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与人的沟通 ...
-
7、
来不及多问，季温行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飞快的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谈衍就走掉了。谈衍被那么一推，倒是清醒了许多，回过神来想了想近日蒋三娘的给他讲的那些，怪不得跟听别人的故事差不多，那故事大概半真半假。
现在想来，可能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是蒋三娘。自幼就抚养他成人，更是从追随了秦疏月多年的仆人，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了。
当他来到蒋三娘的房门前，蒋三娘开门将他迎了进来，看到谈衍恼怒的眼神还有那些小动作，心知这孩子怕是气恼了自己的隐瞒。
“我知道你会来。”蒋三娘将温热的茶水递到他略有些冰冷的手边，挨着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知道这些事情对你二人都并不是件好事，三娘不愿说一是怕你害了卫言，二是怕卫言害了你。”
谈衍瞥了一眼茶水，并不领情。
瞧着眼前这人不愿直视她，只留给她一个倔强的侧脸，手握成拳放在桌上，无不在表达着身体主人气恼的情绪，蒋三娘看着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错看成了当年的秦疏月。
当年的秦疏月也是那样倔强，任是她如何劝任何说，都改变不了秦疏月想要嫁给江湖第一魔头的愿望，哪怕美人换成了别人口中的蛇蝎毒妇，哪怕青丝换白发，她的眼中始终只有一人。
“你想要知道，那三娘就告诉你。”
随着故事的开启，蒋三娘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去。
那时她还是跟随在秦疏月身边的侍女，说是侍女不如说是她妹妹，在从前她二人常以姐妹相称，到后来秦疏月嫁入秦楼便不再允许她那般称呼了，说跟她太亲近反而会害了性命。
蒋三娘那会还不懂，到后来秦疏月便暗地里教她些制毒使毒的法子，以前秦疏月便深谙此道，兴许在秦楼里无聊想教人玩吧？蒋三娘那样想着，她起初觉着好玩也就学上了，后来秦疏月会带跟她一些陈旧的本子，那些本子都记载着好些生僻又歹毒的毒术，她才知道秦疏月怕她不能自保。
那时是个风雪天，趁楼主闭关，昔日总得楼主疼宠的乐姬联合了楼中的其他势力，势要杀了还是孩童的谈衍，秦疏月嫁入秦楼时日算不上长久，手下的人也没有乐姬多，无奈之下只得逃出秦楼。
敌不过乐姬的追杀，秦疏月命人分三路逃散，她带着谈衍逃了很远实在是无计可施，她只好寻了户看着装潢气派的人家处停了下来，把还是孩童昏迷中的谈衍丢在了门口，这大雪天是生是死全看造化了。
为了引开乐姬手下的人，秦疏月只身一人离开了，留下的孩童也就是谈衍被季家剑庄的大公子收留了，这一收留就是半年，半年里秦疏月不知所踪，楼主走火入魔暴毙身亡，乐姬掌了权。
不知后来乐姬从何得知了谈衍还活着的消息，秦楼的元老都是效忠于楼主，宣称要把人接回来。为此乐姬派人联络上了早有反叛之心的季温行，依她一人之力牵动季家剑庄目的太招摇，所以联合季温行，在一夜之间屠尽了季家剑庄七十三口人。
在楼中潜伏的蒋三娘将此事揭发，不知所踪的秦疏月也正是在等乐姬暴露的那刻，听闻此事的楼中的元老震怒之下联手将乐姬处死接回了谈衍。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是乐姬不轨之心暴露，恐怕死的人就是你了。”蒋三娘从回忆中脱身，想起过往种种红了眼眶，“在那之后姐姐暗地里救下了季景行还有些没死透的季家人，她让季家人隐姓埋名住在远处的村子里，而代价就是季景行要进入秦楼，成为你的死士。”
谈衍完全愣住了，讷讷的问道：“为什么？既然救下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的条件？这本来就是我亏欠他的啊。”
“姐姐也是没办法，当时秦楼无主，人心惶惶，强者只臣服于比自己更强的，谁会忠心替你卖命的？季景行只知道姐姐救下了他们一家，自然会死忠于姐姐，却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孩子。”蒋三娘叹了一声，想了想也是不忍的摇了摇头，“这是姐姐的私心，她想要你活下去，需要一个能为你付出生命的人守护你。”
谈衍摆了摆手，表示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巨大的阴谋，原来人与人之间是那么复杂的！这不是意味着，其实他就是那个间接导致了季家剑庄毁掉的导火线？如果不是季景行把他捡回家，季温行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成功上位。
换句话来说，他是季景行的仇人。
换句话来说，他是又多一个仇家。
这敢情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还好卫言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孩子，如果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卫言会真的对他下杀手吗？谈衍把那些杂乱的想法抛之脑外，眼看谈衍心事重重的离开蒋三娘心里也不好受，可她也不懂谈衍的心思究竟偏向谁，在她以往看来谈衍一直都挺喜欢步摇那姑娘。
