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采采云卿

6、家教

　　林朗回家查了一会儿邮件，好像一切都满顺利的，除了他那个师兄张磊一直在发微信说他房里的猫今天又吃撑了。他正在回复的时候，听见隔壁有人关门出去，肯定是叶期文。
　　他打了个哈欠，看来今天晚上可以正常睡觉了。
　　刚才回家的时候他看见客厅里那些药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老妈去看了下叶阿姨。他有点儿犹豫，走到阳台边上，问：“妈，你去看过叶阿姨了？”
　　他妈在阳台上边浇花边说：“我没出门，让老叶带给她了。”
　　“你说是你送的吧。”林朗看那几盆水仙，倒是挺香的。
　　“说了。”林朗听见她说：“上次见到她还是在学校里，她问我你怎么样了。我说你满好的，还有两年就毕业了。”
　　林朗头痛说：“什么还有两年，我估摸我自己还有五六年呢。”
　　“那可不行。”他妈妈作势要来打他：“你还要不要回家。”
　　林朗笑得往旁边闪：“要要要。”
　　“对了。”他妈妈忽然说：“上周老谢问我你回来了没有。”
　　哪个老谢？林朗想了一想，才想起来应该是动物学系的谢老师。他小时候很喜欢去谢老师家玩。
　　“谢伯伯吗。”林朗说：“怎么了？”
　　“他有个侄女，想和你认识认识。”
　　林朗尴尬说：“算了吧，我总共在家也没多少时间。”
　　“什么算了！”他妈妈一听这话就挑起眉头，拿着衣架子敲他：“你得去，知道吧。”
　　林朗蹿到客厅里，抱着电脑回房间去：“别，别耽误人家。”
　　“臭小子。”他妈妈从阳台冲出来，林朗一路跑回自己房间：“你都多大了，还一回家就学习。”

　　过了两天，林朗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又看到叶期文了。
　　他正要进电梯，林朗出电梯的时候看见他低头在那儿发消息，一副忙得要命的样子。听到电梯的声音，叶期文抬起头来，正好和他对了个正面。
　　“早。”林朗低头说了一句。
　　叶期文把手机收起来，笑道：“起来了？”
　　林朗说：“托你的福。”
　　叶期文觉得有点儿好笑，不过林朗这句话没说错，他这作息能被强行拗正，还不得多亏了叶期文吗。这三天没见面，也不知道他自己的作息好了没。
　　叶期文似乎刚刚洗过澡似的，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朗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走了两步，发现叶期文跟在自己身后，好笑道：“做什么这是？”
　　叶期文十分自然地说：“随便走走。”
　　林朗懒得理他，拎着垃圾去楼下垃圾场扔了。他一转身，就看到叶期文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一步近的地方了。林朗不动声色地绕开他：“倒垃圾好玩吗？”
　　叶期文道：“待会儿有事儿吗？”
　　林朗答道：“有。”
　　叶期文笑了一下，说：“帮我个忙吧。”
　　林朗搞不清他是真的让自己帮忙，还是在找借口。他摆摆手，说：“我能帮你什么忙。”
　　叶期文一把拉住他：“我爸说想让你帮于思琦补补课。”
　　“你说真的？”林朗说。
　　“当然。”叶期文往他的方向进了一步，说：“行吗。”
　　林朗看他这么香喷喷的站在垃圾桶前面也不容易：“行吧。”
　　他看见叶期文的眼神不经意地往手表上瞥了瞥，道：“赶时间吗？你上去吧。”
　　叶期文怔了一下，有点儿抱歉似的：“还有个会。”
　　林朗看他这样，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是干嘛呢。忙成这样，还要洗个澡赶到这里来。他心里知道叶期文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也不能说什么：“那一起上去吧。”

　　晚上于思琦过来的时候林朗刚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于思琦一进来就乖乖地喊了叔叔阿姨，林朗笑道：“过来吧。”
　　于思琦看他家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羡慕道：“林朗哥，这你自己的？”
　　“嗯。”林朗把手柄给他：“玩玩吗？”
　　于思琦眼睛一亮，把书包往旁边一放，坐到他身边来。他这段时间在家被管得严，除了出去踢踢球，就是学习。虽然放假了，但是叶期文也不怎么在家，这几天虽然会回来，但是都是半夜三更，要不就是大中午出来晃一圈吃个饭又不见了。他正嫌寂寞呢，就碰上林朗家的这个宝贝游戏机。
　　林朗看他玩了两下，道：“饭吃了吗，水果吃点儿吧。”
　　于思琦叼着颗樱桃激动道：“林朗哥，你这儿太好了，我今晚上都不想回去了。”
　　林朗盘腿坐在沙发里，笑得不行。他妈从厨房里洗完碗出来，瞪眼道：“林朗，你带着弟弟在这儿干嘛呢。”
　　林朗咳嗽了一声，严肃道：“于思琦，先做套题再玩吧。”

　　他看着于思琦那套练习题，颇有些怀念。
　　这套题他也做过，很久之前了，没想到这几年改版这么多次还在出版。他翻了翻于思琦以前做的卷子，看得出来这孩子还是很用心的。这寒假放得也不容易。他挑了几题于思琦不拿手的，让他坐在旁边做。
　　于思琦做着做着，忽然低声说：“林朗哥。”
　　“嗯？”
　　“你跟我哥吵架了吗？”于思琦问。
　　林朗一愣：“你怎么问这个。”
　　于思琦在灯下抬起头来，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那眉眼居然还有点儿像叶期文了：“我哥去年也回来了，一直在阳台上听你家的动静，你没回来，也没有告诉他吧。”
　　林朗停顿了一下，重新打开于思琦的课本来：“你要是做得快，等会儿还可以再玩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