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一百十一章、如何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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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夫，走吧。”
那人也不搭理元晟，只是侧头睨了他一眼，就提步往前走去。
元晟紧了紧肩头的药箱，快步追了上去。
“请问你家夫人是……”
“元大夫。”元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人不屑的打断了，冷冷警告道，“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问的事儿别问，如此方能活得长久些。”
元晟眉一皱，识时务的闭了嘴。
看样子，他的生命眼下也捏在这些人手里了，他还是现瞧瞧再说。
稍稍定了心神，他一路跟在那人的身后，直到踏步迈过了半膝高的门槛，步入殿中。
大殿深深，远处的上座坐着一人，倾身侧躺着，一只娇嫩的手撑着额际眯着眼，一旁有婢女垂首立于一旁。
“娘娘，元大夫来了。”
站于元晟跟前的男子俯首向着上座的人说了一声，而后避往一边埋首而立。
元晟皱着眉头，弯着腰身站着，他虽想到此处便是皇宫，却不晓得眼前的这个娘娘又是哪一位，只能干站着。
在这宫里头，正与方才那个宦官所说，不该说的话别说，他还不如装个哑巴来得安耽。
上座的女子睁了眼，目光清淡地扫了他一眼，凉凉道：
“本宫晓得你心里有疑问，不过你不能问，什么话也不必说，本宫召你进宫，是让你来瞧病的，未瞧好病之前，你是出不去的。”
女子说着，睥睨地瞧了他一眼，又冷哼了一声，这才冲着领元晟进来的宦官说道：“余公公，你找个地方安置他吧，别让他在本宫面前碍眼。”
“是。”被称为余公公的那人领了命，带着浑浑噩噩的元晟又出了大殿，一路左拐右拐的行了片刻，才将他领到了一处看着人烟稀少之地。
“你就暂且住在里头吧，一日三餐自有人替你送过来，没事莫要到处乱走，仔细你的项上人头。”
余公公只是将他领到一扇朱漆斑驳的院门前，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元晟张了张口欲问，然想到他适才说得话，只能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回头看看这破败的园子，他寻思着这里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吧。
走上前去，门上落了一丝蛛丝，看来是许久未有人来了，他推门而入，只见里头小小的院子里荒草丛生，因着是冬日，显得异常萧条。
元晟将小小的院落逛了一圈，看着虽小，却有五间房，他挑了间门窗还算齐全的，想着夜里能将就歇息。
他还搜罗到一床被子，只是也不晓得是多久前的，带了股霉味，他趁着眼下日头好，连忙背出来搭在院中的树上晒了晒，左右晚上多少能挡些寒气。
院里有口破井，井旁有只破水桶，元晟打了水将暂时要栖身的卧房收拾了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心中寻思。
他大概想到了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被带进宫来，不，也不能说是无缘无故，必然是因着长生之事。
元宵节那夜，皇帝陛下见过他与长生走在一道儿，必然会派人去查他与长生的关系，许是在旁人眼中，会相信他不过是替长生调养身子的大夫。
但皇帝生性多疑，即便没查出些旁的，只凭着那夜他与长生那时的样子，定然也会起疑，想来将他骗进宫来，便是拿他逼着长生做些什么事才对。
只可惜眼下他在宫里，也不知外头情形如何，更不晓得长生可否已猜到自己已成了皇帝要挟他的人质，教他着实有些焦虑。
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元晟便是有心想帮也无处帮得上。
方才他虽未瞧清那娘娘的容貌气色，但听着她说话时的口气，可谓是中气十足，丝毫不见何处有病的样子。
说是请他来治病，定是受了皇帝之令骗他的说辞罢了，故而说话的语气才会那般不屑。
也是，无缘无故的被人咒有病，也难怪她会动怒，以至于将他塞到了这么一个破落地儿。
没办法，谁让他人言轻微，是个小罗罗，只能任由他们欺负了。
就是不晓得他要在此地呆到何时，说什么治不好病便离不得病，眼下他是连治病的机会都没有。
元晟想着，长长叹了口气。
虽说他们安排的住处不怎么样，所幸在吃上面没苛待他，菜色一般，但胜在量足，元晟也只好将心中的忧虑化成饭量，努力将所有的饭菜吃完。
一来，他怕哪天他们故意忘了这破地方还有他这么一号人，忘了给他送饭饿死他，眼下有得吃便多吃些。
二来，就算吃不完也没地方倒，倒了也可惜，所以他也只好为难自己的肚子了。
夜里，虽有一床被子，但这房子实在不是人往的，日白里看着窗门齐全，夜里这风一吹，觉着处处漏风，差点没将他冻死。
第二日，他拦着替他送吃的宫娥，求她再送床被子来，女子摆下饭盒，不耐烦地念叨了句：
“行了行了，眼下我正忙着呢，得空儿了再替你送来。”
女子甩头扬长而去，元晟长叹了口气，心道怕是这被子今日是送不来了。
果然，待到晚上送饭食的换了另一个，他免不得抱着希望又说了一回，巴望着换了个人，会好相与些。
只是看着那人不屑的样子，元晟觉着自个儿多半又是白说。
夜里又缩着睡了一宿，第二日起来，他觉得喉咙口痒痒的，暗叫不好，他怕是要伤风了，还真不是时候，在这里，连床被子都不会给他，更何况是药材呢。
于是，他又折腾着翻找破罐子之类的，洗洗想多煮些水。
说起来今日也是奇怪了，这都日上三竿了，送早饭的人还不过来，难不成他们当真打算将他饿死在这里。
正寻思着，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须臾，便见院门开了道缝，一个小太监探进脑袋来，嘴里轻唤着：
“元大夫？元大夫？”
元晟一瞧，前几回都是宫娥送饭，今日怎么是个小太监空着手就来了，于是从房里走了出来，来人一见着他，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
