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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冷战 ...

  •   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的灌进他的嘴里,而后呛进喉咙,头也一遍又一遍的撞击着水龙头,让他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他已经忘记过了多久,上课了吗?还是又下课了?苏臻还想玩多久?
      刚才在厕所里碰见苏臻,南慬不过是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走过,就被人一把揪住头发按到墙上,这一下就把南慬给撞晕了,他用了好久才搞清楚现状:苏臻发疯,发到他身上来了。
      “你整天顶着这张死人脸,我倒要看看,你脑子里还有什么!”苏臻说着,打开水龙头就把南慬的头往水池里按,一会又揪着他的头发拉起来,还不待人喘口气,又一次按进了水里。
      周而复始,南慬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干脆放弃了抵抗。一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上来劝阻,但都被苏臻一眼给瞪了回去,这学校,恐怕没有不认识苏臻,谁都不想惹这位臭名昭著的小少爷。
      时间一长,也没人去管了,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纷纷回去上课了。
      刚开始时,南慬脑子还清醒,他也试图反抗,但苏臻的力气太大,他越反抗反而被越用力的按在洗手台上;后来意识也开始模糊,手脚更是不听使唤,他真的怀疑苏臻会这么弄死他。
      终于,有人出现制止了这一切。
      一只手按在苏臻的肩上,接着,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够了,阿臻,停下吧。”
      苏臻瞥了身后的人一眼,眼神冰冷,但他还是提起南慬,一甩手把人扔在了地上。南慬就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垂着头,完全看不到此刻是什么神色。
      柳卿华见状立刻到南慬身边,查看他有无大碍。只见南慬眼神空洞,两眼发红,显然是浸了太长时间的水所致,嘴唇也冻得发紫,看到柳卿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缩了缩身子,把头埋得更低。
      “别怕,”柳卿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带你回宿舍换件衣服。”
      南慬不应,也没拒绝,任凭柳卿华将他拉起来。柳卿华扶着南慬往外走去,路过苏臻时,柳卿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是他从未露出过的,冰冷而略含凶光。
      等两人完全离去,苏臻没来由的一拳打在墙上,手瞬间红起一片,他咬了咬牙,把手放在流水下,捧起一把水抹了抹脸,关掉水龙头,也转身离开。

