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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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在每一个水怪身上，成群结伴的银鱼如同一阵龙卷风洗劫而过，身后往往跟着几只出来觅食的鲨鱼，巨大的珊瑚群里偶尔就能发现几只可爱的小丑鱼，如果运气好，还可能看到几只形状奇异的翻车鱼。
海底一年一度新年游行的时候，有可以发电的电鳗在四周发出紫色的浅光，有上千只水母跳舞助兴，也有嗓音优美的美人鱼在献唱......
江越池曾经想过跟陆霖聊这些的场景，他也知道他是水怪这件事情不能让人类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陆霖知道了他会怎么办？
那是他的家乡，是他的过去，也必将是他的未来，他不可能舍弃大海，完全变成一个人类。
“你休想！”就在江越池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童安脸色苍白，嘴唇抖动着，用尽自己最大声音对着陆霖喊着。
作为一个深海里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水怪，童安深爱着那片海，爱着自己的同类，他绝不会让任何一种生物来诋毁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童安的最大声音，对于陆霖来说也不过是正常人语调稍高的普通音量而已。
陆霖皱了皱眉，他着实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关于水怪的话怎么惹到了江越池身边这个平日里怯懦听话的小厮。
气氛有些尴尬，童安微微抬了抬头，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一定震慑住了陆霖，才会让他现在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江越池突然笑了笑，对于父君来说，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他们肆意在海上打渔掠夺，将所有能为己用的东西都搜刮干净，在晴空万里的时候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地拼命获取，在暴雨狂风的时候又怨天尤人地责怪大海带走了他们最亲的人的生命。
而对于陆霖来说，水怪是力量的象征，是邪恶的代名词，他要捕风捉影地搜寻着关于那个陌生生物的一切消息，时刻保持警惕地面对装满水怪的大海，并且立下一个要杀光他们的不切实际的目标。
父君曾经说过，人类吃了这么多条鱼，却连一条鱼的心思都搞不懂。
江越池上前安抚地拍了拍童安的肩膀，对陆霖说：“我听说水怪都是些巨大可怕的怪物，你可要加油呀。”
陆霖点了点头，生怕这江越池因为他仆从的缘故取消买船的计划。
“你有没有觉得江越池和那个童安有点奇怪？”江越池和童安走出房间之后，蔺涵问陆霖。
陆霖：“难道暴发户家出来的少爷都是这样，涉世未深，脑子也不太灵光？”
大家都听闻陆家的小公子已经康复大半，今日陆家新开的一家酒楼的开业盛典他就要亲自出席。
酒楼前围了不少人，有来趁着酒楼刚开业蹭吃蹭喝的百姓，也有来一睹陆家小公子英气的各家小姐们，她们都盼着有朝一日能被陆公子看中，麻雀变凤凰。
不过大多数百姓都说，这陆公子是要当驸马的，他才看不上普通人家的女儿呢。
陆在允出现在酒楼门口的时候还是那么的英俊潇洒，除了好像更加消瘦了些，其他完全看不出有一点受伤的迹象。只是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带着一种不合群的清高和自负，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庆祝开业的讲话草草地结束，对于这种活动，陆在允一向并不愿意费心。不过今天不一样，他故作精神地站在那里讲话，那个想要他死的人，应该会看到，然后按捺不住地再上门来吧。
坐在酒楼房间里，陆在允独自喝着酒，他胸口的伤口暗暗发疼，但还是忍不住想喝。
“陆霖找到没有？”他问身旁的侍卫。
“少爷，是我们无能，还没有。”
“废物。”陆在允的手紧紧握着酒杯，然后狠狠地将酒杯砸在了一个侍卫的头上，“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不过少爷，我们得到了些线索。”血从那个侍卫的头上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对陆在允说着。
“什么线索？”
“少爷您让我们调查的那个叫蔺涵的人前些天也消失了，据戏楼里的人说，就是陆霖消失的那几天。”
陆在允眯了眯眼睛：“果然，我就知道陆霖一定会去找他。
“你们去蔺涵的老家看看。”
“是。”
连敲门声都没有，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陆二爷走了进来。
“父亲。”陆在允恭敬地站了起来。
陆二爷关切地扶住儿子的身子：“你的身子才刚好，快坐下。”
陆在允点头坐了下来。
“儿子，让下人准备准备，我们下午要进宫一趟。”陆二爷笑得满脸褶子，鱼尾纹、法令纹、抬头纹一齐出现在他那张算不上好看的脸上。
陆在允给父亲倒了一杯酒，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怎么又进宫？”
“那个老皇帝说有人从边疆北境带回来了些上等茶叶，请我们一起去品一下。”陆二爷有些得意忘形，“还不是看我们陆家今年交的税钱支撑了这朝政上大半的开支，才想巴结巴结我们吗。”
陆在允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
