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57、小家伙

　　刚出了朝凤天的结界不多时，便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由栏杆的缝隙偷偷钻进了囚车。九天轻阖双眸正在调息，才适应因囚车不停颠簸给手脚带来的痛楚，忽觉右手腕处一阵瘙痒伴随着强烈的刺痛。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便看到小家伙正趴在自己手腕上，一脸懊恼地捅咕着他的锁镣，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小臂，怪不得又是疼痛又是麻痒的。
　　九天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又是你？”
　　小家伙似乎才注意到他醒了，像是被发现了什么，倏地一步跳开，原地懊恼地转了几圈，然后一脸不满地瞅着九天。
　　九天觉得挺有意思，偏了偏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家伙开始胡乱的比划，比划到一半又似乎很生气自己干嘛要解释，瞪了九天一眼，气鼓鼓的将视线转到了别处。九天却好像明白了，整个朝凤天都在结界保护下，普通人看都看不见，更别提进去，小家伙一路沿着他们队伍的踪迹，从药剂山跟到了朝凤天门下，失去了方向，便一直在下面的林子里等着他，这才等到他出来。
　　九天微垂眸，突然便不说话了，动物尚知人情冷暖，人又怎会不知，不过是有心忽略，无心对待罢了。他以为想开了，以为不在乎，却还是因为临行前错失的一面而不甘心。不该不甘心吗？那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轻叹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郁结一并呼出体外，看着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方向，只觉得随着越来越远的距离，心也渐渐变得冰凉。
　　小家伙见九天不理他，又不满起来，“咕咕”叫了两声。九天怕招来魔界那些家伙，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于是冲着他摇了摇头。小家伙见九天终于把视线落回了他身上，哼唧一声，将头摆向一侧，尾巴倒是不自觉地甩到了前面，一副等着被安抚的样子。
　　九天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他手脚上的铁链太过沉重，又穿着钢针，仅仅是车子的颠簸就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之前走的那几步不过是咬牙强撑着，已经是他的极限，其实自从上了囚车，他便一下也没有动过。可是看小家伙这像是受了一肚子委屈样子，他又有些舍不得，更不愿辜负小家伙不远万里来寻他的恩情。笑笑，他只好强迫着自己动了动右手，哆哆嗦嗦地在小家伙的脑袋上轻轻顺了顺毛。
　　小家伙起初还板着一张脸，后来似乎是控制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起来。九天也知道他舒服，强撑着坚持了会儿，却连收回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铁链带着手臂“当”的一声落在铁板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喚回了小家伙的意识，它一个机灵清醒过来，注意到九天受伤的手腕，因为刚刚的一番折腾，血顺着针口处流了出来。小家伙似乎有点荒，摸索着从身上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一颗果子，递给九天，示意他吃掉。
　　九天看了看，是他之前吃过的那种红色果子，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它不管用的，就别浪费了。”
　　小家伙又朝前面递了递，九天始终抿着唇，也没有要吃的意思，小家伙似乎误会了，以为九天在怪它弄伤了他，有点委屈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走吧”九天也不解释，动了动手指，把它往外推了推，“你本来也不该来这儿，回去吧，回药剂山。”
　　虽然听不懂九天的全部意思，但是九天的动作它却明白，这人在撵它走。小家伙一瞬间慌了，使劲摇了摇头，又上蹿下跳的在那儿折腾不停。九天一狠心，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理它。小家伙折腾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九天的回应，过不多时便从囚车里钻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半晌，九天重新睁开双眼，看着恢复空荡静默的牢笼，一时间竟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茫然地看着一个点发呆。温偌恰巧这时候走过来，事关鸾晖救命的药，作为唯一对药性熟悉了解的人，温偌也在随行队伍中。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他溜溜达达走在囚车旁边也不显吃力。
　　“我让你带着的药呢？”温偌道。
　　九天看着温偌，表情有些复杂，“温大人”，他适时地换了称呼，毕竟现在他的身份境地不同，鸾晖的药还没拿到，不能此时露馅，功亏一篑，“你明明要与队伍同行，却诓了我一碗血。”确切来说，是一大罐，那时候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他似乎现在都能感觉得到。
　　温偌挑眉，“我可没诓，是你自己给的。”
　　九天叹气，好像确实如此。
　　“我让你带着的药呢？”温偌难得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
　　“扔了。”
　　怎么好像听出了一股怨气？温偌微微眯眼，“扔了？”我给的药你也敢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又即将赴死的缘故，胆子都变大了起来，九天微微歪头，有点挑衅地笑着与温偌对视，“送给我的东西，难道不是让我随便处理吗？”
　　温偌见过顺从的、隐忍的、苦笑的九天，倒是没见过这样的，不得不说，这样的九天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像是含苞待放，隐在暗处，还未能完全展现出来的样子，让他更感兴趣了。
　　“当然。只不过你是真话还是假话，以为我辨不出来吗？”他拿九天试药这许多年也不是一无所获，别的不敢说，九天有没有说谎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虽然对于刑讯九天他不感兴趣，但是药效药理可不能有一丝一毫差池。九天初时试药神志不清的时候，因为害怕挨罚也会胡说乱说，后来，都被他一一板了过来，各中苦楚，也就只有九天知道了。
　　话锋一转，温偌又悠闲道：“我给你的是这一路的量，当日取了你半身的血，你若觉得自己这样也能坚持到目的地，我也乐得清闲。”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他其实早已抵挡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四根钢针所带来的出血量虽然不多，但对于他这个本就失血过多的人来说，无疑雪上加霜，照着这么个流血的方式，他怕是还没等到魔界就要血尽人亡，更可况，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梵尘要怎么折腾自己。
　　九天叹口气，觉得自己逞那一时口舌之快实在是有些多余，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包还是温偌当初给他的那一个，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还给温偌。小包里被他装了一抔凤栖宫院子里的土，好在他当时为了省事，直接装了沙土进去，而没有把药材丢掉。
　　药材混在沙土里，他忍着痛一一挑拣出来，放到栏杆边，温偌拿得到的位置，“大人下回懒得自己带着，随便吩咐个人就是，何必为难我？”
　　“你若不来送血，我也不必带这药，你说该不该你带着？”
　　九天笑着点点头“该，该。”还真是他自己多此一举，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受教了，以后…… 恐怕也不会有以后了。他眼神暗了暗，也不再说什么。
　　温偌拿起那些沾了土的药材，也没多问，左右不会影响药效，也不是他喝。他的任务，只是确保九天能够活着到魔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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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不适，520没更上，就赶个521吧，爱你们，么么哒～
话说，为嘛人家儿砸被虐，下面全是求住手，求发糖的，我这想温馨下，咋全都是继续虐不要停呢233333
你们不按套路出牌啊，已经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天儿：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眸子：儿砸，大概是你生不逢时吧......（或者是太招恨？？？）
言儿发来慰问～
越儿发来慰问～
小白发来慰问～
残心发来慰问～
子影发来慰问～
彦儿发来慰问～
天儿：？？？？？