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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王孟偶尔过来,离去后人潮散去,绘墨馆里恢复了往日。
      三五个人凑在一起,慷慨激昂说着国事见解,亦或者低声说些什么。
      科考在即,绘墨馆里夸奖的,赞的都是梅景行。
      陶治越听越是恼火,笔急挥墨,恨不得施以重棒,打醒这些被蒙蔽的昏聩的人们,叫他们清楚地看清梅景行的本质,再不要再被他蛊惑蒙蔽。
      心中愤恨的陶治,慷慨激昂地写梅景行的缴文。
      黎灿阳向来是看不惯陶治的,废了腿还到处张扬。看见陶治还敢来绘墨馆招摇,凑上前想要阴阳怪气几句,端详到有人细看着陶治奋笔疾书后难掩怒火,黎灿阳一怔,悄声地退后几步看热闹了。
      陶治写的兴起,被突然冲上前的人一把夺过去,陶治皱眉抬头想要质问,看见两位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神情中难掩稚气。
      陶治语气平静了许多,伸出手道:“还给我。”
      “一家之言,何足以信。”梁归浦颤抖着手潦草的再看几眼,压制不住怒火,仍是克制最后的理智没有一把撕碎。
      “你又凭何而说。”陶治反唇相讥。
      “梅太傅岂是你说的如此不堪?”梁归浦怒急而斥道:“梅太傅受天下人敬仰敬重,你凭什么污蔑梅太傅?就是你一向在市井间说着蜚短流长,诋毁梅太傅,欺辱梅太傅是个君子不屑与你对峙!”
      “你觉得他好,是你的事,”陶治语气平静道:“我自觉得不好是我的事。”
      “你!”梁归浦气不过向前一步,被杜鹤札拉住了手腕,摇了摇头遏制住了。
      “难不成你想要取而代之?”梁归浦恼火地讥笑道:“且不看你几斤几两,就想着取而代之?嚼着你的舌根也不怕烂了你的舌头!”
      “你是梅景行的弟子?”陶治冷着脸色,语气中都是不屑。
      梁归浦挺胸抬头,道:“家父是梁承奕。”
      “兵部侍郎梁承奕?”陶治轻蔑的笑了:“怎么不知,你父拜在了梅景行门下?”
      杜鹤札忙连声喝道:“胡说什么!朝堂之上只有陛下,岂有党派!”
      “你又是什么狼子野心!心怀叵测!”梁归浦略略有些明白,怒而斥道。
      “我自命清高不愿认命,也不需谁来容忍我的野心勃勃。”陶治懒得再说,冷笑着。
      “说得好!”仇湛拍着掌笑着,从屋外转进来。
      梁归浦不服气,被杜鹤札皱眉又摇头的遏制。
      并不甘愿的跟着杜鹤札出去,嘴里嘀咕着:“你拦着我做什么!当我怕了他不成?”
      “我知道你敬重梅太傅,容不得任何人亵渎他。”杜鹤札拦住梁归浦,低声安慰道:“大庭广众下之下,多事之秋,你我世家子弟,言行举止还是收敛一二吧。”
      梁归浦满脸的愤愤不平,也明白在外还是要谨言慎行的。
      “且听我的,我定然不会害你的。”
      面对杜鹤札满脸忧惧,梁归浦用力地郑重点头。
      此生所想,定不叫杜鹤札为难。
      “果然是锦绣文章,当真是好笔力!”捧起纸卷,宛若捧着稀世珍宝般珍重,仇湛赞不绝口。
      眼前的人虽是有几分眼熟,陶治觉得奇怪,问道:“你是谁?”
      “在下仇湛,与你是同一榜。”
      面对仇湛暧昧难明的笑意,陶治脸色刹那变了,操作着四轮车想要走掉,却被仇湛挡在了面前。
      “陶兄这是何必。”仇湛的声调悠扬着宛若叹息,没有一处真实的唱念做打:“陶兄的事我都知道,心内敬佩着呢,为何要走呢。”
      “我身体不适,要回家休息。”陶治闪躲着仇湛的目光,不禁开始心浮气躁了。
      “我对陶兄实在印象深刻。”仇湛笑意盈盈道:“当年殿试时没有见到陶兄深以为憾。”
      “是吗。”陶治冷笑着,想要掩饰自己的怯懦:“我倒是对仇侍郎没有什么印象。”
      “虽是时过境迁,到底你我还年轻,陶兄不至于如此善忘吧。”
      仇湛不怀好意地靠近,伸出手去拉陶治的手,陶治神情一怔,下意识甩开仇湛,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算起来,你与都御史也算是师出同门,”仇湛淡淡笑着:“如今他身居高位,陶兄你…”
      意有所指的嘎然而止,让人心内格外不舒服。
      “苍海粟苍大人一生劳苦功高。”仇湛嗟叹着:“为了你和梅景行在朝堂上几次三番地起冲突,被为难,当真是拳拳赤诚。”
      陶治咬紧下唇,不发一言。
      “如今苍海粟过世了,石御史为了你还要在朝堂上被为难,真的是…”
      宛若叹息的话说半分,当真是格外有分寸了,让人心内百爪挠心,没有一处好过。
      陶治若丧考妣,打不起半点精神。
      “蟾宫未折桂…”纸扇被人打开,伴着风声宛若划过心间,闷热的风倒是不如没有。
      吹过来,心里繁杂的粘腻,更是让人不舒服。
      陶治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身后的家仆在唤:“陶公子?”
