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莫红尘

5、5、brent的fans

　　虽然我明知道沈萝的目的是想要在我身上赚取入会费的提成，但是我并不怪她，因为我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为了赚取自己的利益而用一些看上去不太合情理的手段那是很正常也很正当的事，要不怎么自古就有无商不奸的论断呢！

　　我只不过觉得有点可惜，有点遗憾。我本来以为我和沈萝会发展成彼此交心的知己，现在看来，我还是太过一厢情愿。幸好我醒悟得还不算晚，或者说她暴露得比较早，我才能及时收回准备交给她的依赖，从客观的视角看待她。

　　客观的说，如果单单作为解闷儿的朋友，沈萝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如果作为我的员工，她肯定是最有用但也是最需要提防的；如果作为对手，那一定是最可怕的了。

　　我决定去沈萝介绍的welcome party去看一看，一方面，沈萝的推销确实很精彩，抓住了我的心；另一方面，我的确很寂寞，排除了沈萝这个预备朋友之后我更是无处可去，我需找些可以更好打发时间的方式。当然，在此之前，我已经详查了同类网站的入会费，五千块的价格，还算公道。

　　Party是在一间高档度假别墅里举行的，我站在别墅的木栅栏外面，可以看见花园里稀稀落落地站着二三十人，这其中，女人大约占了三分之二。

　　在别墅门口，一个身穿浅紫色灯芯绒休闲西装的男人煞有介事的拦住了我，并且用一种类似审慎的目光盯着我。

　　说实话这样略嫌花哨的妆扮穿在这男人身上并不显得轻浮，倒是更添了几分潇洒。偏是这份潇洒，让我有些反感。太有魅力的男人，跟过于漂亮的女人一样，都是祸水。

　　我不动声色地掏出沈萝给的胸卡递过去，那男人略嫌怔忡的目光才有些恍然的神色，遂仓促道：“你就是蔓蔓介绍过来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接过他递回来的胸卡。

　　“请问，你怎么称呼？”男子很客气，与他略显倨傲的气质有些反差。

　　过来之前，沈萝曾有交待，在这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所有会员的真实姓名只有网站的管理人员才能查到，对其它人都是保密的。

　　沈萝在这里的名字是‘蔓蔓青萝’，大家习惯称呼她作蔓蔓。我又抬眼看了看对面男子的胸卡，那上面的名字是‘Brent’。

　　“就叫我楚楚吧。”我说。我并不想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代号浪费太多心思，所以直接剽窃了学生时代里同学们给我的昵称，已经很多年不用了，现在再说到这两个字，脸颊竟有点发烧。

　　“是‘楚楚动人’的‘楚楚’么？”Brent微笑着打量我，从头看到脚。

　　他的调侃令我更加反感，随口道：“虽算不得‘楚楚动人’，总还够得上‘衣冠楚楚’。”

　　Brent 大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是Brent，欢迎你加入80\'s！”

　　我立刻收回伸出去的手：“我今天只是来体验的，还不一定加入！”

　　Brent 迅速地抓住我正在退缩的手掌，顽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只怕赶都赶不走你。”

　　他不等我回答，转身便走。我的手被他紧紧地攥着，身体自然被他的力量拽了过去。

　　那一刻，我竟有了血脉倒流、心跳过速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在很久以前似乎有过，但那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几乎已经忘记这感觉是怎样一种勾魂摄魄的美妙。但是这一瞬间，这感觉突然就打开了我的记忆之门，像一股强烈的电流，激穿了我坚如磐石稳如泰山的心境。

　　我立刻甩脱那只温暖的手掌，匆忙地转过头，但我仍然感觉到有两束火热的光芒打在我的脸颊上，久久都不曾移开。

　　“好可怕！”我在心里盘算，我怎么会突然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被陌生男子如此热情地‘接待’过而导致的紧张？一定是的！

　　我偷偷地吐了口气，远远地跟着那个名叫Brent的男子，再不敢离他太近。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防备，再没有回头对我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我以为Brent领我进花园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把我的代号介绍给花园里那二三十个准会员。同时被二三十双陌生的眼睛盯着打量，对于不喜欢出风头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于是我下意识地凝起了眉。

　　然而，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Brent引我进来之后，便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随即转身离开了。在这个过程中，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出现。

