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撩到了终极大boss》半壶宇宙

5、第五章

　　“天圆地方”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信奉的观点。
　　陆地的尽头是大海，大海的尽头是天边。陆地漂浮在茫茫大海上，像一叶扁舟，被笼罩在一颗淡蓝色的玻璃球里面。

　　陆霖小时候听母亲讲，父亲的梦想就是有一日可以到大海的尽头看看天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经常出海，试图劝说一群人跟他一起朝着这个伟大的目标迈进，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思。
　　大海就是个活墓地，每天都在吞噬着生命，谁会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过，去寻求这种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的刺激呢？
　　上辈子，老汤告诉自己，当初父亲出海的时候，他母亲刚刚怀孕不久，他们都没想要走多远，就想要出去找找传说中的另一片大陆。老汤也是想要跟着去的，可他们汤家三代单传，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老汤夫人说什么也不让他这个宝贝儿子出海去冒险，结果他好好地留下来了，陆君逸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再回来。

　　“谁知道呢？”汤德明又喝了一杯酒，抬头看了陆霖一眼：“不过你别想着出海去完成你爸的夙愿，这大海不是你这种年轻人能应付的。”

　　陆霖沉默着。

　　从小生活在陆家，虽然名义上他是陆君逸的儿子，是陆家除了陆在允唯一的公子，但陆霖却没有过过一天公子的日子，整日里与那些小厮仆从们一起生活，偶尔也会偷偷跑到陆家的船上去给海员们打打下手。
　　他知道什么样的船适合长途航行，什么样的船适合三五天的出游，他同样也听说过在海上遇到风暴应该怎样尽量增加生还的可能，还有万一船被淹没了，他该如何逃生。

　　“你们想要找的那片大陆是存在的吧？”陆霖问。

　　汤德明抿了一口酒：“都是书上写的一些没有依据的故事传说，说真就真，说假也是假，书上还说海底下有和我们一样的生物呢，你信吗？”
　　“你说什么？海底下有我们这样的生物？”

　　汤德明笑着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霖睁大了眼睛：“书上真是这样记载的？”

　　“都跟你说了，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瞎写出来的。我年轻的时候和你父亲都满腔热血地相信了，但结果呢，要是按书上写的，你父亲一定找到了大海另一边的陆地回来了，可他...现在早不知道在海底哪个地方闭上眼睛了。”汤德明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有注意到陆霖脸上的喜悦。

　　“你能不能给我看看那本书？”陆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是欢快，他一直以为水怪出现这件事，没有先兆，没有预告，来得让大家措手不及，可现在汤德明却告诉自己，书上有记载过。
　　这是不是说明能从书中先了解一些水怪们的习性，以后假如真打起来也能有些对策。

　　汤德明叹了一口气，他年轻时又何尝不是这么热血方刚：“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听什么就信什么，要是你想和你父亲一样出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毕竟是陆君风和梅安唯一的孩子，也是陆家仅剩的血脉。

　　陆霖嘴上随便答应着，还没从刚才的喜悦中走出来。

　　汤德明走进后面的书房，随手翻了几下，嘴里喃喃着：“我也记不清具体是哪一本书了，反正应该是这个架子上的。”
　　陆霖听了之后，起身走到汤德明的里屋，看到堆满整个竹架的书。

　　“要不...你自己找找。”

　　陆霖一行四个人这样就算是暂时在汤老的府邸定居下来了，书架上的书怎么说也有上百本，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很难找到汤德明口中的那本虚构小说的。
　　不过老汤倒是挺开心的，他这个宅子多长时间都来不了一个客人，这么突然多一些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他倒是觉得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和陆君逸、蔺齐风还有梅安在一起的时候肆意张扬的青春。

　　只是第二天，陆霖就觉得在这里住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是因为来到军营的缘故，一大早，陆霖习惯性地睁开了眼睛，看看窗外，还是一片混沌不清的昏暗。他起身，穿上衣服，像上辈子每个在军营里的早晨一样，在自己脚踝处绑上了老汤屋子里放着的沙袋，打算出去锻炼锻炼身体，然后顺便再看看自己待了五年的军营。

　　只是他一出门就看到了...只穿着一条亵衣的江越池。
　　“早！”他迷迷糊糊地向陆霖打着招呼，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两只脚踩在清晨湿润的泥土里，白皙的脚趾还在无意识地动了两下。