      陶治回过神,低声道:“先回去吧。”
      “虽说是年少轻狂,但是毕竟是世家子弟,一言一行很难不被人大做文章。”目送着陶治离去,仇湛笑容灿烂,转头道:“陈兄,你说是吧。”
      陈统不敢接话。
      时至今日,他有些后怕,后怕自己为了荣华富贵,迷了眼睛。
      “富贵险中求啊,陈兄。”仇湛拍了拍陈统的肩膀,笑的犹如勾魂摄魄的恶鬼。
      梅景行的弟子对着陶治群起而攻之许久,未至当晚,绘墨馆里的事已经在京都内的文人内传开了。
      速度传的这样快,很难想着不是别有用心了。
      听闻消息的梁承奕不敢大意,连忙上了宋矜熹的门,对宋矜熹陪笑道:“家里孩子小,不懂事,惊扰宋尚书了。”
      宋矜熹不以为意摆手笑道:“年纪尚轻,何必介意。”
      “如若宋尚书应允,我有不情之请。”梁承奕斟酌着,道:“我一向在兵部,是个粗人,于官场上的事并不懂得。话说的不对,烦请宋尚书见谅。”
      “但说无妨。”
      “家里孩子虽是年纪尚小,也想要为他求个师父,某个前程。”梁承奕笑道:“不瞒宋兄,我自小学的也是顾家的一脉理念。虽是无缘拜入顾家门下,一直心心所念,深以为憾。如今孩子大了,虽说是此次无缘科考,不知宋兄能否高看一眼,允下一次拜入你的门下,也是圆了我的夙愿。”
      宋矜熹下意识地看向岑怀文,笑道:“既然是以后的事,眼下不着急说了,若是想要拜入我的门下,我自然是荣幸之极。”
      梁承奕不好再说什么了,哀叹着佝偻着出了宋府。
      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消息,是传遍了京都的笑话了吗。梁承奕转头望向宋宅,目光幽幽,心底怎能不盘算。
      送走了梁承奕,岑怀文自准备去练字了,却被宋矜熹叫住了。
      “师父。”
      “梁承奕在时,我看你目不转睛,是不想结识?”
      岑怀文恭谨道:“若是能得陛下青眼,自然是唯陛下马首是瞻。”
      宋矜熹点了点头,叹道:“做个纯臣,是个好事。”
      “季尚书家子弟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父并未推辞。”岑怀文略一犹豫,问出口:“梁大人想自家子弟拜入师父门下,师父为何推脱呢。”
      “怕只怕是,他家子弟并不如他所愿。”宋矜熹自嘲地笑道:“父母的所思所想,不一定要被孩子们接受的。”
      岑怀文瞬间想明白了,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宋矜熹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大凤朝。仇府。
      仇湛烈日下,依旧要在池边喂鱼。
      “家主。”焉戒恭谨道:“得了陶治的书信。”
      仇湛挑眉笑了,并没有去看,扬起下巴示意焉戒拿走。
      陈钰德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家主,真的要做吗。”
      “苍海粟活着还能四处蹦跶,想要护好弟子,如今死了,难道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呐喊?”仇湛轻蔑的笑着,漫不经心地向池中扬了一把鱼食,引得池中锦鲤来吃:“就算是再厉害的嘴,死了之后,也是一滩烂肉。”
      “陶治废了腿,想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吧。”
      仇湛拿起帕子反复的擦拭着双手,笑道:“不用他做什么,只要他有了这种念头,已经足够他万劫不复了。”
      “不过是一封书信,也无甚紧要内容,就能弄死他吗。”陈钰德不自信问道。
      “别说是一封书信往来,就算是一张字条,只要能证明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仇湛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他们,都活不成了。”
      陈钰德觉得心惊胆战,不敢想即将的风雨欲来的恐怖。
      “梅景行那面有什么消息吗?”
      “梅太傅府上如今格外安静,并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不引人注意,不反常才好下手做事。”
      “属下不明白,”陈钰德困惑道:“既然是要清算了他,家主一人也能做到,为何要拖梅景行下水,岂不是给别人把柄?家主一向不是最忌讳给别人短处?”
      “此情此景不同,”仇湛笑道:“你一向在江湖内,不懂朝中的事情。江湖上,你也不知什么是能捅杀你的刀戟,食不暇饱,寝不遑安,朝不保夕是以常态。朝堂上相互制约,彼此之间手里都是把柄,才觉得心里踏实。”
      陈钰德沉吟半响,方才应道:“的确不知。”
      “你不知是对的。”仇湛捞起一把鱼食,捏在手指间一点点地扔下去,看着群鱼来抢,此情此景心内觉得格外有趣了:“一样是刀口舔血聊以为生,不过是多了一层画皮罢了。”
      焉戒盯着池塘里的鱼,看着他们抢夺之后纷纷散去,才算是回过神来。
      “越多人上船,我越安全。”仇湛笑意盈盈,道:“以后啊,你们还是要注意的,江湖上的那套在朝中行不通的。”
      “人越多,船越重,不是越容易沉吗?”焉戒费解问道,得来了仇湛朗声笑着:“你啊!”
      陈钰德惊的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拉住焉戒衣袖,示意他闭嘴不要说了。
      “水池里的鱼多了,抢食的也就多了。” 仇湛语气轻佻道:“既然是一池浑水,何妨再浑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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