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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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应该比你隔壁的那位陈先生写的不差吧？”
季清娴也是有段时间没动笔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自己作品的信心。她这个人从来不怕别人夸，什么害臊不好意思的情绪她就没有过。
“虽然我不懂得评价，不过感觉很厉害，和从前家里挂着的大家的书法作品是一样的感觉。”
“算你有眼光。”
季清娴毫不谦虚地收下了江玖的赞美。
接着，她又刷刷刷写好了十几块手绢上的字。
“先写这么多，要是卖的好再继续。好了，准备吧。”
季清娴话音刚落，江玖就感觉像是被千斤坠拉扯着下落，突然有了实感。江玖试探地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如掌控身体了。
“你一心二用的工夫怎样？”
江玖正打算拿起针线开始先把字的形绣上，专心做事时她几乎忘记了一切旁的事物，被季清娴突然的出声吓得手一抖。
“我，我不清楚，我比较愚钝，一心二用怕是...”
“你这不一边和我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你且做着活，我把前几日报纸上看到的东西给你讲着，你留个印象先，等到晚上，再慢慢说。”
“嗯。”
有了刚刚的季清娴用她的身体写字后，江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季清娴的态度柔和了些。不过，这柔和似乎也只体现在不冷嘲热讽上。
但是仔细听，季清娴的声音，如果是忽略内容，其实是一种享受。略带质感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着，江玖低头做着绣活，伴着耳边季清娴的声音。
以往一个人做绣活的时候，是不觉得孤独的，反而还庆幸有着这活可以打发了一天的时间。可有着季清娴的陪伴，才发现原来做绣活的时间还可以更有趣些。
江玖有些庆幸自己的已经熟练到几乎可以闭着眼睛绣活了，即使是换了个新的图案，手上的动作也没多少生疏。不然她真担心自己光顾着听季清娴说话，会犯最低级的错误——扎到自己的手。
“‘如今既已是乱世，也当是我辈土匪揭竿作乱的时候了。我们不是学者，学者所挂念的总是他的脸，但我们已没时间顾及脸面，只抓紧时间求此世间真理。生于草莽，死于草莽，为真理喝彩，祝真理万岁，于愿足矣。’这个人的说法有趣的很，经他这么一讽刺，那些总以学者风度自居的文人们的立场就尴尬了，像那些人总说什么士风礼仪，结果这位荀文宇先生来一句‘能重于真理乎？’，好多实际上是空架子的先生们就要哑口无言了。”
而且这位荀先生所处的派系，和沈济成所处的派系似是天天在报纸上舌战呢。
季清娴一点都不愿意提到沈济成，自然不打算告诉江玖。她心里还抱着恶趣味的打算，万一江玖以为听多了觉得荀文宇说的有理，最后持的观点和沈济成相反，岂不是很有趣？
不过，也不能说荀文宇的派系和沈济成的派系就完全对立。应该说的是，荀文宇所处的派系，和各个派都常有骂战。
就好比明明荀文宇也同样是赞成推行白话文的，他前几日却又做了篇文章讥讽一些推行白话文的先生过于吹毛求疵，斤斤计较，反倒弄得文不成文。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个土匪，一个捣乱者，一个让那些正人君子们无可奈何，让人们不得不正视那些被掩藏着的丑陋真相的人。
相比温和方正的谦谦君子，季清娴更喜欢特立独行但有真材实料的人。或许是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吧？季清娴兀自得意着，丝毫不觉得把自己和知名的文人相提并论又什么不妥。。
伴着季清娴的声音，刺绣的时间过得飞快。季清娴说让江玖只用听着，不需要理解，江玖就真的只乖乖听着，过耳不过脑，毕竟没有季清娴的详细讲解，这些先生的话她听到耳里和天书也没什么区别。
到了下午三时，两套共四张手绢已经完工。
“好了，快些出门去吧，别忘了你说过的。”
她答应过什么？刻意逃避的大脑开始回炉，江玖终于想起自己答应了要出门叫卖去。
江玖把脸皱成了苦瓜，表情十分鲜活有趣，只可惜没有欣赏的人。
江玖苦恼了一会，终究不得不接受她躲不过去的惨痛事实。把手绢胡乱往兜里一塞，
“好，我这便去。”
气势慷慨激昂地犹如壮士赴死。
这孩子不会是打算就这么出门吧？
季清娴虽然用的是江玖的视野，看不到江玖自己的模样。可她自然记得江玖早晨起身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一身土黄色的质朴布裙，裙子十分宽松，利于行走或刺绣时不会束缚了手脚。
可这是要出门去啊。
“赶紧把这身衣服下了，你指望着穿这身尼姑衣能卖的出去东西。
就穿……我记得你衣柜里有身浅绿色旗袍。”
浅绿色旗袍？如果不是季清娴提起，江玖早已忘了这身衣服。
这不是她从前穿的起的，她出嫁时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新衣服就出现在了她随身的行李里，想来是江家人不愿让她显得太寒碜，丢了江家人的脸。
确实，以往在家里过着下人的生活，却用江家小姐的身份出嫁了，即使男方对这桩婚事同样不上心，也总要做做样子。
有些事情，江玖是看的懂的，可看懂了又有什么用呢？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想了。只按照母亲生前说的，好好地活着便是了。
折腾了半天，江玖总算手忙脚乱地穿上了旗袍。
“我想，还得先去林老板那儿一趟，和他说一声。”
“和他说些什么？你们本来就是买卖关系而已，还不知道他从你这儿赚了多少差价呢。”
“可既然往日是卖给林老板的，往后不去了总得和他说一声，不若他那少了手绢来源，又不知道我的情况，会担心不安。”
林老板林勇？担心？不安？
季清娴真恨不得把江玖的脑子掰开，把自己的脑子拆一半塞进去。
每当季清娴觉得江玖的智商还算有点救，江玖就会做一件更蠢的事情让季清娴知道她看错江玖了。
先不说林勇刻意压价的行为，光那色眯眯的眼光，季清娴打包票江玖就得吃点苦头。
不过，既然说了江玖不听，季清娴也没打算再劝阻。
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出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