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小地主》五朵云

16、第16章

　　第十六章

　　两人回去的时候，燕笙因想着王家的事，倒是一直没有开口，而一边赶车的陆年丰却是忍不住了。

　　“燕笙，你不会真的准备去官府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罢了，万一那官差真的把人抓起来了怎么办？乡里乡亲的，也不能为了一点租子让人下大牢不是？要真那样了，这事儿一定会传出去，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背后骂陆家呢。”

　　租子陆年丰自然是想收回来的，可是若要把那王家人给抓了下大牢他却还是不忍心的，况且王家人真的下了大牢的话，他们家的人怕要被旁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那能怎么办？你今日不是已经见了他们家人的样子了吗？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家的人会害怕吗？”燕笙已经向人打听过陆家的租子了，坦白说陆家人对佃户已经很不错了，据他所知陆家收的租子很低，至少是比他们家低的。

　　“可是......反正你这样不对！”到了现在，陆年丰心里其实挺为难的，他不想让燕笙难做，又不想真的去县衙里找人为难王家，一张脸都快要皱到一起了。

　　“哼，人家常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看啊就是得罪君子小人都好，就是不能得罪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还说我是扒皮地主呢，你比我着扒皮地主还坑呢！”自己阿爹阿娘小的时候，也是要给别人交租子的，佃户的日子不好过陆年丰是知道的，要不是那王家人太过分他也不想为难他们的。所以陆年丰心里惦记着，衙门的事干脆算了吧，不然阿爹知道了，定然要骂死他的。

　　燕笙心里还在得意呢，却不成想被陆年丰泼了这么一盆冷水，他几次张嘴想要反驳，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我阿爹虽然就是个土地主，可阿爹注重名声，今日的事儿可别让他知道了，不然他会生气的。还有啊，你别以为那旁边的佃户帮着你就是好人了，这世上的人啊，全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今天他们觉得王家人占便宜了，心里不舒服会帮着你，可是要哪天啊，你真的因为租子把王家的王老汉下了大牢，你相不相信今日那些佃户们没有一个会替你着想，他们定然全都会骂你扒皮地主黑心肠，欺负可怜的老佃农。”

　　这世上的人大多是若非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会选择性的去同情那看上去可怜的一方，陆年丰的话若在平时燕笙自然是知道有道理的，可如今他却是根本听不进去。

　　让人帮着收租子的人是他，如今好事情快要办好了，埋怨自己的人也是他？他怎么不想想那王家人是个好生劝着就能听的人家吗？一家人爱占人便宜的老顽固！不来硬的他们家怎么会怕？！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是炎热了，如今又是正午，心里烦躁还热的不行，燕笙便有些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了，几次差点起身却还是生生忍了下去，要是这一出去，他和陆年丰怕是又要吵起来吧？他可不想走着回去，今天太热了。

　　陆年丰话说完就等着被骂呢，可等了半天里面却没反应，他心里还纳闷，难道燕笙改性子了？

　　“生气啦？”感觉里面的人不对劲儿，陆年丰干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马车停了下来，自己也钻进了马车之后，果然看见燕笙沉着一张脸，果然生气了。

　　“嗯，那个.....你今天在王家给他们算租子的时候可真厉害，几下子就把他们家欠的租子给算清楚了，要是我得算半天呢。”偷偷看了看燕笙的脸色，发现自己夸了人，燕笙的脸色也没好一点儿，陆年丰想着，许是自己的话没说到重点，于是继续说道：

　　“哎，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那王家人啊就是活该！他们家的人也太爱占便宜了，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

　　而且，我觉着你今日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咱们家的佃户可不止王家一家，虽然别人不会像他们家这么不要脸，可是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啊！有了他们家这例子，难保以后没人跟着学，所以你这么吓吓他们也好！”今日看王家人那样子，陆年丰心里自然也是痛快的，可痛快过后担忧便来了。

　　他是真的不想闹到官衙那里去，乡里乡亲的，这么做有些过了。

　　“哼！你才是恶人呢！”自己好心去收租，还变成恶人了？

　　“哈哈，我说的恶人不是你啊，我说的是衙差啊！你不是说要叫衙差去王家吗？那些衙差平日里就喜欢作威作福压榨镇上的商户，如今该是他们干正事的时候了。”

　　“那你是同意我的意思啦？”这还差不多！

　　看燕笙脸色终于好看一点了，陆年丰放心了，他算是有些摸清这燕笙的脾气了，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啊。

　　“......算是吧。”虽然很想给没骨气的自己两巴掌，怎么一看燕笙生气就只想着先哄人了，可陆年丰这会儿还真不敢继续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想把人稳住然后慢慢想办法。

　　“哼！你可真笨！你以为那王家人这能等到衙差去他们家？你信不信咱们这刚到家不久，他们家的人就会追过来，至于来的目的自然是送银子了，不过会不会把欠家里的租子全部送过来就不知道了。”有了家里房子的例子，燕笙知道这王家人虽然软硬不吃可他们欺软怕硬，只要对上官府他们就啥也不敢了。

　　燕笙说的笃定，陆年丰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面上虽然顺着燕笙，可心里却想着，燕笙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

　　燕笙做的是不是白日梦倒是暂没又定论，如今王家乱成了一锅粥倒是事实。

　　燕笙他们离开之后，王家人只是稍稍耽误了一会儿，便跟着去了燕家，哪知道他们只是耽误了一会儿的功夫，燕笙和陆年丰竟然走了，于是这下子王家人自己吵起来了。

　　“那个燕笙心肠坏的不得了，让你们赶紧过来你们不过来，这下好了人走了！你们说这下怎么办吧？总不能等着那衙差上门吧？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等到那衙差上门，咱们家里的东西怕是都要被人给顺走了！”王老汉忧心不已，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那可是三年的租子啊，几十两银子啊！只要想着自己的银子要白白给人，他就浑身都难受。

　　王老汉怨恨燕笙，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一想到家里的银子要是给了陆家，那他们的亲事怕是又要延后了，都巴不得吃了那燕笙了。

　　“阿爹，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还不赶紧去家里取银子，赶紧去陆家！要是等到明日燕笙带着衙差过来，咱们不只是银子，怕是连家里的一砖一瓦也保不住了！”

　　“阿爹！真要给啊？”王家的老二心疼不已，大哥已经定亲了，可他的媳妇儿还没影儿呢，要是家里的银子给了陆家，他怎么办啊？

　　“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不给你是要你爹去吃牢饭吗？还不赶紧的！老大你跟去，你们.....先带十两银子过去陆家，先把人稳住再说吧。”种了陆家三年的地，陆家人什么脾性，王老汉还是知道一点的，这十两银子送过去了之后，那陆家人应该不会继续为难了，只是那燕笙.....

　　“你们去了陆家之后，一定要在陆地主的面前强调家里已经没银子了，最好都给我哭着下跪，要哭的越惨越好！”

　　自己阿爹的话，他们自然是知道意思的，赶紧应承了之后，王家兄弟两人便赶去了陆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