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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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佳手里轻轻抚摸着天珠罗盘，低着头心里暗暗盘算：这里不宜久留，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出院离开了。
直到听到有人喊她，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远远的看到楚玄向自己快步走过来，洛佳匆忙把天珠罗盘用黑布包好。
来不及放进背包里了。
她只好在确定绿色和黄色的光亮已经完好的被黑布掩盖之后就住了手，转过头，迎着楚玄淡淡一笑。
“洛佳，你还好吧？”楚玄问。
他一路走得挺急。到处找洛佳都找不到，到病房一看连行李都没了。要不是在医院附近能感觉到自己肚子疼痛有所降低，还以为她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呢。
“很好啊。”
洛佳脸上笑盈盈的，月光下，楚玄看着却只觉得凄美。
“吃饭了吗？”他又问。
“嗯。”中午那顿满汉全席到底是被浪费了，被这么一闹，洛佳也没什么胃口，就什么都没吃。但她不想再麻烦楚玄帮她张罗吃饭的事，便随口应了一声。
“真的？”楚玄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就觉得她没说实话。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桶来，“不管吃没吃，都再来点夜宵吧。尝尝这个，是央拉特意给你炖的鸡汤。”
洛佳盯着那个保温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等反应过来，轻嗤一声：“别骗人了，怎么会是央拉。”
央拉离开病房前看她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用筷子直接插死她，她才没那么自作多情觉得人央拉会给自己煲汤喝。
“别管是谁了，家里慢火煨出来的汤就是比外面饭店里的强。快趁热喝。”楚玄直接在长椅上张罗开，打开盒子舀了一勺鸡汤盛在保温桶自带的碗里，递到洛佳手上。
保温桶的盖子刚一打开，香气就肆意地飘溢了出来，瞬间勾起人的食欲。洛佳接过碗，尝了一小口。
一股浓郁的鸡肉鲜香顺着舌尖蔓延到喉咙里，带着暖心热肺的温度，显然是炖了几个钟头的，连骨带肉都化在了汤里。
只是忘了放盐。
“真好喝。”洛佳端着碗，真心赞叹了一句。
“你喜欢？”楚玄乐了，“里面还有。爱喝水还怕冷，喝汤最适合你了。”楚玄接过洛佳手里的碗，又舀了一勺汤。“趁热喝，里面还有些山蘑菇，切成小块了，你就着汤吃下去。”
洛佳接过来又喝了口汤，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着楚玄由衷地说：“楚玄，谢谢你照顾我啊。”
这样食材周到却一时匆忙大意忘了放盐的汤，势必是楚玄熬的没跑了，尤其是看他的表情，除了他，央拉家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为她熬汤。
能受到他这样劳心劳力的周到照顾，洛佳心里又感动又过意不去。
“别客气。我愿意的。何况，现在离开你一会儿我都忍不了。”楚玄低头看着她。发现洛佳双手捧碗一脸迷惑的傻样子，心里一软，解释了一句，“我说我的肚子疼忍不了。”
对哦，差点忘了自己能治他肚子疼了。
也是，她目前可算是他肚子疼的唯一解药，楚玄因此盼她好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样一想，洛佳就释然多了，安心又喝了几口汤。这才品出来，里面不仅有鸡肉和山蘑菇，还特别放了雪菊和灵芝。
“洛佳，今天的事，对不起啊。”楚玄看洛佳喝的差不多了，才开口提中午的事，“我没想到会在这让你碰上央拉的父母。也没想到他们会认出你。更没想到他们会把雪山上的事迁怒于你。”
“没事。”洛佳摇头微笑，“习惯了。”
“习惯了？”楚玄看着洛佳一脸的平静，微微蹙起眉头。
“嗯。除了大头的家人以外，其他的遇难者的家属已经都分别找过我了。要么是家里要么是单位，每次打的闹的说的骂的都是一样的。”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
“你这丫头……都不解释的吗？就这样任打任骂？”楚玄的眉头越发紧锁。
“起初我也解释过，甚至告诉他们我的男朋友也在那场意外中去世了。可惜不光没有什么用，反而还被人说我克夫。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解释了。”
洛佳语气仍是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
只是提到乔羽哲，心里像骤然空了一个大洞，洞底冷飕飕地涌出一阵又一阵巨大的悲伤。话也就此收住了。
像是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悲伤一样，楚玄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了一会儿。
这短暂的无言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洛佳心里的五味杂陈，她又低下头喝了口汤。
已经凉了。
“别喝了。”楚玄伸手拿过碗扣回饭盒上，不露痕迹地说：“有的时候人善良，就会不自觉地往身上揽些本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其实这样算不上好，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倒还会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局面。”
楚玄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这几次相处下来，对洛佳的性情他也算是了解一二。她不是忍气吞声任人宰割的人。
