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诸神的黄昏》君轩

19、十八

　　霍尔德尔的兵器，米斯特汀号称弑神之剑，对于龙族有极大的杀伤力，是和白龙王的天丛云是同等的炼金武器。现在，面对这一群混血种，他居然使用了米斯特汀。这里，他可以感受到两只初代种龙王的气息，但这不重要，那两个，一个在划水，一个是掌权的龙王，均不会造成太大威胁。可是，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他竟然从二个人类身上感觉到了危险！其中一个凭借的是一件炼金武器，另一个，却是自身。这才是他奇怪的地方，什么时候，一个人类都可以危胁到龙王了？
　　巴尔德尔靠在树上，周围有不少死侍，他受伤了。那一枪……很可怕……心脏处的伤口很疼，伤口没有愈合，但那一枪还不足以杀死他，龙族的致命点是龙眼而不是心脏，不过，现在的他，还是受了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巴尔德尔。”少年清澈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赢政拄着黑色重剑，站在巴尔德尔身边，黑色眼眸中带着笑意。
　　巴尔德尔看着穿着黑袍的少年，略显黯淡的眼中爆出了浓烈的金色光芒，却又瞬间收敛。“克洛诺斯殿下。”巴尔德尔站直身体，弯下腰。得，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见到乌拉诺斯殿下了。奥丁殿下你居然真的对克洛诺斯殿下出手了！难怪呀……乌拉诺斯殿下会杀上门来……但是！为什么都是我！见乌拉诺斯殿下的是我，见克洛诺斯殿下的也是我……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们！
　　赢政，或者说是克洛诺斯，脸上带着柔和笑意，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巴尔德尔，“感觉如何？”赢政的手按了按心脏，看起来兴情很不错。“很疼吧？应该。”赢政的笑容渐渐的变冷，黑色的眼中竞透出几分暴戾的杀意。“奥丁的后裔。”
　　巴尔德尔额间的汗珠渗了出来，他本就重伤，面对带着杀意的龙皇，他根本无法抵抗。眼中的金光亮起，咬着牙，却依旧跪了下去。克洛诺斯殿下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有什么意义？巴尔德尔低垂着头颅，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巴尔德尔可以确定，赢政不会杀他。无论如何，赢政终究是一位龙皇。以龙皇的骄傲，绝不会斩杀一只受了重伤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龙王。虽然赢政刚才露出了杀意，但一位龙皇的骄傲与尊严不会允许他出手。
　　赢政吸了口气，把心中的暴戾压制下去，被奥丁囚禁了这么久，他的心中的恨意太浓，那份暴戾他自已都快无法克制了，虽然平常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恐怕只要有一点火星就可以把这个火药桶给点燃。赢政的怒火，只有用奥丁的血才可以熄灭。
　　“克洛诺斯殿下……”巴尔德尔唇齿间淌出血来，他颤抖着抬起头来，恭敬的仰望着赢政，“殿下何意？”
　　赢政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温和的笑意，“不干什么呀！”赢政虽然脸上带着笑，但黑色双眼中却尽是暴戾与残虐，“巴尔德尔，你不会死。”赢政站直了身体，握紧了重剑，身上爆发出一阵咔咔声，“但霍尔德尔就不一定了。我很想知道，尊贵的龙王被人类杀死，这种感觉比起龙皇被龙皇侮辱，那一个更痛快呢？”
　　四周的死侍一个个缓缓退去，无形的领域展开，天龙之皇专属言灵，言灵.君临！
　　恺撒、楚子航这些混血种完全没有感觉到君临领域的出现，也只有在场的几只龙王有感觉，但是，不同于其他龙王仅仅只感受了一股警告之意，霍尔德尔却感觉到了一股压制的力量和只属于皇的威严。