      从这以后,苏臻和南慬之间似乎就隔了一道隐形的屏障,让他们两个对对方熟视无睹,无论是肢体接触还是言语交流都不曾发生。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苏臻的心思从来不是可以揣测的,而南慬,更是无人了解。
      说来,南慬跟景雪似乎也分手了,这段仅有三个星期的交往,本也是脆弱不堪的。南慬从没当回事,至于女方如何看待,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不只是他们两人的关系,整个宿舍跟南慬的关系,似乎都进入了冷战状态;同时,他们也发现,南慬的性格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安分、无争。
      现在就连同学发作业,错发给南慬,他也会沉着脸给人扔回去,而不是给作业本的主人。这让同班同学开始对他敬而远之,同时,一些关于他在北高有的没的行为也开始散播开,像什么不学无术,打架斗殴,侮辱老师,谩骂同学……诸如此类,总之没句好话。
      对此,南慬持沉默的态度,他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既然说不清,那不如不说。他现在,只是有些后悔自己接近苏臻,甚至接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他自己一直一个人,也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空穴来风的流言就不会出现了
      可有些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难得的体育课,南慬本是打算提早回宿舍学习的,不知这体育老师是抽了什么风,从器材室搬出一堆球类跟毽子、跳绳什么的,把同学分了几组就让自由活动,不用练习跑操的学生自然是欢天喜地,但南慬可高兴不起来,正要偷偷溜走,却被老师抓了个现行。
      体育老师叫住他,道:“你是南慬是吧?听说你身体不太好,那就打羽毛球吧,这个活动量小,来。”说着把拍子跟球塞给南慬。
      “给你找个伴……哎,那边坐着的,苏臻,过来打羽毛球。”
      一听这两个字,南慬就想扔下球拍离开,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苏臻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一样,拿着球拍站在对面,面无表情。
      内心升起一团无名火,南慬却没表现在脸上,他狠狠地抽了一下球拍发球,立刻被苏臻漂亮的扣杀。南慬看着苏臻那副样子,咬了咬牙,认真起来,几十个来回也不见球落地。渐渐地,操场上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还一边看一边起哄,不过由于对象是苏臻,也没有闹得太放肆。
      然而南慬毕竟是体力差,没一会儿就肩膀发酸,有些力不从心了,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一次次将球用力抽回去,就像是抽在某人的身上一样。对面的苏臻,自然看出了南慬没了力气,却也丝毫不放水,他本不是没同情心的人,怪就怪南慬非跟他叫板。
      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发力,球被直直的打回去,南慬相接,无奈手腕发软,不待做出反应,球已经打了过来,直接撞在他手背上,球连同球拍一同掉在了地上。
      现场一片沉寂。
      南慬有些吃力的喘息着,看着对面的人,一言不发。而苏臻也不开口,把球拍立在一旁,揪起衣服来抹了把脸上的汗,惹的一旁的女生惊叫着扭过头去。
      最后还是体育老师出来解围,说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去吃饭吧,这才让一群人散开。
      南慬默默将球拍放回器材室,抱着书包坐到一旁,也不去食堂,只是趴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息着。
      这时,习羽找过来了,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南慬旁边,一边朝自己扇风一边说道:“没想到你打羽毛球还挺厉害的,还以为你对运动一窍不通呢,哈哈。”
      任凭习羽在一旁干说,南慬就是不回话,只是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沉重,习羽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他推了推南慬,叫道:“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他强迫着南慬抬起头,只见他脸色惨白,捂着嘴却仍旧大口的呼吸。这可把习羽吓坏了,他抓住南慬,转头去叫不远处的柳卿华:“柳哥,快过来!”
      本来跟人聊得一脸开心的柳卿华立刻走了过来,他见南慬的情况,蹙了下眉,半蹲下来,扶着他的肩,问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南慬点了点头,他的四肢已经开始发麻,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越刻意越是不能平复,只是不停地呼吸。
      柳卿华抬手捂住他的口鼻,柔声说道:“冷静点,慢慢呼吸,没事的。”边说边用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
      渐渐地,南慬趴在了柳卿华的肩上,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声平稳了不少。柳卿华顺手就抱起他,跟习羽交代了几句,便向医务室走去,自然是免不了让人指指点点,尤其是一些女生,那隐忍的笑容,可谓是诡异了。
      看着柳卿华离去的背影,苏臻踢了踢地面的石子,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娇气,打不得,精神攻击也不行。”
      “他怎么回事?”一旁有人问道。
      苏臻侧身,见是吴桐,愣了一下,见四周无人,于是回道:“过呼吸吧,这点小事还激动成这样。”
      这时,吴桐似乎才发现这人是苏臻,不禁暗骂了一声,刚才根本没意识到就发问了,苏臻这人也真不自觉,居然还回应了。吴桐一时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抓过路过一个同学,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球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蓝天白云下,那人的笑脸显得尤为闪耀,他张口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晰;随后,一双宽大的手掌附在他瘦弱的手上,指导着他姿势、发球,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哀求,而对方满是笑意的脸上,一双眸子,尤为冰冷。
      猛然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南慬活动了下手,仍旧有些酸痛;他看着发亮的灯,推测是到了夜晚,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是当天?还是又过了一天?
      静静躺了片刻,南慬坐了起来,寝室很安静,只有他一人,他看了看枕边的表,已经九点了,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从操场回来后,南慬抓着柳卿华,硬是没让他去医务室,回到宿舍后,他又阻止了柳卿华要通知他父母的举动;之后的事就很模糊了,似乎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到现在怎么也有七八个小时了,别说吃饭了,他连滴水也没喝。
      南慬扶着梯子慢慢的下了床,由于没吃饭,他四肢有些发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在柜子里翻出一包饼干,坐下来吃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真是晦气啊,居然想起这么久远的事。南慬吃着饼干,默默地想道。
      也许是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人推门走进来,南慬都没有发觉。要不是来人不小心踢倒了凳子,估计他会一直低头吃着自己的饼干。
      苏臻弯腰扶起凳子,还没直起腰,抬眼就与南慬对视上了。南慬满嘴饼干屑,看起来有些滑稽,苏臻本想笑,考虑到当前两人的境况,还是憋了回去,扭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坐到吴桐的床上看起了手机。
      见对方这幅样子,南慬也不想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饼干,还故意咬得“咔嚓咔嚓”响,要知道,他吃东西是从来不会发出声音的。
      本以为这么一小包,他三五分钟就能吃完,苏臻决定忍耐一下,谁知十分钟过去了,他才吃了两片。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他还真是幼稚!苏臻心想道。
      过了一会儿,声音逐渐小了,许是南慬也觉得自己太无聊了。便收起饼干爬上自己的床。
      房间很安静,南慬翻书没有声音,苏臻玩手机也没有任何声响,就这样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校园悠长的钟声响了三声,证明已经十点了。
      在钟声响起时,苏臻突然开口了:“南慬,那天的事,是我乱发脾气了。”
      南慬沉默,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苏臻继续说道:“但我不会跟你道歉的,你要是气不过你可以打回来,我尽量不还手。”
      多尊贵啊,还尽量不还手。南慬依旧沉默。
      苏臻见状也不再说话了,爬上床躺了下来。
      没想到南慬却突然开口了:“你打不过我。”
      “什么?”苏臻忍不住笑了,又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低头做题的南慬说道:“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南慬抬起头,手里还握着笔,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你打不过我。”
      “试试?”苏臻说着,佯装要爬到南慬的床上,南慬却先一步有了动作,猛地抓住苏臻的领口,凑近了说道:“反正我是北高的小混混,什么都干过,跟你们这种名校学生不一样。”
      一听这语气,就是在说气话。苏臻有些无奈,道:“又不是我在散播你的谣言。”
      “不是谣言。”
      就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另三位室友走了进来;南慬立刻松开手,收起小桌子就钻进了被窝,完全不给其他人跟他交流的机会。

      苏臻这个人,有时会让你觉得很好相处,有时却让你觉得他冷漠的不近人情。
      还说南慬是个怪人,苏臻本身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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