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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 116 章 ...

  •   朝臣们垂头丧气地下朝,三五成群相视不自觉地哀叹着,为了女兵案,陛下算是撕破了脸了。
      诸如怀绷着一张脸,怀揣着心事,忧心忡忡地向外走着。
      偏生周生平要故意来撞他一下。
      诸如怀被撞得懵在了原地,钱瑞昌连忙将诸如怀拉在身侧,横眉怒对着:“你要做什么?”
      “瞧着诸御史眉头紧锁,自然想为诸御史开解一二。”
      诸如怀淡淡地扫视他,懒得搭理。
      周生平幸灾乐祸道:“以前有位姓魏的御史大夫,最是直言不讳,谁的三分颜面都不肯给。最后怎样了,不还是落得被厉光庭杀了的下场。”
      诸如怀不言不语,掀起眼皮心平气和的看着他。
      “所以我劝着诸御史,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见好就收吧。”
      “你!”面对周生平蔑视的笑容,钱瑞昌忍耐不得,一个箭步冲出去了,被诸如怀死死拽住。
      将钱瑞昌拉在身后,诸如怀上前正色道:“既然我不清楚就劝了陛下,当然是我的过错,但既然我知道了,断然没有稀里糊涂了结的道理。”
      “诸御史还是一如既往好大的口气,真当自己能代表天下的公理,代表了世道?”周生平冷笑着:“我劝着御史还是做好自己为臣的本分,莫说兴兵作战,就算是军营内的事也少下结论。”
      “真理公道自在人心,我有何畏惧。”
      周生平冷笑着说了两声好字,拂袖而走。
      另一边也是格外热闹。
      “矜熹,且停一停。”
      身后梅景行一直在喊,宋矜熹想要装作没听见,引得众人欲言又止的侧目,实在恼火。
      宋矜熹没好气的转身,看着宛若踉跄向他行来的梅景行,问道:“梅太傅有何指教。”
      “如今你是天子近臣,有些话我等为臣的不好说,你怎么也不说。”梅景行似乎因为自己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仍要为了殚精竭虑在陪笑,宋矜熹却是越看越是厌恶。
      “师叔未免看得起我,”宋矜熹讥诮着:“凭着我有什么本事对着陛下指手画脚。”
      “你如何说不得?”梅景行理直气壮着:“你我皆是顾家门生,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梅大人的意思是?”宋矜熹微微掀开眼皮,神情中满是嘲讽,偏生梅景行看不出来。
      “女兵案本就是丑闻,为何非要闹出来,倒是毁了女子的名誉,以后如何自处于世,劝着陛下收敛也就罢了,莫为了一时之快,毁了一位女子一生。”
      面对谆谆告诫的梅景行,宋矜熹实在难以压抑心头怒火:“虽是同出顾家,同朝为官。但我所想与梅大人截然不同,人活一世,不能连理字也忘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仅仅是三五孩童打闹,村野之人说笑那么简单的事吗?大战在即,陛下因小失大,伤了男兵的心思,难道不是最大的事吗?陛下不懂事,你也不明白吗?”
      梅景行不耐烦地呵斥着,正义凛然到了极致。
      路过的宫人们不敢侧目打听去听,脚步匆匆的走着,还是能听到几句闲言碎语。
      “你若是想兴师问罪,又何必找到我的头上。”眼前痛心疾首像是做戏的梅景行,宋矜熹冷笑着:“师叔不妨自己听听,自己说的就是人话?一条性命换取大战前稳定的军心?我倒不知女子如此重要!”
      “她不是好好活着吗,没什么事吗?”梅景行正色斥责道:“风雨欲来时,自然都是岌岌可危的,常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下,于军内如何不是?”
      宋矜熹毫不留情面,疾言厉色骂道:“男兵招惹是非,寻衅滋事,反倒是怪女子不能忍气吞声,我倒是不知天下的理字竟然是这么写的!”
      “当以国事为先!”梅景行宛若锥心泣血,字字伤魂。
      梅景行觉得自己说的苦口婆心,五脏六腑都为之颤动,怎么就说不动宋矜熹的铁石心肠呢?
      争执声音并不小,引得身旁人悄然侧目,议论纷纷。
      “女子一条活生生性命摆在眼前,要陛下装聋作哑,偏心的慰籍男兵军心,那世间的公理何在,道义何在。还请梅太傅问心自问,这就是梅太傅要教会天下人信奉的道理?”宋矜熹咄咄逼人着:“温良恭俭让这五个字,写出来只是要求女子的吗?”
      “女兵如今好端端活着,怎么就成了公理不在,道义不在?”梅景行忽明忽暗的脸色,格外好看:“各退一步有何不可,何苦咄咄逼人,逼着人没有生路?”