　　是谁？霍尔德尔已经落入了下风，原本，他对上那些人类还隐隐占了上风，可这位龙皇却仅仅只压制了他的力量。霍尔德尔勉强用米斯特汀挡下袭来的兵器，可是，在行动被限制，感官被压制的情况下，他又能抵抗多久？
　　灰黑色的磷片刺破皮肤，一点点扣紧，霍尔德尔直接龙化，他现在只想走，这里有一位龙皇，他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挑战皇的威严。霍尔德尔，拼尽全力震开了周围的人，冲向巴尔德尔，想带重伤的巴尔德尔离开。而就在巴尔德尔的身边，赢政脸上带着笑，暴虐的黄金瞳盯着霍尔德尔，像看着可口的食物。
　　劲风扑面，带着极大的压迫力，黑色的重剑斩来，沉重猛烈。在路明非、恺撒、楚子航的眼里，企图逃跑的龙王霍尔德尔被赢政一剑逼了回去，而赢政，也控制住了巴尔德尔。
　　赢政又是一剑斩下，没什么招式可言，是纯粹的劈砍，势大力沉，一力破万巧。赢政砍完这一剑，便收了手，他要让这只龙王死在人类手中，这可是他送给奥丁的见面礼，可不能由他亲自杀了。赢政的领域压制又强了几分，让霍尔德尔彻底进入了死局。
　　“不……”巴尔德尔面目狰狞，不顾自己的伤，冲了上去，赢政唇角扬起，并没阻挡。呵，已经……来不及了！
　　路明非手里的黑剑绝望刺入了霍尔德尔的心脏，黑色的纹路从霍尔德尔似心脏处蔓延开来，一点点吞噬着霍尔德尔的生命。诚然，心脏并非龙族的致命点，但心脏也是一个重要部位，而且，刺入的，是绝望！绝望，可是与大阳权杖、昆尼伯尔、Sword ofvictory、罪罚、屠巫这些炼金兵器同样的东西，只属于皇的器，纵然刺入的不是要害，对于那些龙王而言，依旧是致命的。
　　“吼！”巴尔德尔的黄金瞳燃烧着炽烈的光，他的怒吼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悲伤。巴尔德尔抱住霍尔德尔的身体，他的身上，浅金色的磷片生长出来，背后张开了一对宽大的膜翼，紧紧的咬着牙，狰狞的脸上是几欲择人弄噬的暴怒。
　　“巴尔德尔。”霍尔德声音很轻，布满了灰黑色磷片的脸上，竟有一丝温和笑意，虽然在这张脸上，显得异常的可怖，“吞噬我。”不然，你也会死在这。我已经……不能萤化了……那是绝望……是龙皇之力，我等无力抵抗。我已经要死了，不要浪费我的力量……反正，我的死亡早已注定，我的哥哥。吞噬我，彻底成为完全体，这样，对于殿下，你才有更大的用处，你才可以活下去。
　　巴尔德尔抱紧了霍尔德尔，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可笑啊……人类！卑微的人类……竞杀死了龙王！霍尔德尔……我的兄弟……“好啊……”巴尔德尔的头靠在霍尔德尔的肩上，“这样，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最爱的弟弟……”巴尔德尔背后的膜翼张开，将他和霍尔德尔都包了起来。无形的王域扩散，压制了所有的混血，而赢政也在这时收回了言灵，冷眼看待这一切。
　　当初，我刚刚诞生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你，而不是赐予我生命的奥丁殿下和弗雷殿下。一只灰黑色的小龙，我的兄弟，奥丁殿赐予我们巴尔德尔和霍尔德尔之名，我们是光与暗的双生子。我知道，你是我的食物，你是那个会帮我驱赶孤独的，带给我温暖的，以弟弟的名义出现在我身边的可以让我拥有力量的，食物。我终有一日会吃掉你，这是龙王双生子的宿命，毕竟，在龙的世界里，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情感，算什么？
　　当我明白这些后，我开始疏远你，我不想在吞噬你的时候感到疼苦。你不明白，在你拉着我的时候，我会甩开你的手。在你摔倒的时侯，我会转身离开。当我行走在世间时，我以龙王的力量让那些卑贱的人类敬仰我、恐惧我，我成了他们口中的温柔善良、悲悯慈和的光明神，你跟在我身后，不曾靠近，而我，也会无视你，连一丝关注也不会给你，虽然，看到那些蝼蚁般的人类时，我明明是极为不屑的。你生气了，你是尊贵的龙王，可却像个人类的孩子一样。你杀死了大量的信奉我的人类，他们称你为邪恶狠毒的黑暗神，是与我敌对，有我无你的敌人。人类厌恶你，憎恨你，认为你会毁掉他们以为的从来没有过的光明，真是可笑。最后，我回去了，你终究是我的兄弟，那些卑贱的人类怎能侮辱于你！我用尽全力忍住了杀死他们的欲望，可是，在我离开之后，他们竟敢说你用卑鄙的手段杀死了我！