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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夜已经深了,慕容纪伏在勤政殿外的栏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霜寒露重,陛下回殿内吧。”吉安柔凑上前去,轻声道。
      “如今季节,夜半的确是凉了些。”望着月色的慕容纪回过神,应声笑道:“遥遥皓月,虽近不能及。”
      “陛下是在想什么吗。”
      “朕只是想起了厉光庭。”慕容纪含笑道。
      吉安柔忙低眉敛目,不敢应声。算起日子,的确是快到厉光庭的冥诞。
      又是一年了。
      “朕只是还想得起他。”慕容纪叹息着:“数年师生孺慕之情,毕竟还是记在心里的。”
      “虽是厉光庭罪大恶极,陛下慈心,还是愿意念着他些许的好处。”
      慕容纪叹道:“厉光庭在时,是压得住这群牛鬼蛇神的,但是朕总不能指望着别人,指望的太多到最后江山就会是别人的了,总要朕自己压得住才行。”
      “陛下说的是,”吉安柔恭维道:“总归是陛下的江山。”
      “今夜是谁当值?”慕容纪随口问道。
      “回禀陛下,今夜是上官沐护君当值。”
      慕容纪若有所思道:“雾寒风重,叫他们不必太勤快了,沾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吉安柔恭敬地应声,牢牢记住了。
      “内忧不解,如何解外患。”慕容纪转过身,望着勤政殿内的烛火,幽幽叹息着:“如若厉光庭还在,沉疴旧疾必定是不得解的。”
      “陛下,江山为重,百姓为国之根本。”吉安柔扶着慕容纪,向殿内缓步行去。
      满室的烛火,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吉安柔不敢再多说什么,脑中谨记着要去和同护君们说,暗暗盘算着最起码得点人情。
      “这几日不必去扰初凝。”走到殿内的慕容纪坐了下去,略略放松后,不放心地叮嘱着:“有什么事直接来和朕说。”
      吉安柔笑道:“最近并无什么棘手的事,左不过是要将绢花发下去这些琐事罢了。”
      “朕倒也不是一定要拘着她们,到底如今在宫里,品级定数不可僭越。”慕容纪止不住的叹息。
      “陛下忧思,我等感激不尽。”
      “谁想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活的心如缟素呢,”慕容纪若有所思,轻声道:“无非是没奈何罢了。”
      “陛下总归是为了我们好的。”
      “一个个灵气活现的,心思都摆出来了在脸上,”想到了什么,慕容纪婆娑着佛珠,不屑道:“没有一个把心思用在正处的。”
      慕容纪瞬间端坐椅上,眼神中是并不藏匿的凶狠:“谁要是想动朕的江山,朕的内政,朕饶不了他。”
      吉安柔不敢再接话了,一旁乖乖站好,等着陛下回神。
      “正巧,你既然来了,朕也不必特意去寻你。”慕容纪拍了拍吉安柔的肩膀,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朕的意思。”
      吉安柔低眉应了下来,心不自觉地提起来了。
      第二日早,初凝刚刚赶来,就看着人来人往。
      初凝心生好奇,心内盘算着不记得今日有什么事。正巧绿芜从眼前经过,初凝笑着一把拉住,问道:“今日是临时有什么事吗?”
      绿芜笑道:“陛下遣吉安柔去分发绢花了。”
      陛下把这件事交给了吉安柔去做。初凝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缓解心内的不安。
      绿芜笑道:“凝姐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初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暗自揣度着是否做错了什么,忙着赶去小厨房盯着今日陛下的补品。
      勤政殿,偏殿内。
      听说要发时新首饰,兴冲冲的采女们蜂拥而至,引得女官们在殿内不住地探头探脑,直到被慕容纪笑着撵出去凑热闹。
      “陛下遣我派发绢花,我私心有一句话嘱咐你们。”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吉安柔笑的和善可亲。
      “诸位或是采女或是女官,或是暂居采女之位蛰伏,或是暂居采女随时飞黄腾达。”吉安柔站起身,在人群中四下走着,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她到底在说什么:“总归都不是池中物,将来不可限量,只怕将来我还要称一声大人。”
      女官们轻声笑了附和着。
      “但如若有人身着官服,却想要自取其辱,陛下第一个不答应。”吉安柔明明是含笑,话中的警告令人心惊。
      殿内的女子瞬间鸦雀无声,不安的无言着。
      大凤朝,赵宅。
      祝湘蓉边洗着衣衫边出神,昏昏欲睡。
      许多日子不曾睡过好觉了,总有些熬不住也要硬撑下去的沮丧和无奈,
      “祝娘子!祝娘子!”得不到什么回应,邻居大婶不甘心地继续站在墙外喊着:“赵家娘子!赵家娘子!”
