌生人在你身边？尤其，其中一个还是男的，虽然是条狗。”
　　“那就……不告诉他？”
　　“不告诉他，”ER-1213笑眯眯伸出小拇指，“拉勾。”
　　“嗯！”

　　两个女孩子拉钩发誓，然后ER-1213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温婉和以前不同的？”

　　“啊，是一个U盘……”温柔如实解释。

　　ER-1213一边听，一边仔细问当时的情况、视频内容，走在前方的南人镜脚步也慢下来。

　　这才是他们目前最想知道的。

　　是谁，差一点致他们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