在你回归之后，我将他们全部杀死，当然，你并不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沉默，变得强大可靠，就像一个完全体的龙王一样。你再也没叫过我哥哥了，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我了。除了最初的那些家伙，几乎没有人会认为我们是兄弟，也没有人还记得我们是兄弟。哦，人类记得，但没有人相信，反正人类记录的历史就没几个正确的。甚至他们还把乌拉诺斯殿下变成了克洛诺斯的父亲……克洛诺斯殿下竟然没让人类灭绝真是个奇迹……
　　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离开。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完全体的龙王了，他们……舍不得啊……在王座之上……只有王与王互相拥抱着取暖……无尽的岁月，也是无尽的孤独，他们舍不得那份温暖，我也舍不得。只可惜，我明白的迟了。
　　如果我后悔了，我们可以回到最初吧？
　　我开始主动接近你，你是我的弟弟，我们也可以拥抱着取暖。我错了……你拒绝我的接近，就如同当初的我拒绝你一样。我以为你在生气，就像以前，可过了很久，你依旧拒绝……真可笑，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从来不曾看过你一眼，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回应我？你也是龙王，虽然是掌握着力的，有缺陷的王，但你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我没资格……让你回来……
　　呐，霍尔德尔，到了这个时候，你依旧不肯再叫我一声哥哥吗？巴尔德尔抱紧了霍尔德尔，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泪水流出，巴尔德尔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灰黑色的气流一点点融入巴尔德尔的身体，他身上的磷片变得厚重，浅金色渐渐向乌金色转化，而他怀中的霍尔德尔，也在一点点的变弱。
　　“我从不知道……你会哭……还是为了我……”霍尔德尔的声音很轻，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他身上的磷片一片片消失，又变回了那个苍白阴郁的样子。
　　“你是我弟弟！”巴尔德尔的头动了动，靠右霍尔德尔的耳边说，“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巴尔德尔在霍尔德尔侧脸上蹭了蹭，“我……一直在想，如果以前我没有那样对你，我们会是怎样的……霍尔德尔，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看，到了现在，我们还是不像兄弟，陌生人都比我们好啊！”
　　“你不是讨厌我吗……”霍尔德的身体失去了一切力量，全靠巴尔德尔的支撑，才没有彻底倒下去。
　　巴尔德尔垂下眼帘，“从我们诞生开始，我一直爱着你，我的弟弟。”巴尔德尔的身体动了动，让霍尔德尔躺在他的怀里，“我注定要吞噬你，这是我们的命运……我不想到了那个时候，会有更多的悲伤……可是……我做不到，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可你却开始拒绝我的接近……是我错了……我一直在后悔……原谅我……好吗？”
　　霍尔德尔笑了出来，很温柔，没有往昔的阴霾，“好……”霍尔德尔伸出手，与巴尔德尔的龙爪十指相握，“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与你……同在……”
　　宽大的龙翼展开，露出里面的龙王，巴尔德尔的手仿佛抱着什么，一只手抬起，好像握着什么。“人类……”巴尔德尔抬起头，眼中是炽烈的金光，他放下手，布满乌金色磷片的手握住了米斯特汀，身上是清晰的暴戾杀意，龙王之怒，唯鲜血可以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