“其实这样也好，我听说皇帝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儿也去，正好你去见见，也趁机培养培养感情。”陆二爷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清冽甘甜，果然是好酒。
陆在允闭了闭眼睛：“父亲，我不喜欢那个什么皇帝家的女儿。”
陆二爷冷着个脸，正色道：“这件事容不得你放肆。这皇帝家的娇贵公主就算你不喜欢，只要将她伺候舒服了，这皇帝也不会亏待了我们陆家，这以后，京城里除了帝王家，不就是我们陆家了吗？”
这么多年，陆二爷一直想和什么皇亲国戚攀个亲戚，这陆家虽说是京城首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富贾，是士农工商里地位最低的那个。虽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陆二爷还是觉得抬不起头来。
陆在允还是沉默着。
“你听见了没？”陆二爷敲了敲桌子，表情更难看了。
“都听父亲的。”
一晃在老汤家里也过了一周了，陆霖和蔺涵也将那书架上的书看了将近一半，可就是连水怪的一根毫毛都没看见，有时候，陆霖甚至都会怀疑老汤是不是记错了。
天逐渐冷了下来，陆霖早晨起床的时候天色越来越暗，就连他有时候都懒得起床，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暴发户少爷倒是每天都按时跟着自己跑步，没有一天是赖在床上起不来的。
又是一个昏暗的早晨，陆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见了只穿了一件单衣的江越池，他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不冷？”
江越池兴致勃勃：“不冷。”
陆霖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江越池还真能坚持，这要是放在军营里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好苗子，一点都不像自己，成天挨打。
“陆霖，你什么时候教我那种能飞起来的技能？”江越池边跑边问，一点都没有喘息的吃力感。
“什么飞起来？”陆霖怔了怔，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就是当初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在墙上飞来飞去的厉害武功。”
“那是轻功。”陆霖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他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江越池偶尔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言语，他又补充道：“并不能飞来飞去。”
“我不管，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呀？”
陆霖咽了咽唾沫，他现在满心都想着找书的事儿，哪有时间再去教江越池轻功？
“要不过两天？”他试探地问道。
“过两天啊。”江越池故意摸了摸空无一物的单衣口袋，说道：“也不知道这买船的钱还够不够。”
“我教我教，现在就教。”陆霖狠狠地在心里骂了江越池两句，这个无脑少爷怎么都学会耍人了！
其实轻功对于寒纪队的将士们来说不过是刚刚进入军营就要学的一项普通技能而已，会的人不说上千，但也有几百，陆霖着实不知道江越池为何偏偏对它这么感兴趣。
“吸气——”陆霖先让江越池扎了一个马步，像当时在军营里被训练的一样训练着江越池。
“多蹲一会儿！”哼——竟然敢威胁我，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只一早上，这江越池竟然将轻功的技巧掌握了大半，陆霖着实十分惊讶，他以为这江越池只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没想到认真起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样下去，不出两三天，他就能练习着在墙头之间到处飞跃了。
“书看的怎么样了？”童安暗暗地来向蔺涵打探他们的消息，虽然太子不让自己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他这两天还是心神不宁的，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也劝过太子好几次赶紧回到大海里去，要是万一被陆霖发现了身份，真的...被他杀了可怎么办？可太子也是心大，没有一点放在心里的意思。
蔺涵叹了一口气：“还有不少呢。”
“这水怪的事情这么不着边际，我看你们找了也是无用功。”童安试图劝说他们放弃这个念头，“再说了，那些水怪可是很厉害的，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对抗得了的。”
蔺涵翻了翻手里书页已经泛黄的书，他自从听陆霖说了前世今生的事情之后，一开始还半信半疑，到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真相信了他说的话，和他一起寻找着那扑朔迷离的证据。
“说不定我们就能从这书里找到对付那些厉害水怪的方法呢。”
童安摇了摇头，想着这些愚昧的人类怎么比他还冥顽不化，要是被帝君知道了，肯定会被好好批评教育一番。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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