      梅景行本以为宋矜熹最起码会顾忌脸面,让些分毫,未曾想过如此尴尬,倒是丢了脸面。
      “师叔何当问我意见?”宋矜熹大声嘲笑道:“倒不如亲去问问师祖!我只愿陛下明正典刑!”
      “我为何问不得你?你当叫我一声师叔!”梅景行挂不住脸,失了分寸吼道。
      “我倒是想知道,若是师祖还在,会不会准你叫一声夫子!”提及旧时,宋矜熹眼眶发红,声音发狠的怒道:“若是师祖还在,会不会赞同你的奇言怪论!”
      梅景行有些理亏,不敢对宋矜熹多言,转身悻悻走了。
      大凤朝,勤政殿。
      慕容纪撑着到了殿门口,再也撑不住了,伸出手扶住了门缓缓地跌坐在地。
      见到慕容纪脸色不对,初凝连忙上前扶着慕容纪躺下,又是顺气又是喂水,初凝叮嘱着绿芜煮好了汤药,一点点给慕容纪喂下去。
      慕容纪躺了片刻后,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血色,挣扎着坐起身来。
      身体倦怠到极致,思绪格外清晰明朗。
      初凝担忧道:“陛下要不要再躺一躺?”
      “朕如何能躺的住。”慕容纪双臂撑在膝上,揉着眼眶,低沉道:“说来奇怪,因为男女的力量差距悬殊,明明是女子如同娇花一般的养在深闺,算是弱者,该被看顾。可怎么都是要求着女子事必躬亲,炉边灶台相夫教子,且不说操持家务,务必要尽善尽美事必躬亲。反倒是男子,只要在外有份体面就好了,回家后就可理直气壮做家主。世人都是夸赞着男子顶天立地,自小到大的男子,周围的人皆是围着捧着,倒像朵花似得好生将养着,唯恐有一点不欢喜,经历了一点挫折都不肯,闯下了何等弥天大祸,世人都能为之都能寻到开解的说辞。”
      “陛下也不要想太多了。”初凝深吸一口气,笑容僵硬在脸上想要劝道:“此刻肃正军中风气才是重中之重,余下还是缓缓再说吧,不要操之过急。”
      “这算是什么世道。”慕容纪咬紧牙关,恨恨骂着。
      明明不过是牢骚,越想眼眶越红。
      是为了杜若情,也是为了边塞女兵,更是为了殿内的女官,和无数此刻还在挣扎的女子。
      “梅景行,周生平,朴相霖如今这么闹着,终究不是办法。”初凝拧好了帕子,蹲下身边为慕容纪擦拭着手,边仰头叹息着。
      “武将的事,文官甚少搭理,不过是如今情形抱团取暖罢了。”慕容纪不屑道:“李尔辅最是乖觉,被敲打后,一定会看顾好翰林院的翰林们。梅景行又犯不着为了武将的事殊死一搏,带着文官不要脸面地在宫门口,不吃不喝齐刷刷的跪上几天,让别人见到他的忠义。就算梅景行想,文官们也懒得搭理。”
      初凝附和地点了点头:“李宰辅一向审时度势,谨小慎微。”
      “李尔辅向来是条老狐狸。”慕容纪不屑的笑了:“周生平孤掌难鸣。不说别的,京都大营里的雀鸿义,云霓边塞的朝晖一定是懒得搭理他的。或许他还有别的路数,总不能如今翻脸。”
      初凝拧干了帕子,忧心忡忡在慕容纪身边站定。
      “不过都是各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慕容纪似笑非笑道:“闹来闹去的,也就是小试子们,暗戳戳的闹得再翻天覆地,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即便是女兵案圆满了结,恐有后患。”初凝无不担忧。
      “背地里总想着抽冷子给朕来个嘴巴,也不想想几斤几两。”慕容纪成竹在胸,道:“凭他们也配?”
      “只是不知,”初凝不敢把话说完整,停顿了下继续道:“许多事的蹊跷关联,臣女实在后怕。”
      “任凭是谁,也别想动了大凤朝的江山,动了朕的江山。”慕容纪斗志昂扬的冷笑着:“想要威胁着朕,断然不能。”
      忽而想明了初凝的言外之意,慕容纪心内一震,随即咬牙切齿道:“江山君臣,满朝文武,全是荆棘。不过就算是全是刺,朕也要一根根拔掉,只留一根好用的杀威棒,震慑世间蠢蠢欲动的后来人。”
      “陛下多年艰辛,臣女深感不易,时至今日还要受这份委屈。”初凝忙不迭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想要笑着:“只恨臣女此刻没有本事,不能为陛下分忧。”
      “你们尽忠的日子在后头呢。”慕容纪盘算既定,站起身朗声笑道:“走吧,看热闹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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