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88、百次噬心（一）

　　原本定于第二日的魔山试炼因为这场变故只得延期，莫尔一族痛失嫡子，梵尘重伤昏迷，他们无处宣泄，这一状便告到了梵啸那里。
　　“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想要个什么交代？”梵啸斜靠在座椅一侧，有些漫不经心。
　　“一命抵一命，我们要殿下的尸首！”
　　“呵”梵啸轻轻一笑，“人还没死呢，就惦记上尸首了？”
　　说话的是三大长老之一的莫尔东，他一脸骄傲地道：“中了尸水之毒怎么可能活命？尊上给是不给？”
　　“想用尘儿的身体练蛊？真是打得好主意。”梵啸自然知道他们算计着什么，轻哼一声，“我虽不待见他，但还轮不到别人决定我儿子的生死！”
　　莫尔东皱眉，“尊上这是铁了心要包庇？”
　　梵啸抬眼看他，慵懒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在说“我就是包庇了又如何？”
　　狐惑在一旁捏了把冷汗，眼看与天界的大战在即，此时与莫尔一族翻脸，到时候内忧外患，被天界钻了空子，可没什么好处。好在，梵啸接下来道：“听说莫尔一族有个老传统？”
　　莫尔东微微眯眼：“尊上是说噬心蛊？”
　　“正是。”
　　传闻噬心蛊是莫尔一族极刑，但凡族中弟子，无论犯下多大过错，只要挨过噬心蛊不死，便可一笔勾销。
　　“不行！”莫尔东当即摇头，“先不说噬心蛊只为族中弟子所设，这样也太便宜了他！”
　　“百次，生死不计。”梵啸幽幽吐出几个字，似是十分随意。
　　莫尔东却是一惊，“尊上的意思是百次噬心？不论生死？！”
　　梵啸挑眉，“是。”
　　莫尔东眼前一亮，那可是百次噬心，寻常人一次便要命，百次......到时候人成了一具尸体，他再想办法要过来便是。刚要答应，突然又似想到什么，脱口道：“殿下可是还杀了一只蛊王呢。”
　　“贪心”梵啸冷冷看向莫尔东，直看得莫尔东浑身发毛，正想着要不要见好就收，忽听梵啸冷哼一声，
　　“不过一只蛊王。”梵啸不屑，霸气道：“明面上的交代噬心蛊足够，至于你们的交代，我给！”
　　莫尔东咽了口口水，有些怯懦道：“那……尸水之毒……”他想着要不要帮人把毒解了，毕竟还得噬心。
　　梵啸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一甩衣袖，“不必担心，三日之后，我自会把人送去莫疆。”
　　狐惑识趣地去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赶人之意明显，再让这个老家伙呆在这里，他可不晓得主子会不会一个心情不好帮莫尔一族多添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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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梵尘醒了，微一动，周身撕裂的剧痛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冷夜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见梵尘醒了，哭着扑了上去：“主子！呜呜，你终于醒了！”
　　“你主子我这是死了？你来陪葬的？”梵尘咬着牙，嗓子刀割般的痛，“给我倒点水。”
　　他记得他最后被逼无奈用了尚不成熟的“血刺”，虽然成功杀掉了莫尔奇，但也付出了惨痛代价，周身暴涨的灵气让他血脉喷张，无法平息的血液从身体中迸射而出，几乎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难道是侥幸活了下来？
　　正思索着，敲门声响起，像是预料到了梵尘何时清醒一般，冷夜的水还没等递过去呢，狐桑便来传话，要带梵尘前往逢魔殿。
　　梵尘还没来得及回答，冷夜便冲着门口愤怒道：“催命都没有这么急的！主子才刚醒，连口水都没喝上！”
　　梵尘皱眉，冷夜虽与其他死士不同，但也不至于如此冲动。打发了狐桑，接过冷夜手里的水杯，梵尘问道：“发生了什么？”
　　冷夜低头，眼中含着泪，一脸委屈，“这三天我被带到了夜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冷夜抿着嘴，委屈更甚。
　　“快说！”梵尘不耐烦道。
　　“听说尊上要把你交给莫尔一族，生死不论。”冷夜说完眼泪便落了下来，他一直跟在梵尘身边，自然知道梵啸在梵尘心里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他替自己主子不值，费尽千辛万苦也换不到在乎的人的一点点怜惜，值得吗。
