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汐归》筱咲

9、Chapter 09

　　四手联弹，20天练习时间，加上四年没弹钢琴的汐，一个严峻的任务。

　　听到那个“我”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答应了不二的邀请，汐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拿下书架上的一大叠谱子摊在一边的桌子上：“四手联弹的谱子大概都在这儿了。”

　　不二从旁边搬过来两张椅子，坐下：“哪些是风间桑会的？”

　　“几乎没有，”汐一份一份地看过，又递给不二，“我没跟其他人四手联弹过。”

　　唯一在音乐方面的合作，是三年前了。那时汐刚刚决定不再学习钢琴，因为音乐课的期末考试而跟叶子的大提琴合奏《卡农》。虽然只是一年的空窗期，但练习过程依旧艰苦，现在想来倒是属于钢琴的最后一段回忆了。

　　汐想起那个最要好的朋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翻过一份份琴谱。

　　“唔，这个怎么样？”汐翻开一份，递给不二，“柴可夫斯基的《睡美人圆舞曲》，拉赫玛尼诺夫改编。”

　　“风间桑熟悉吗？”不二的目光扫过一排排音符，旋律在脑内成形。

　　汐把折成风琴状的乐谱完全摊开：“没弹过，但是听过无数次了。”

　　四手联弹的《睡美人圆舞曲》是动漫《四月是你的谎言》中提及的一首曲子，汐看过无数遍，也听过无数遍，基本就可以不看谱子直接在琴上扒出来。这大概就是四手联弹的谱子里汐最熟悉的曲子了，汐侧头等不二做出最后的决定。

　　不二飞快地看完谱子，又回到前面的几个乐段，手指在桌上反复敲击着，确定乐谱的难度：“就这首吧，风间桑弹高音部分吗？”

　　“行。”汐拿着谱子走向门外，“我去书房复印谱子，不二君先随便玩会儿？”

　　不二点点头，走到钢琴边坐下。

　　恒温琴房的隔音效果很不错，至少隔壁房间的汐完全听不到不二的琴声。复印完谱子，汐转出书房，打开琴房的房门，瞬间被涌出的琴音淹没，是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

　　《夜之黄昏》，是李斯特超技练习曲中较少用柔和的小调和声织体开始的作品，展现了李斯特交响诗的气势，几乎可以与管弦乐队的演奏效果相媲美。汐很久没有听见眼前的这架钢琴发出这样如水般温柔，又如浪涌般激烈的乐音了。

　　真羡慕这些不常弹钢琴还能保持状态的疯子，汐的手搭在门把上，静静地站着听完了整首曲子，手指弯曲轻轻叩了叩门：“复印完了。”

　　两份谱子都已经分别用透明胶粘在一起，一份被汐架在谱架上，很长的一大张，一眼望去令人有些头晕。汐走到书架边把原稿叠在那一大堆谱子上放回原位，不二道了谢已经开始在琴键上扒拉了。

　　低音部分几乎没有主旋律，练习很是枯燥，但是不二的节奏很稳，刚上手强弱音变化就基本接近原谱，虽然速度有点慢，有的地方会错音，但大概很快就会熟练的。

　　汐看着不二完全投入了练习中，拿了另外一份走出琴房，家里还有另外一架钢琴，是卡瓦伊的立式钢琴，在她自己的卧室里。

　　曲子的开头是一些和弦和几段琶音，需要跟搭档配合，汐弹了两遍直接过了，准备找时间跟不二一起练一下，随后直接开始练习后面的内容。

　　练习新作品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新鲜感会促使着人不断地弹奏，等到枝子来喊汐和不二吃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街上的路灯亮起来，就像是文化祭排练后回家一样。

　　不二还是婉拒了留在汐的家里吃饭，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明天开始网球部就恢复训练了，我们中午去琴房练可以吗？”

　　汐有点头疼：“中午还是比较习惯睡一觉啊……要不需要合练的时候就中午排练，平时各自练自己的部分？”

　　汐是很嗜睡的，学习日晚上的睡眠时间完全无法满足汐，几乎就是“中午不睡，下午崩溃”。不二想起她从开学第二天开始就一直是踩着铃声到的：“需要合练的话，我去网球部请假好了。可是风间桑没有社团活动吗？”

　　“我是摄影部的，没什么活动。只是不二君请假真的好吗？”汐靠在门框上说。

　　“没关系，我还不是正选呢。”不二笑了笑，想起自己曾经在摄影部的部室里看到过汐，不过自己直接去暗房里冲印照片了，没看清她在那里做什么，“那我走了，明天见。”

　　“再见，注意安全。”被不二阻止去送送的汐在门口挥手。

　　连国语课都开始练习了，不二看着手指在桌肚里不断跳跃的汐，有点无奈。要去提醒一下她吗？中村老师可是往这边望了不止一次了。

　　不过，还是挺想看到她被喊起来会怎么样的，不二的手指点着下巴，笑着转回视线。

　　“风间桑，请你朗读接下去的一段。”中村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有一点扭曲。

　　“啊，是！”汐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椅子碰到后面的桌子一阵响动，拿起书本，汐回忆着刚才飘进耳边的声音，迅速地找到了接下来的段落。

　　有些犹豫地把第一句话读出来，教室里没有什么动静，大概是读对了。汐松了口气，慢慢地读下去。

　　汐的声音不是那种尖细的女声，很是圆润柔软，声音放慢的时候更有一种沙哑铺在声音的最底层，带上她所特有的延音，很适合读那些带有“物哀主义”的文字。

　　“好了，请坐。”在一段读完，汐有意识地停顿的时候，中村老师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汐坐下，环顾了一下教室，手探进桌肚，开始轻轻地弹动。

　　老师已经阻止不了她了，不二看着汐的动作，正是曲子开头的那几个和弦，无奈地扶住了额头。算了，反正被喊起来她也能对付，对付不了的话……自己小声提醒她一下吧。

　　单独练习、合练、找音乐部的泷老师指导，两个人的进度很快。尤其是汐，刚开始小指和无名指的灵活度都有问题，几天后就恢复了几年前的状态，让不二都有些诧异。

　　不过汐为之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至少她这几天几乎就没做过弹琴之外的事情。不二有些疑惑会这样疯狂练习的她为什么曾放弃了钢琴，当时汐笑了笑说，因为她不是天才呀。

　　虽然是两张不同的脸，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但是不二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转学前的裕太的影子，不甘心却又无法回避的落寞。

　　不二沉默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至少裕太现在依然在打网球，而她也重新拾起钢琴了。恒温琴房里的摆设不再像自己第一次看到的那样，很明显汐收拾过，真正地把它当做了自己的琴房。

　　时间的齿轮不断地转动，联合音乐会在全校人的关注中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