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读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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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有把握江玖会答应，但听到这声回答，季清娴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对江玖这种一直接受传统教育，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子来说，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极其有勇气了，可偏偏这勇敢只是为了获得男人的喜爱，又让人难以心生钦佩之情。
不过，这也算是皆大欢喜了。既然渴望得到宠爱的欲望能让江玖克服胆怯，那以后想让江玖有别的改变，用同样的说法就够了。
不过，还得再刺激刺激，让她彻底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下的决心才能更大些啊。
“既然这样，你现在的模样，不被你丈夫所喜爱对吗？”
“也许，也许是他太忙，没时间回来，我自然应当为他操持好家务，让他无后顾之忧…”
“呵，这话你就骗骗自己吧。你觉得你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你丈夫哪一天回来了，会有可能喜欢上你？”
自欺欺人的谎言被季清娴毫不留情地戳破，江玖紧紧撑在桌上的手指指尖已微微泛白，她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话可说？那你要是想改变现在的状态，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们得先定下规矩来。我让你做的事情，都会和你解释原因，你如果不赞同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是你不愿意按我说的做，你也要给出理由，而不能只是告诉我，‘我不行’，‘我做不到的’，如果你真的做不到，那你可以现在说出来，我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有了第一次的同意，第二次第三次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既然一开始选择了相信季清娴，听她的话做，到了这一步，江玖又怎么可能再退缩？要是她甘心一辈子一个人守在这栋房子里，她最开始就没必要答应季清娴。
“我可以做到。”
“好，那我们便这样说定了。我教先你读书习字，以及为人处世的一些东西。这些是你改变的根本所在，有问题吗？”
“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季清娴会怎样教，但是听到季清娴会教她读书写字，江玖一下松了口气。字典对她来说其实用处不大，她拼音才学了一点点，大部分的字又完全不认得，所以查字典也几乎等于白查，不过是尽些微的努力而已。
“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我刚刚读的报纸上的那段话，你听懂了多少？”
“欲攘外必先安内，吾辈中利益熏心，不顾全中国之利益而只谋自身私利之辈一日不除，则中国一日难图真正之富强革新，您说的是这段话吗？”
“再重申一遍，我叫季清娴，你可以叫我季小姐，称呼‘你’就可以了，这个‘您’还是算了，我听着难受。不过你这记背工夫倒是挺厉害的，能理解多少？”
“是，季..季小姐，这句话说的是，是要除去一些人是吗？”
季清娴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江玖似乎并不如她一开始所想象的那般不堪。无论是孤掷一注地选择改变，还是这手记背工夫，以及她现在的理解，都超出了季清娴原本对江玖的认知。难道还真是块璞玉？
“你这还真是无心之言道破了真相，抛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这段话说的就是要除去一些人。北方军备部的卢司长近日刚刚斥巨资从国外买了一大批军械，并声称要用这批物资装备新的编制，用以壮国防力量。同时他还提到了空谈无用，有意无意地讥讽那些文人。这下子这位陆致豪先生就跳出来说了这些话，在后面的报纸还有详细解释，也就是他意图揭发卢司长明着购买军备，实际上中饱私囊，所谓的新编制更是一支供富家子弟攒资历的地方。陆致豪认为应当把这笔钱用于青年学生留学之资金，才能真正地加强中国力量，自主研制军械。”
“那就是说，卢司长是坏人，陆志豪批判他？”
季清娴的一番话让江玖大开眼界，她认识的字不多，还没完整地读懂过报纸上的话，季清娴所说的，让江玖隐隐地感受到，那是另一个世界，与她那些姐妹们因为一个镯子或者一桩好的婚嫁而争夺炫耀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从前，穿着破旧衣裳，灰头土脸的她艳羡姐妹们光鲜亮丽，笑语盈盈的世界，可她现在觉得，季清娴口中的那个世界，复杂得多，却也吸引人的多，那就是她丈夫沈济成的世界啊。
“坏人，好人？还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个说法了。我也说不出他们是好人坏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前几天看的报纸上有篇文章，是陆志豪写的，夸奖陈杰部长，说他是‘国之忠良’，后勤部和军备部，职务范围有交叉，怕是水火不容。”
“所以陆志豪支持陈杰部长，才要骂卢司长的？”
“不止如此，你可以想下，文人也是要吃饭请酒的，那他们的钱从哪来？所以，自古就有掌权者养文客的惯例，为一二干禄而抛却自身操守与良心之文人不少。”
“你的意思是说？”
江玖为自己的猜测而惊吓，在她心里，那些像沈济成般的文人学者，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却没想到他们也会为五斗米折腰，他们那些写的光明正义的文章后，同样可能藏着个人利益的私心。
“我可什么都没说，报纸上的东西，我会读给你听，但是是对是错，你要学会自己去分辨。”
“我明白了，季小姐，谢谢你。”
江玖捂着自己胸口，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知为何越来越快，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谢谢你。”
江玖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似乎不这样就无法表达她心里的感激之情。
“得得得，早点睡吧，明天可有得忙。”
江玖于是开始麻利地收拾东西准备洗漱，她脚步轻盈，有时还连颠几步，显出些少女的活泼来。
才17岁呢，季清娴看着，叹了口气，心里默默调高了对江玖的容忍度。再是固执懦弱，也毕竟是个孩子，相比她在现代教的那群熊孩子可好了许多，那些孩子，可不止是熊，倒配得上一个“坏”字了。
江玖躺在床上没多久，脑子里依旧在想着季清娴的身份。此时她对季清娴的害怕感已经消得七七八八了。
季小姐应该不是鬼怪吧？那些志怪书里好像鬼怪都是装的特别温柔来诱惑人的，像季小姐这么凶的肯定不是鬼怪。
可是神仙？好像也不大像，毕竟神仙好像也都是温柔善良的。
诶？如果鬼怪和神仙都是以温柔的形象出现？又该怎么区分呢？
江玖迷迷糊糊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渐渐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读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