　　陆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不安地在江越池的身体上游动：“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江越池低头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裸睡的时候没有穿衣服，早上想上厕所太着急了，脑子又没清醒，这才没想起来。不过这不能怪他，在水下的时候，他从来不穿衣服，光着上身，摆动着尾巴。要是穿上水下卖的贝壳什么的，整个身体都被束缚住了。
　　谁知道上了陆地，每天都要穿着衣服，虽然一开始觉得好玩，后来越发觉得不舒服。

　　不过，比起江越池这个没穿衣服的，穿着衣服的陆霖反而显得更加惊慌。
　　他住在军营里这么多年，看到的都是些五大三粗、身上布满刀疤的棕黑色男人躯体，每天睡觉的时候比肩的是那些男人身上的汗味，他都不记得白净细腻、像块白玉一样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了。
　　江越池随便进屋套了条裤子，出来看着陆霖要往外走了，他连忙叫住了他。

　　“这么早，你干什么去？”他一边提裤子，一边朝陆霖的方向走。
　　陆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出去跑步。”

　　江越池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我也跟着你去。”
　　于是一个人的晨跑变成了两个人，虽然陆霖时常需要放满脚步来让江越池跟上自己，但他突然觉得有一个人陪着跑步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军营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陆霖甚至都能记得哪里的石头高一些，哪里的土松软一些，哪里跑得更轻松一点。他本来想去绕着西山爬一圈的，结果现在带上这个拖油瓶，看来只能再跑一段就回去。

　　陆霖擦了擦头上的汗，重生之后，他的体能似乎都变差了，上辈子在军营里练出的一身肌肉全部变回原样，就连他黝黑的皮肤也恢复了白皙的颜色。他转身看了一眼江越池，奇怪，明明他也跑了这么久，怎么头上一滴汗都没有。

　　“不跑了吗？”江越池慢吞吞地跟了上来，他这一双腿虽然笔直修长，但不过是绣花枕头，好看，却不实用，竟然跑得这么慢。
　　陆霖：“你不累？”

　　“还好。”江越池说的是实话，美人鱼的体能在大海里虽然属于比较差劲的了，但比起人类来说还是强得多。
　　陆霖盯着江越池的眼睛，也许是消耗了太多体能有些头晕的缘故，他刚刚有一瞬间看到江越池的眼睛是粉色的，就像是西山上开着的樱花。
　　璀璨耀眼得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陆霖舔了舔嘴唇，伸手摸了摸江越池的额头，连浅浅的潮湿都没有。也太不公平了吧，他不仅不累，连汗都流。

　　江越池也伸出手擦了擦陆霖额头，沾了满手温热的水。
　　“你干嘛？不嫌脏啊？”陆霖往后退了两步，耳朵有些发红。他...算什么？给自己擦什么汗？

　　江越池愣了愣，手还放在半空中。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慢慢收回了手。

　　吃完早饭，所有人都坐在书房里，开始找汤德明口中那本有水怪的书。
　　书房里很静，偶尔从窗外传来沙沙地风吹竹叶的声音。

　　“陆霖，你为什么要找有水怪的书？”江越池的手紧紧攥着一本书，上面的字他一个都看不懂。
　　陆霖头也不抬地回答：“因为我相信大海里是有这些东西的。”

　　童安手里的书“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次陆霖倒是抬起了头：“怎么了？”

　　蔺涵帮童安捡起地上的书，看到童安的眼圈有些发红。
　　“童安，不就是不认识字吗？”江越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认识，都怪陆霖给我们这么一个劳神费力的事来做。我们不看不就是了。”

　　陆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你们不认识字？”
　　江越池点了点头：“不认识字怎么了？你可别小瞧了我们这些不认识字的人。”

　　陆霖眉眼皱了皱，他就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京城附近有什么富贾江家，原来不过是个什么暴发户家的孩子，连字都不认识。不过也幸亏他不识字，脑子也不太好用，要不然也不会夸下海口要给自己买船的吧。
　　“没事。”陆霖接过江越池手中的书，“你们两个去别的屋里歇着去吧，我和蔺涵看。”

　　“你出海是要找水怪？”江越池又问。
　　“对。”

　　“你为什么想要找那些东西？你难道不觉得书上写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吗？”
　　“我想要杀了它们。”陆霖咬牙切齿，“我一定会找到它们，将它们都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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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