　　梵尘愣了愣，脑海里回荡着“生死不论”四个字，父亲把他交出去并不意外，以他一人保全整个魔族安定，说得过去，只是知道归知道，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还是难免心中酸涩。
　　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绪，半晌，梵尘抬头，浅浅说了句，“替我换件衣服吧。”
　　“主子”冷夜顾不得礼数，有些着急地抓着梵尘衣角，“您能不去吗。”
　　梵尘勾起嘴角，苦笑，答案不言而喻，“你要是再敢哭，我就拉你去回炉。”梵尘像平时一样假意凶他，只是此时此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平日里冷夜最不愿听到的话，此刻听来竟也丝毫不害怕，只是眼圈又红了几分。
　　梵尘伤得颇重，每动一下，浑身上下便是碎骨断筋般的痛，死死咬牙，控制着身体的抖动，勉强让冷夜帮他穿上了衣服，只是外衣刚刚穿好，里面的衣服便已经被冷汗浸透。没有时间再换了，梵尘忍着剧痛，挺直背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了出去，这点骨气和尊严还是有的。他偷袭了冷夜，把人点晕留在屋中，对门口等着的狐桑道：“走吧。”
　　狐桑撇了冷夜一眼，垂眸，跟着梵尘离开。
　　去往逢魔殿的路上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梵尘被九天拦了下来。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梵尘黑着脸、咬着牙道。
　　九天没有管他，径直走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梵尘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九天，眼中闪着复杂的神色，“你说的话，当真？”
　　“你见到尊上便知”九天侧身，将道路让开，用极小的声音传音入密，“挺过去，别辜负他。”
　　梵尘轻哼一声，刚刚还略显彷徨的步履变得无比坚定。九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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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啸斜靠在座椅上，单手撑着头，闭着眼睛，略显疲惫。梵尘很少看到这样的梵啸，他的父亲应该一直高高在上、所向披靡。脑海中回忆着九天说的话，如今他是真的信了。原来他并不是侥幸活了下来，而是父亲替他换了血，一身功力大半渡给了他，救了他性命，却也伤了自己。这样的垂怜他从不敢奢望，如今得到，心中却不是开心，而是悔恨。他技不如人也就罢了，竟还给父亲添了麻烦，当真不孝！
　　“要做什么你可知道？”梵啸依旧闭着眼睛，声音有些疲惫。
　　梵尘单膝跪地，低头掩盖住眼中的愧疚与心疼。“是，来的路上，都听狐桑说了。”
　　“委屈？”梵啸睁眼，微微挑眉。他没把自己做的那些当回事，也不打算告诉梵尘，他不需要梵尘对他感恩，也不介意梵尘恨他。
　　梵尘摇摇头：“儿臣但凭父王吩咐。”
　　梵啸复又将眼睛闭上，三天时间，先是救了梵尘，又亲自喂炼了一只蛊王，着实有些累了，挥一挥手，“去吧，莫尔一族的那些小伎俩，接着便是。”
　　“是”，梵尘心下了然，拜了三拜，走出大殿。莫尔一族绝非善茬，父亲这是在提醒他，行刑过程中可能会有人做手脚。无妨，父亲让他接着，他接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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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忙里偷闲更了一章~魔爹这章超给力哒～
话说，留言好少，动力缺失有木有！是尘儿还不够惨吗？~
尘儿：够了够了！【小声嘟囔】再多就要罢演了......
眸子：【微笑】宝贝儿~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哦~
尘儿:我我我......我啥时候签的？
眸子：哦，你出生的时候我帮你签的~
尘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