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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亲卫府中郎将谢温前脚刚送走为女诊病的太医,后脚便迎来宋渔。
      宋渔带来了亲手调制的凝香丸,说是能够驱邪避凶,有助于谢芝兰的病情。

      太医都束手无策,哪里真是随便一颗药丸就能驱除病邪的?谢温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将宋渔请进了谢芝兰的闺阁。

      进屋,宋渔先替谢芝兰把了把脉,“令爱的脉象平和有力,不像有病在身,之所以不醒,我想许是被梦魇住了。岳家三娘与李家五娘,我都去看过,与令爱病情如出一辙。这两日我翻阅很多古籍,看到一妙法,说不定对这种病症有效。谢中郎可否让我试试?”

      朝野人人皆知,宋渔一心一意为圣上。如今三位嫔妃人选都昏迷不醒,直接受损的是皇帝,最着急的自然也是宋渔。

      所以,谢温一点不怀疑宋渔的用心,加之上回宋渔的话,就算他有所怀疑,也会选择配合,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给谢家留下什么隐患。

      屏退左右,临出门前,谢温还是忍不住想启口说点什么。宋渔面色十分平和,安抚道:“谢中郎不必担心,谢家一门忠烈,令爱有谢家祖宗保佑,一定无事。”

      有了宋渔这句话,谢温终于安心离开。
      宋渔的食指中指一直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甚至在安抚谢温时都不曾离开,待谢温走后,她又把了一盏茶功夫的时间,才忽然启口说道:“你不想起来跟我说点什么?谢芝兰。”

      宋渔连名带姓直呼其名。姓名是一个人在世间的代号,于自己有着特殊含义,所以,一般人听到自己的姓名都会产生某些条件反射。此刻,谢芝兰脸上没动,身体没动,但她的脉搏却明显加快了。

      宋渔对此很满意,继续说道:“这几日,我查了谢家的渊源。你们谢氏一门传承于陈郡谢氏,曾经出过不少良将贤相,也算是忠烈之后,千年世家。你父亲统摄亲卫府,你长兄、次兄供职陇右道,都是国之栋梁,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顿了顿,又道:“你们谢家在朝中不是没有敌人,你可知,此事若查出真凭实据,谢家会背上怎样的罪名?”

      谢芝兰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终于舍得睁开眼:“宋公公……”
      宋渔非常严肃认真地看着她:“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逼你说?或者,将你带到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澄清?”

      谢芝兰吓得又是一抖,赶紧爬起来,就地跪下。宋渔最看不得小姑娘的可怜模样,压了压性子,扶她起来,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芝兰喝了水,稳了稳神,这才问道:“公公是怎么发现的?”
      宋渔也不瞒她:“从你第一次晕倒,我就发现了。”

      “竟然那么早?”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了,“难怪那位说没什么伎俩能骗得过您的眼睛。”
      “那位?谁?”
      谢芝兰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公公能否告诉我我的破绽在哪里?”

      眼见得不问清楚就不会老实交代,宋渔只好耐着性子道:“大夫诊病都要望闻问切。望其气色,闻其声息,问其病症,切其脉象。不管是望气、闻声还是问症,都可以从表面上虚张声势瞒天过海,但切脉却非寻常手段能够蒙混过关的。

      “你或许不知道,一个人不仅有病没病脉象会不同,连睡着与醒着时,呼吸声与脉搏跳动也是有差异的。你昏倒两次,我把过你两次脉,在你醒来时,我也把过你一次脉,竟相差无几。而我与令尊说话时,你的脉搏出现了几次异动,这也足够表明你是听得见我们谈话的。”

      听得这些,谢芝兰心中释然,可不知为何背上竟默默下了一层冷汗。

      “可我怎么不记得醒着时你给我把过脉?”
      宋渔答:“那日你向我行礼时,我扶你起来,扶着的便是手腕。”
      谢芝兰:……

      竟然就是那么一个动作将她所有心思暴露无遗?谢芝兰重重叹了口气,难怪那位说在面对这位时要内敛,不要与她对视,不要与她有任何肢体接触……

      “现在你可否告诉我指使你干这些的人是谁?”
      “这话我不敢说,但这个可以给你。”谢芝兰从梳妆台里层盒子里掏出一块玉佩。宋渔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块玉佩她再熟悉不过了。李昰随身佩饰几乎都是她亲手所选,而这块玉便是其中之一。
      宋渔接过玉佩,心头震惊无以言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芝兰摇头:“他只是答应我,帮他做好这件事就给我个女将军当,也不逼我进宫做妃嫔。”

      “原来如此。“宋渔脸上渐渐泛出苍白之色。
      “宋公公,你没事吧?”谢芝兰担忧地看着她。

      宋渔佯装镇定地摇头,原本,她以为,她跟李昰君臣之间还可以共处几年,没想到,李昰排斥她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了破坏她计划的大选,不惜联合外人做出这种事情。

      宋渔感觉自己心中积蓄多年的力气在慢慢消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如此为他筹谋到底是对是错。

      “宋公公……”见得宋渔起身时身子一晃似要摔倒,谢芝兰赶紧扶了一把。咬了咬樱唇说道:“我也觉得他如此行事有些过了,但应该没公公想的那般严重,公公且莫多心。他说,若被你发现,就让你去找他,他有话与你说。”

      宋渔点点头,强自镇定,精神却有些恍惚,临到出门她才醒起:“那枚凝香丸,你拿着。回头给那两位小娘子把毒解了吧。”

      谢芝兰恍然大悟,只要她说是这颗凝香丸救了她,她就可以堂而皇之拿着这颗药丸用自己的解药去救另两人。原来,宋渔在来时,连给她的退路都想好了。

      捏着凝香丸,谢芝兰对着宋渔离开的背影恭恭敬敬一揖,这算是头一个让她打心眼里敬佩的人,难怪连父亲那种老顽固都对她青眼有加。

      宋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宫,又是如何踏入立政殿的门。夜幕降临,立政殿笼罩在冬日的阴冷之中,只有殿内的光辉能温暖人心。

      她从小没有家,犹如丧家之犬到处漂泊,颠沛流离,差点在雪地里冻死,最后是临淄王妃救了她,还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窝,头一回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记得那位漂亮的王妃在灯下缝李昰的棉袄时没忘记给她也缝上一件。她永远记得她看自己时那抹笑容多温暖。李昰的性子一点不像她,但眼睛却很像。

      王妃临终前将小她四岁的李昰托付给她,明明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她很惶恐,但为了她,她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

      “宋公公,您在这儿作甚?下雪了,外面冷得紧。”徐沐阳端着羹汤从偏殿过来,无意间看到宋渔站在外面很是意外。

      宋渔抬头,果然见得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又下雪了啊。”

      徐沐阳也抬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直觉告诉他今日宋渔的情绪不对,但他却不敢开口问。

      宋渔长出一口气,收敛脸色,接过羹汤,道:“叫他们都退下吧,我有话跟陛下说。”

      在宋渔面前,徐沐阳比在御前还听话,他知道宋渔的事不是他能够过问的,自己也没那能力过问,只遵照她的吩咐将正殿里的人都叫了出去。

      听得响动,李昰从案上奏折中抬头,便见得宋渔端着羹汤朝他款步而来,空落数日的心脏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被填满,笑容也慢慢浮上脸庞。

      “阿渔,你回来了?”

      这个声音,平静中透着不想宣露的喜悦。
      宋渔定定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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