　　我反而有些失望。我虽不想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至少也要出来一两个工作人员给我引导和介绍才算合理，像现在这样把我丢在一堆陌生人中，这就是沈萝所说的会员待遇么？

　　幸好，这种手足无措的尴尬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女人慢条斯理地向我伸出她那纤细地手掌：“你好呀，楚楚。我是风信子。”

　　我惊讶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很快地转过头，我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挂在别墅游廊侧壁上的大屏幕。此时屏幕里正在播放的，是一个身穿红色灯笼袖连衣裙的女子跟Brent的对话：
　　“我叫angel，是文娱版的飞飞介绍过来的。”女子的声音很甜，我已经听到有人在小声地发表相同的看法。

　　“果然是angel，很可爱。”Brent的嘴巴也很甜。

　　“你真会说话！”Angel显然很受用，笑得花枝招展。

　　“叫我Brent吧，欢迎加入！”Brent利落的握住angel的手，转身往镜头这边走来。

　　花园里有细微的议论声音传进我的耳朵：“Brent这小子简直帅得要死，哪个女人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倒觉得这个美眉不错，看起来很年轻呀！”是男人的声音，透着兴奋。

　　他们品头论足不亦乐乎，我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怪不得新人入场时不用作介绍，也不会引起关注，原来每个人都已经在浑然不自知的情形下做了自我介绍。亏我还自作多情的拒绝Brent的过分热情，原来人家那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对谁走的都是一套程序。

　　正当我觉得无地自容想找个空当溜走时，突然又有人叫我：“楚楚，过来一起坐。”

　　我转过头，便看到了两个女人，两个看上去很年轻但实际年龄却一定不那么年轻的时髦女人。我从她们的眼里没找到嘲笑，所以我坐了过去。

　　风信子也跟了过来，坐在我旁边，并且指着那两个女人一一给我做了介绍，长卷发的女人叫西米露，带着墨绿太阳镜的女人叫美杜莎。

　　我正在想这三个人的名字还真是奇怪，美杜莎突然说：“我们三个都是Brent的铁杆fans。”

　　我有些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个话题，风信子却抢着问：“你不打算加入我们吗？”

　　我礼貌的笑了笑，摇头道：“抱歉，我对Brent不感兴趣。”

　　风信子也摇头：“我是说，80\'s的VIP。”

　　我迟疑着，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身后突然有个人替我给了答案：“她当然会加入，因为她得看看Brent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博得这么多美女抬爱。”

　　我不用回头已经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正是Brent，不做接待使者的他，说起话来果然跟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一样傲气十足。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风信子说：“不知道做Brent的fans有没有什么优惠？能不能给我的入会费打个折扣？”

　　回答我的并不是风信子而是西米露，她的声音比刚才那个穿红裙子的angel更甜润：“能做Brent的fans本就是天大的实惠了，还提什么折扣那么俗气！”

　　我挑挑眉毛轻笑道：“没办法，我是个俗人！没实惠的事儿我通常都不太感兴趣！”

　　Brent扶着我的椅背俯身在我耳边缓缓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入会了？”

　　“那也不一定！”我并没有回头，答得却很爽快：“又没有人规定只要是会员就必得是Brent的fans。”

　　Brent不再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离我的脸畔很近很近，我坚持不转头看他，故作镇定地端起面前的果汁轻轻地啜了一口，便听到身后之人，霍的转身而去，带起了一阵凉风钻进我的衣领，惹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已在惴惴不安。

　　我并不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却也并不怯于在男人面前周旋。许多年来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所接触的生意人大多都是男性，其中三教九流俱全，有吃素的就有吃荤的，自然少不了献媚卖笑逢场作戏，从最初的生涩胆怯到现在的游刃有余，我都数不清为了那些恶心的周旋哭过多少次吐过多少次。

　　这两年，我虽已不必再去为了一单生意而研究男人们的脸色，但是应付男人的经验还是有的，至少不应该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平白无故的紧张。

　　那么我此刻的慌张又说明什么？

　　我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对面坐着的三位女士突然大声地拍手欢呼，我疑惑地顺着她们的眼神望过去，就看见了站在游廊里大屏幕下面，一脸灿然的Brent，先前三三两两四散在园子里的男男女女正渐渐向他围拢。

　　我颇感意外。记得我在进门之前扫了一眼，这园中也不过二三十人的样子，却不知何时已五颜六色地站满了整个小花园，差不多也有百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