      祝湘蓉算是回过神了,许多年了,已经无人叫她的本名了,她的称呼早变成了赵家娘子。
      夫人一连声地应着,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去。
      “你家的孩子在干嘛呢,躲在巷子口不回来。”
      祝湘蓉迟疑地望向院内,不确定道:“是在哪里呢。”
      邻居大婶拍着腿笑了:“嗨呀!都说了在巷口了,还不去看看。”
      祝湘蓉勉强算是清醒了,一边道谢,一边脚步虚浮着匆匆赶出去看看。
      赵书贤回来正看见院内鸡飞狗跳,格外热闹了。
      十五岁的赵濂义跪直在地,拿着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着写的工整。
      四岁的赵濂立瘫坐在墙脚下,涕泗横流哭的毫无章法,手里捧着鸡蛋皮,夫人手里拿着藤条,指着他又气又恼。
      “你怎么就贪吃?鸡蛋是给你父亲留着的!他昼夜辛苦,忙里忙外,你怎么就管不住嘴!”夫人气的不知要如何表达怒火并着发泄出来,翻来覆去地骂几句,也得不到什么回应。
      怒火中烧,转头又骂道赵濂义:“你怎么没有看好你弟弟!放任他偷吃你父亲的鸡蛋?”
      赵濂义不敢说话,一笔一划的继续写着,不过到底是个孩子,眼泪跌落在地上都是强撑着呢。
      “不要吵了不要哭了。” 赵濂立委屈又懵懂地哭到抽搐,赵书贤抹着他脸上的泪水,心疼道:“一个鸡蛋吃下去的力气,又被你哭出来了。”
      夫人忍俊不禁,忙是偏过头,偷偷擦着眼里的泪花。
      赵书贤将孩子抱在怀里,还有几分心疼鸡蛋,轻声哄着希望他省点力气。
      鸡飞狗跳刚刚归于平静时,响起了敲门声,赵书贤迷茫地看向同样困惑的夫人,推开了怀中的赵濂立,撑着笑道:“我去开门。”
      推开门,是焉戒站在门外双臂环胸,抱着把剑,用着下巴看着他,道:“公子要见你。”
      赵书贤的心忽而沉下去了,低低地应着几声诶。
      仇家的府邸格外的大,赵书贤低眉敛目脚都走酸了,才走到池塘边。
      “许多日子没叫你来了。”仇湛漫不经心道:“你也忙着,没时间来见我。”
      赵书贤弯着脊背,陪笑着:“工部事务繁多,不好打扰。”
      “的确不好打扰,忙着助人为乐了。”仇湛走到赵书贤身边站定:“一向知道赵侍郎脾气好,未曾想到如此殚精竭虑的多管闲事。”
      “我,我是个老好人的脾气,您一直也是知道的。”
      赵书贤讨好的笑着,仇湛盯着赵书贤看了一会,嘴角勾起笑意,略微侧过身子斟茶,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惬意的饮了一口后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脾气。但我留你在朴相霖身边,是要你为我做事,不是叫你为他尽心竭力。”
      赵书贤脊背越发弯曲,被冷汗爬满,低头应了声喏。
      “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来赵大人已然做到了刑部侍郎,必定是聪慧不已,不用人教的。”仇湛歪着头看向赵书贤,笑的格外灿烂。
      “不敢劳烦您费心。”硬生生从牙缝里憋出了这几个字,赵书贤只觉无比屈辱。
      “赵侍郎说得对啊。”仇湛似笑非笑道:“我这人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不要让我追着说什么,失了耐性就不好了。”
      “是是是。”赵书贤连声应道:“家主心胸宽仁,我…”
      “赵大人一个月能挣多少银钱,想来,我比赵侍郎还要清楚。”仇湛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赵书贤并不娴熟的奉承。
      不安的抬起头,眼前的仇湛笑眯了眼睛,却赵书贤觉得窒息,几乎不能喘息了。
      自己像是仇湛手中的茶盏,轻薄的能被一眼看透,最主要的是,随时可能被摔在地上。
      无论多心不甘情不愿,此刻赵书贤只能宛若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地走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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