可现在？难说了，蒋三娘看着谈衍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偏偏这时天还下起了细雨，立在长廊里的谈衍透过细雨看向很远，远到思绪都跟着走远了，眼前所见的景象都跟着朦胧迷幻起来，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雨里，隐约还能看到一个虚无缥缈孩童的影子。
“卧槽！货真价实的阴魂不散。”谈衍指着那个影子，迈着小步来到孩童的面前蹲下去，“说吧说吧前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
然鹅旁人看来谈衍在雨里自言自语，虽觉得诡异旁人都不敢多嘴，怎么说谈衍武功高强是扬名在外的，楼主的名号也挂在那里，没有人敢招惹，就匆匆看了一眼各忙各的去了。
雨逐渐下大了，谈衍的衣裳湿透了，湿漉漉的贴着身子，又蹲了一会砸在身上的雨没了，谈衍奇怪的昂起头看了一下，发现头顶多了一把伞，撑伞的人浑身都湿透了。
“你啊。”谈衍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卫三也浑身湿漉漉的从暗处溜达出来，喊道：“卫统领你才走开一会他们又不安分了，诶？我先走，你们继续。”
“你们浑身湿透了是在搞什么？”谈衍觉得自己肯定误会了什么，卫三眨了眨眼如实答道：“卫统领很久没回来了，手下的人不安分就借着下雨天好训训他们。”
“哦，你居然不是为了我。”谈衍看了一眼卫言，状似心痛的捂住心口，“你们走，不想看到你们了。”
卫三笑嘻嘻的瞥了一眼卫言，一个闪身就溜没影了。卫三溜走了，就剩他二人相对无言，卫言见他不要，索性收了伞，心知谈衍那番话不过为打趣，比起卫三的机灵嘴皮溜，他实在不知如何和谈衍相处。
因此，谈衍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谈衍见他不说，便先开口了：“卫言你不是暗部的统领吗？那就替我物色几个人手，要很听话的那种，顺便丑拒。”
“丑拒？”卫言微微一怔，“属下不懂。”
谈衍挑了挑眉，很耐心的解释道：“简而言之，长得不好看的也不要。”
“属下明白了，楼主对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卫言想着条件太宽泛，便追问道。
这下换谈衍一愣，问道：“没了啊，日久见人心，我试着用用就知道他们本事了。”
“试试本事？”卫言又是一怔，讷讷的应道，“属下明白了。”
谈衍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到卫言一副我真的明白了的样子，他就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决定相信卫言的办事能力。
是夜。
屋内的谈衍见到门外影子不断的晃动，不时传来细细碎碎的话语声，可门外边的人却迟迟不进来。谈衍感觉到太阳穴突突突突的疼，那群人不就是来走下过场，又不是相亲，非得扭扭捏捏的在外面半个时辰都不进来。
谈衍沉声喝令道：“都别说了，进来。”
这一声多少带了点不耐烦，屋外的三人一听就安静下来了，紧接着推门而入，三人皆是身着平日里的夜行衣，衣服裹着三人的身子，恰到好处的把三人的身形展露出来，第一个相貌清秀，双眸甚至带了丝怒意，紧抿着的双唇，紧绷着的身子无一不在表示着身子主子的不安。
“你不情愿？”谈衍看他那样实在不爽，又不是让他去死，为什么顶着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脸，“替我卖命让你这么难受？”
那人冷哼一声，道：“说的那么好听，你不是要试试本事吗？来啊！”
来？来个鬼啊！来什么来啊！我没内力啊！
跪着的身影一闪，谈衍猝不及防就被他一扑，还好端坐的身形够稳，才不至于被他一下子扑到了，稳住了身形还未回过神来呵斥，那人的手摸索着就要凑上来亲亲的架势，谈衍嘴角一抽猛地抬手一推。
身上的人始料未及一下子被推坐在地上，一脸懵逼。
谈衍也是一脸懵，怒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在秦楼学了那么多年的本事，就是这个？”
“属下只是照楼主吩咐的做而已。”那人被他一吼意识到谈衍的身份，慌忙跪下来。
谈衍一脸无fu.ck可说用一只手捂住脸，想了想还是不够然后双手捂住了脸。
“为什么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那么困难？你们走吧，帮我把卫言叫来。”谈衍摆了摆手，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快走快走！”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退下。
过了一会卫言才进来，见到卫言那满腹的委屈一下子爆了，卫言见那三人灰溜溜的走了，猜想或许是谈衍不合谈衍的口味？烛光下的谈衍眼眶红红的，盈满了泪水，撇着嘴委屈极了。
“楼主不喜欢？”卫言还是问了。
“我这么衣冠禽兽？秦楼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所以我的意思是叫你替我找一些听话的属下能让我差遣，至于丑拒我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你能想到那方面去。”谈衍无奈，被人误会的委屈劲一下子上来了，“原来我的形象在你心里那么龌龊。”
卫言这下子彻底明白了，表面上一派自如的请罪。谈衍发现了他已经红透了的耳根，心生戏弄之意，凑上去一把圈住卫言的腰身。
谈衍手上用力收紧，凑近他耳边吐息道：“卫统领这么积极，不如卫统领先试试自己的本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人与人的沟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