可是看她今天面对大头父母时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楚玄猜测：可能是某种意义上，是她自己觉得该对遇难者的死负些连带责任，所以才这么看不开。
洛佳没吭声，静静地品着楚玄的话，默默在心里表示认同。
责任。
是啊，至少有一点楚玄说的没错。雪山上的惨案，未婚夫的死，她就是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当初如果她不答应去雪山旅行，乔羽哲就不会上网发帖征集旅友，如果不是他们凑成了一个团，其他的人也不一定会这样惨死。
所以她潜意识里认为，冥冥之中自己就是始作俑者，是她开了这个悲剧的头。因此当那些人打她骂她侮辱她的时候，她心里甚至无意识地接受了这种道义上对自己的审判。
看到洛佳认真思考的样子，楚玄觉得她是明白人，点到即止就可以了，便只强调了一句：“以后不管心里怎么想，都要先顾好自己的安全。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又是这句“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怎么会跟羽哲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呢？
楚玄的语气里糅杂着关心和保护，有种难以抗拒的力量，让人不得不信服接受。
洛佳应了一声。
“我已经跟央拉和她父母解释过了。”楚玄没再跟她深谈，收拾好保温桶说：“他们也知道大头的死与你无关。白天的事，说到底是老人家的悲伤想找一个途径去发泄。我在这替他们跟你陪个不是。洛佳，对不起啊。”
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她额头上被苹果砸肿的青包和脸颊上的一个巴掌印。楚玄心里不是滋味。
听到楚玄又道歉，洛佳收起伤感，再开口时的语气刻意放得轻松，气氛便随之活泛了起来。
“算了，要道歉的人也不该是你。说起来我还应该说声谢谢，要不是你的保护，今天那个热水瓶就砸在我身上了变喷泉了。”
她事后想想，心里也怕，脚上被烫伤的地方上过了药还疼着呢，这要是砸在她头上碎开，估计她可真要住院了。
楚玄点点头，压下自己想要凑近查看她伤口的冲动说：“行，那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洛佳，“这个是央拉送你的，上面的图案是她自己绣的，说是里头放了平安符给你赔礼道歉。你看看。”
一个精致小巧的小布包，类似香囊那种，正面绣着雪菊，反面绣着灵芝。
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什么，是有香味的花朵吗？
洛佳好奇地伸手往里一摸，“嘶”地一声把手缩了回来。
月光下，看到手指上被划开了深深的一道口子，上面还扎着一块碎玻璃，血“哗”地一下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听到洛佳倒吸凉气的声音，楚玄放下保温桶过来查看。
“没事。”洛佳攥紧受伤的手指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把小布包收好。“这个小布包我很喜欢，回去替我谢谢央拉。”
早就知道央拉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看她临走时的眼神就能觉察到她心里对自己的恨意。不过说到底央拉还只是个小姑娘，布包里放些玻璃碎片之类的不过是些小孩子的把戏，洛佳根本不想小题大做。
起风了，吹散了刚才遮住月亮的大团乌云，重新露出了月亮圆圆的脸，间或卷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
坐在长椅上的洛佳觉得有点冷，拢了拢衣服，拿起放在长椅上的天珠罗盘，打算收拾起来回病房。
拿起天珠罗盘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手指上伤口处有一大滴的血珠顺着黑布渗进了罗盘。洛佳也没在意，趁着楚玄没看见，动作麻利地赶紧把罗盘装进背包里。
“走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今晚不用陪护了。”收拾好之后，洛佳站起身对楚玄说。
病房里那么多人呢，相信晚上再听见叹气声她也不会怕。
“我送你回去。”楚玄不置可否，只顺手接过了洛佳的背包。
洛佳没再推辞，两个人并肩往住院楼走去。
走了没两步，楚玄忽然停住了，回头往刚才他们呆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怎么了？”洛佳也回头看了看，后面是一排树，树下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
“没事。”楚玄回过身，下意识地比洛佳脚步慢了一步，略微用手在洛佳背后做出了一个围挡的保护姿势。
又走了几步，狂风骤然起来了，吹得身后的树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洛佳忽然心绪不宁起来，抬头看了看月亮。紧接着没头没脑地问了楚玄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算月圆吗？”
问这话是有原因的，因为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在月圆的时候使用秘洞族法器，能招魂。
“算。”楚玄肯定地回答：“今天是农历十五，正是月圆的日子。”
能招魂……招魂……魂……好可怕。
“我们快走吧。”洛佳加快了脚步。
楚玄也跟着她一起加快了脚步。可是刚走了两步，他就再一次向后又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洛佳也回头看。
楚玄还是在看树的方向。
这一次，洛佳看清楚了，那边树下，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手上有些局促不安地摆弄绞拧着，目光一直跟随着在看他们。
黑暗里，洛佳定了定神，看得越来越清楚。
那个人……不就是死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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