“这位公公可是……”
“元大夫，快请跟奴才来。”
小太监拖着他就匆匆往外赶，元晟明智的选择未多话，只是随着他走着。
看这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模样，就晓得跟那些送饭之人的目的不同，他应该是来帮自己的吧，想来皇帝应该没这么无趣，要他的命还要派个人来先同他演场戏。
故而，元晟选择相信这个人，连着药箱都没来得及顾上，就跟着他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皇宫里。
那小太监也是个谨慎的，拐弯抹角处留神的很，总是很准确的避开宫内的守卫，巡查的禁军，以及宫娥太监，一路将他领到了一扇无人看守的宫门前。
小太监开启了宫门，引着他往外头走。
“元大夫，外头那辆马车是来接你的，快走吧。”
元晟未多想，只是抱拳一揖便闪身出了宫门，小跑着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他想，应是长生晓得他被困宫内，所以派人来救他的吧。想他入朝为官多年，这相爷的位置定然也不是白坐的，应是在宫中安插了他的人吧。
马车架上，坐着一个穿着十分质朴的车夫，见着他忙伸手拽了他一把，将之拉上了马车。
元晟唯恐有人看到他，急忙挑起车帘子便往里头钻，抬头便看到了对着自己一脸憨笑的将军大人。
“将军，怎么是你？”
他僵着身子，一时间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只能傻傻呆呆地站在车厢门口，外头的人看来，远远地就看到露在外头的屁/股。
“元大夫，快进来，进来再说。”将军冲着元晟伸了伸手，这才唤醒了他，忙不迭的进了马车厢，在一旁坐了下来。
“将军怎么回在这里？”元晟一脸不解，皱眉望着他。
他本以为是长生派人来接他了呢，却不想见了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将军大人，莫不是他其实是皇帝派来的，是打算将他弄到外头去杀人灭口？
不至于吧，他不久前才对自己救了他夫人而感恩戴德的都替他立了长生牌了呢。
一想到此，元晟有些糊涂了。
“昨日早朝前，林相来寻我，道是想请我帮个忙，从宫里接个人出来，初时我也未料到是元大夫你。”
将军先是让外头的车夫赶紧将马车驶离，这才徐徐说道。
“直到昨儿夜里，林相再次前来，告诉已安排妥当，我才晓得要接得人是你。”
原来如此，元晟听了他的解释，略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长生与皇帝两人之间的纠结，他又有些忧心眼前之人又晓得多少？他又为何答应帮长生？
是否，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将军可晓得，他……林相他……”元晟的脑子有些乱，也不晓得这问题该如何相问。
“我晓得元大夫想问什么。”不料，将军看似是个粗人，却也有心细的时候，“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何会被囚禁于宫中，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因为林相。”
元晟的眸子沉了沉，默然未语。
“前些日子林相要辞官，不过我看陛下的样子，似乎并不肯放他离去。”将军说着，冷哼了一声，“这几年，满朝文武，陛下信的也就是那几个奸臣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朝廷，对皇帝也颇为不满，不知为何，元晟反而松了口气。
“陛下忌惮林相的名望与权势，却又不肯放他归隐，生怕他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会生出更大的乱来，故而，林相的辞官之事注定不易。”
元晟的眉不由皱了皱，那日他冲动之下说出让长生辞官之事，未曾深思熟虑，不想反因此害了他，亦害了自己。
“不知将军可否晓得，眼下林相如何？”
现下，元晟最担心的便是长生，也不晓得那皇帝会不会对长生下手，倘若长生当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人也只需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搪塞过去。
然，将军却摇了摇头：“自昨夜他来寻过我之后，我便未再见过他，稍早前我派人去相府打听，听说是不在府中。想来，也应该在宫中吧。”
闻言，元晟回头便想挑起车窗帘子想去看，却被将军眼急手快地按住了。
“眼下你也帮不上他，还是听他的话好。他让我将你从宫中接出来，送出城去，他说过，待此间事了，自会去城外与你汇合。”
元晟怔怔地看着将军的口张张合合间，吐出的这句话。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元晟追问道，看着他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放心，不由看着他问道，“将军，他当真能安然退身吗？”
皇帝将他骗进宫，已然是同长生扯破了脸皮，他不觉得长生进宫之后，他们二人还能和颜相对。
将军怔了怔，显然也未料到了他会问及此事，思前想后许久，神情几经变化之后，还是如何说道。
“我不知林相有何安排，只是依我看来，眼前他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受制于陛下，但他怕是难保性命。另一条路，便是联合他父亲的旧部，应了陛下的猜忌，干脆反了了事。”
将军的话说得十分压抑，像是忧心被外头的人听去似的。
而元晟细细地想了想他说得这番话。
当真让长生造反，他怕是不肯的，毕竟，这满城的百姓在战乱之时定会被波及，他又怎会忍心见平日维护的一方安定被自己打破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一百十一章、如何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